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一个隐藏通道？”
看完日记，阿尔伯特下意识向四周望了望，想要找到男人无意间闯进的那个入口。
匕首沉声问他：“应该是这样，我们应该分人将它找出来，还是索性离开这里？”
“嗯。”阿尔伯特脸上表情变幻数次，最后说道，“算了，我们此时返回平原自投罗网必死无疑，不如赌一手日记上的现象不会出现；毕竟它们既然在抹杀知情人，说明短时间里还没有大张旗鼓出现在阳光下的打算。不过也不能完全放着不管，你选几个可靠的伙计负责在村子里检查是否有异常现象出现。”
“有道理。”
匕首正打算离开，阿尔伯特又把他叫住：“人选定好以后先把这个悄悄处理了吧。知情的人数不宜太多，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去找，不然反而会和之前占领这里的露西亚军一样陷入无意义的恐慌。”
等匕首的背影消失以后，阿尔伯特站在窗台上望着下方点缀着稀疏灌木的山崖，开始漫长的等待。
……
“咻咻咻~”
“轰！”“轰！”
安装在车架上的圆筒状发射筒尾部伸出的引线被点燃，包裹在火焰中的大型钢弩撞塌饱受摧残的墙体，几个灰色人影从升腾的烟雾中跑出，那是失去掩护的露西亚士兵。
“冲啊，为了卡亚兰卡！”
遍地瓦砾的街巷冲出一队队浅灰色军衣的战士，他们一边前进一边使用手中的火枪向敌人射击，距离缩短到三十尺时拔出腰间的砍刀，与露西亚军厮杀在一起；燃烧的油脂与喷出的血液一起在地面上流淌，共同勾勒这幅激昂但破败的画卷。
自从10月22日露西亚大军从苏呼米开拔已经过去十多天，他们绕开图温凯主力在沿海大道上设立的阵地，转而向北试图用奇袭的方式攻下距离更远但疏于防备的卡亚兰卡。
这个策略起到了效果，第92步兵师顺利突破了卡亚兰卡接近地松懈的防御，一举突入城市南部，一度让露西亚军以为即将得手，但他们低估了将会遭遇的抵抗的烈度。面对侵略者六万卡亚兰卡居民不分男女老幼尽数投入抵抗之中，还有极北之地特产、适应巷战的小型推车式弩炮支援，他们多次发起反冲击，居然一度将露西亚军赶了出来。
接着是已经进行三天，仍不确定会持续多久的拉锯战。第92步兵师反复发起进攻，试图在城内夺取一个立足点，而守军每次都予以坚决回击。南城区边缘的两条街道彻底化为废墟，双方匍匐在坍塌破碎的砖瓦中，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终于，到11月5日，露西亚步兵第92师师长在写给第十一兵团司令铁木辛哥的战情报告中不得不承认，他的部队实力遭到严重耗损，如果得不到更多支援，可能无法完成占领卡亚兰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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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第92师——于11月4日夜间重组部队后，从202.0里程碑再次攻向卡亚兰卡南部乘区，夺取卡亚兰卡车站。由第2团第1营为核心的混成支队继续向市中心推进，但迅速卷入激烈巷战中；第一团(欠一个营)据守卡亚兰卡东部路口，阻止附近地域的溃兵进入城市。
额外说明——步兵第92师伤亡已达到作战兵力的40%，而敌人抵抗未见减弱迹象。仅靠我部实现占领城市的前景不明，请求第100重装骑兵营提供攻坚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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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铁木辛哥头痛的是，尽管他麾下有当前极北之地数量最多的军队，但为了包围卡亚兰卡，这些部队散落在四面八方；尤其在卡亚兰卡南面，获得兵团属炮兵支援的第81步兵师和海军步兵第2旅正屏息凝神注视眼前状况，无暇顾及友军困难，因为图温凯的主力部队已经抵达，局面一触即发。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92师暂缓攻击，等待外围战斗结束，再调派援军消灭卡亚兰卡。不过这样一来，露西亚军不得不分别设立对内与对外两条封锁线，兵力可谓极度分散，这也正是阿尔伯特的队伍能够得到喘息之机的原因所在。
……
