“原来发生了这种事，也不知道该说你们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回到那间院子里，格里戈利听了他们的讲述后说，“不过我可以解答蕾米莉亚小姐的疑惑。铁手之外提供安全服务的帮派不是没有，但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得按时缴纳保护费才行；在图温凯这些大大小小的帮派也是铁手团的打击对象，所以对相当一部分市民来说与其与帮派交往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有事直接找铁手团就好。没想到偏偏发生了铁手成员被大量抽调、治安管理极度空虚的情况，城里的一些人看到机会难免向重操老本行；在这个空档期里，很多人确实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舒洛：“重操老本行？难道那些强盗在图温凯有历史渊源，一直没能剿灭？”
“上午梅科齐不是说过嘛，在极北之地，世界的边缘，那些被文明社会过滤的残渣沉淀在这里，追随它们的信徒也一样，可能一不留神就会撞上哦，比如……”
“比如什么，快说啊，卖关子有意思么？”
对于少女的催促，格里戈利露出他神秘的笑容：“我只是想到你们或许比我更熟悉他们一些，；提起热衷于尸体的家伙，你们会想到谁呢？”
“阎罗殿？”
不料对方的反应居然是：“原来是他们……哈哈，其实我并不知道阎罗殿是哪个组织。”
莉亚生气地说：“可恶，小心我当你是恶意套话哦，给你点颜色看看。”
“倒不是那样。今天下午这段空闲时间，我在想你们在这个特殊时期不惜费那么大功夫来到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找锻造精良级武器装备的铁矿石，多半有别的目的，比如冲着某一群人——以两位的实力应该用不上那些普通人使用的装备。”
舒洛：“是玛丽茨卡告诉你的吧？”
“哎？”格里戈利脸色僵了一瞬，“唔，舒先生的确是直感异常锐利的人呢。但至少我没有那么说过，那不过是猜测而已。”
这时候，米希、葛叶和德莎林等人回来了，莉亚问她们有没有遭遇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应该没有吧，如果卡琳珊街那个蹩脚戏剧不算的话。”葛叶说道，“我们去找了舍热夫，他说最近图温凯的主要商路遭受袭击，与几个主要的据点联系时断时续，很难订购新的大宗货物……离开的时候听见有个职员提到东北面的一个小村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有点哈人呢。”
听了关于暴徒和帮派的情况，德莎林想起了什么：“城里的几起谋杀案现场留下的标记，教会认为是死亡之神信徒的手笔。”
蕾米莉亚：“死亡之神？难道是根特的那个……”
“是希洛克哦，不要无端联想。”清玖纠正说，“可能在普通人眼里一个概念对应一个神祇，就跟一个萝卜对应一个坑似的，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神职彼此交集的情况非常常见。就以死神为例子，暗杀、暴政、屠戮、战争、瘟疫、饥荒等等都与死亡有关，这些不同侧面都会诞生对应的神；克兰沃是它们中的胜利者得到天界诸神的承认，但其它死神依然蛰伏在暗处积蓄力量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
格里戈利接着说道：“论神力和能赐予的神术级别，半神当然比不过真神，但半神用自己的力量收买绝大部分人类并不困难；希洛克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它长期以来一直暗中发展信徒收集信仰之力，若天下有变，说不准就能取克兰沃代之……”
“呃，难道我们可能遭遇半神？你是在故意吓唬人吧。”少女感觉有些不真实，这么普通的地方出现半神？稍微想想就很荒谬。
格里戈利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在物质位面当然遇不到它们的本体，毕竟要是不小心暴露引来天界的围剿可就真的宣告完蛋了。一般来说，它们会躲在位面的外层空间中，寻找那些生活失意的人类发展为自己的爪牙，寻找祭品进行特定仪式转换为神力……”
“祭品……”
莉亚好像对类似的说法有点印象。
“好吧，让我们回归正题。”格里戈利对其他人说，“总之，现在的图温凯外面盗贼猖獗，内部暗流涌动，这还没算露西亚这个庞然大物带来的压力，铁手团开始镇不住场子了，然后又陷入更多人伺机作乱的恶性循环。嗯，东方有句古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差不多一样的意思。”
米希伸了个懒腰：“呼啊，怎么最近到哪个地方都差不多的样子……”