“非常好，现在我方部队集结完毕整装待发，而敌人正疲于同卡亚兰卡守军作战，阵型空虚分散，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图温凯北面的无名小村，一队队士兵迈着整齐步伐前往预定的出发阵地，道路的另一半则让给了运输辎重的马车；里昂在临时指挥所中召集军官，进行最后的部署调整。
“你怎么这么积极，难道和卡亚兰卡的城主有交情？”蕾米莉亚有些不理解，里昂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卡亚兰卡上，反而似乎对阿尔伯特的去向不太上心。此时她正坐在会议室后侧、位于米希和葛叶中间的椅子上，只有发挥最重要作用的人才能待在那张铺着态势图的长桌边。
“要考虑大局。我们在人数上本不占优，现在相当一部分露西亚军被吸引在卡亚兰卡城的巷战中，是我们对分散之敌各个击破的最好机会。如果等卡亚兰卡的守军被消灭，敌人腾出力量集中在正面，形势就不妙了。至于阿尔伯特，只要我们给露西亚军施加足够大的压力，保证敌人没有精力去找他就行，小规模队伍临时隐蔽并不难。”
舒洛问道：“现在卡亚兰卡情况如何，他们能不能设法向南发起一场反攻，与我们配合将露西亚军过度延伸的阵线切为两段？”
“上次的魔法通讯里，卡亚兰卡城防司令沙姆申说露西亚的攻势有所减弱，疑似正将部队调往南方。尽管如此，卡亚兰卡守军很难发挥更大作用，因为他们也在前一周的恶战中伤亡惨重，如果贸然离开城墙庇护在野外遭敌人反击，卡亚兰卡可能会加速丢失。”
米希：“我们要靠自己消灭一整个露西亚兵团，可以做到吗？两边人数差距有点大啊，我记得书里不是说应该具备相当优势才能发动进攻吗？”
“理论归理论，然而要是任何时候都照本宣科，只会错失战机。”里昂手中木杖指向桌上地图，“从图温凯带出来的部队，加上来自附近各个村庄的散兵游勇，我们有一万人左右的兵力，基本满足作战条件。我计划把队伍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由我率领铁手团主力沿图温凯——阿卢什科沃——卡亚兰卡公路线向敌军正面施加压力，列里佐带领一千多人的混编队伍从东侧对敌第81步兵师左翼与相邻部队的结合部进行迂回切入，目标是打乱敌人阵线，利用机动性优势分割包围来不及撤退的敌小股集团，通过一系列歼灭战削弱敌人力量，待时机成熟，态势朝对我方有利的方向倾斜时再发起全面决战。”
“是，保证完成任务！”一个身材微胖，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里昂敬礼。他是图温凯铁手团武术总教官，霍温特要跟随里昂行动，在阿尔伯特不在场时，侧袭任务自然落在他的肩上。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里昂看向众人，拍了拍手，“没有的话就散会，回去抓紧备战，预定的攻击时间是后天凌晨5点。”
铁手团的各位干部离开了，但蕾米莉亚他们依然留在指挥所里；由于强者作战性质特殊，很难像普通士兵一样详细布置战术步骤，只能采用更为灵活的目标导向型模式。
“我听说几位曾经有以寡敌众击败露西亚军的经验。”到这时候里昂也不再摆架子和身份，邀请其他人围坐在桌旁，“那么强者在战场上永远的第一要务应该不用我再赘述吧？”
米希：“第一要务，那是什么，难道是刷对面人头？”
“她那次不在场。”舒洛连忙站出来缓解尴尬，“公爵的意思是让我们随时留意牵制敌方强者，在对方将要发起致命攻击的时候及时向矛头前方的友军预警。”
“不错，看来布伦纳斯开给舒先生如此优厚的条件理所应当，有你在我不会担心你们的能力。”里昂欣慰地点头，“在那之余，我希望你们完成两件事情，一个是对露西亚后方补给仓库和线路进行破坏，他们远离国境作战，后勤上必然有很多弱点；再者冰期即将到来，如果能切断、至少是干扰他们的补给速度，大自然会帮我们消灭很多敌人。另外一个则是寻找阿尔伯特，他们现在孤军深入补给断绝，还是尽快与他们取得联系为好。”
蕾米莉亚问他：“那你就留在正面直接打过去？总觉得不是很聪明的做法呢。”
北境大公微笑着摇头：“兵者，以正合，以奇胜，正与奇彼此相辅相成不可偏废……呵呵，小姑娘你就跟着舒先生好好学吧，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坐在我的位置上，到时候领导士兵们的担子可就靠你们这些班底去扛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