“因为生活本是不容易的事情，在我们以前生活的地方……”格里戈利似乎陷入回忆，很快调整过来，“算了，那些事情现在说也只是浪费各位的时间。根据目前的情况，我建议你们可以考虑加强与铁手团之间的合作，先消灭城市里的希洛克邪教势力，获得一个相对安宁环境的同时还可以发展与当地势力的关系，今后在北境行动也会更方便一些，感觉怎样？”
蕾米莉亚问他：“听起来有点道理，但你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嘿，你这小娃娃，不要问不该问的问题。”清玖忽然变得凶神恶煞，但神奇的是莉亚总觉得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并不害怕；反倒是格里戈利吓了一跳。
“喂，在客人们面前好歹注意注意一下形象啊。实在不好意思，她刚才有些失态；我和内室来到这里并没有什么明确目的，只是想要摆脱过去的纠缠，为自己争取一段安宁的时间而已，所以会尽量避免卷入当地的各种权力斗争。”
第二天众人经过一番询问，在城市东北侧河岸桥头的城门处找到了霍温特，一个身穿灰色布质长袍和棕色长裤，用兜帽遮住光头的男人，他正指挥手下将试图进入城市的难民群阻挡在城门外面，光从这个行为看他扮演的角色并不怎么光彩，同时也说明外面并不是莉亚想象中的美丽田园风光。
目标地点已经确定，根据莉亚使魔传来的影像，昨天分散逃跑的暴徒汇合于位于市区北部的公共澡堂中，不然霍温特不会有那么多耐心听陌生人废话。
“希洛克的信徒一直是北境的毒瘤，这些杀手平时躲藏在荒野的庇护所里，肆意绑架谋杀商路甚至城市里的人类以获取他们的肢体和内脏。前几年我们同科尔沁斯克自卫队进行一次联合追捕，逮捕了大量嫌疑人；我本以为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霍温特告诉他们，“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露西亚军队，大量铁手团员被派去加固城市周边的防御阵地和据点，城内人手不足给了那些老鼠可乘之机，所以我们需要一些帮助。”
霍温特递来一个握紧拳头形状的徽章，意思是带着它就拥有铁手团的相应权力，比如进入建筑物搜查或者逮捕有犯罪嫌疑的人。
他打算直接让舒洛等人消灭希洛克的爪牙，真是简单粗暴的作风。
一行人来到那座正在营业的澡堂门口，门卫一眼就看出他们来者不善，但见到铁手的徽章后不得不放行。尽管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这个地方的特殊性还是让他们感到有点尴尬，毕竟要是无脑乱闯的话肯定会对自己造成精神伤害。
库兹涅佐夫：“我就知道，明明我和老舒去男浴池，米希和蕾米莉亚去女浴池是最合理的安排，但你们那边该不会一个能办事的都没有，只会喊打喊杀吧？哦，蕾米莉亚是连战斗能力都没有。”
精灵少女只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没事，我多少会一点的。”葛叶说道，“舒大哥和你走左边，我跟着米希和莉亚走右边，德莎林留在外面观察情况，随时提供救援和警报，这样子就行了。”
德莎林：“可以，但最好预先确定一下联络信号，哪个对应需要我进去，哪个是我通知你们立刻撤离……”
在其他人商量的时候，蕾米莉亚隐约感觉围墙角落的花坛后似乎有一个低矮的影子，仔细看去枝条晃了一下，那东西又不见了。
“怎么了，那里有人吗？”舒洛注意到她的异样，走过去用剑拨开发黄的灌木丛，里面除了枯枝败叶什么都没有。
“唔，应该是我眼花了吧。”至少被动探测没有发现，或许真是幻觉。
他们穿过院子里的草坪和喷泉，走进装饰着温泉壁画的大门，里面是接待厅，工作人员已经接到通知在那里等待。被雇佣来运营澡堂的是达吉，一个身高不到四尺，有着灰褐色皮肤，穿着对应尺寸兽皮外套的侏儒。
舒洛问了他一些常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来到图温凯、澡堂的经营情况如何、有没有一些特别爱光顾的客人等等。达吉的回答看上去很正常，唯一引起注意的是开办澡堂的老板，同时也是法师塔成员之一的米捷列夫要求他在傍晚六点之前必须离开，但这个场所直到晚上九点才会关门；至于剩下的时间，各项工作则交给米捷列夫派来的一个名叫斐胡的人类处理。
达吉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多管闲事到去问他的贵族老板为什么要平白花钱去雇佣另一个工头。
昨天暴徒们一直在街道上磨蹭到七点左右才进入澡堂庭院，那时候达吉已经下班了，不太可能见到他们。除了德莎林留在大厅继续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拖住工作人员以外，一行人分头走进浴池区，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按舒洛的猜测，这里应该有可供隐藏的地方，特别是暗室或者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