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收到米希有一股可疑敌人正朝北移动的侦察报告后,本打算带着队伍跟随,但第二天(也即11月13日)上午信鸽带着里昂·安德烈耶夫的回复到来;里昂在信中说发现露西亚军队正在调离南部战线,希望舒洛他们前往巴耶克,一座位于卡亚兰卡南偏西方三十里的村庄,准备接应铁手团从南面发起的大规模进攻。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阿尔伯特站在大堂里一脸铁青地听下属报告。尽管他将日记的事情瞒下来,却还是无法阻止怪事接二连三发生。最开始是夜里有奇怪的响动,接着有人在白天看见村里有陌生人影出没;直到昨晚有士兵失踪,事态终于发展到无法坐视不管的程度。
“他走的时候神色如常,还打了个招呼,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睡不着想出去抽会烟来着。”说话的是和失踪者住一个房间的士兵,当时他正站在房屋附近值夜班,“过了一个小时他没有回来我就感觉有些不对,但又不能离开岗位去找,于是拖到现在。”
“算了,你先去休息吧。”阿尔伯特揉着额头,他知道问不出更多东西了,反而从在场众人疲惫脸色和略微发黑的眼圈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有力措施为队伍注入活力,图温凯先遣队会逐渐步入菲拉托夫的后尘。
“成立一个专门小组,由我领头,专门负责常规战斗以外的异常事态处理。”他向众人宣布,“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失踪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还能给我凭空蒸发了不成?此外,通知所有士兵,今后遇到类似情况第一时间报告给……”
针对当前情况订立几条新纪律后,阿尔伯特开始带着他的班底逐屋搜索捷普亚基。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虽然从村庄的贮藏室里缴获了一些灯油,但没有多到够他们天天彻夜照明的程度——多半是被菲拉托夫等人挥霍了不少。即使在关键路口安排了岗哨,他们在黑夜中的视线范围非常有限,加上路面积雪会消除脚步声,那个士兵居然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白忙活了半天,阿尔伯特已经转而考虑如何稳定军心的时候,匕首找到他:“队长,有发现。”
“什么,居然找到了吗?”
“人没找到,但发现了一些可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们来到村庄靠近山顶的后门,匕首说的地方是亭台栅栏外的一片缓坡,把新落下的雪刨去后,下面露出一串断断续续的脚印,形状与铁手团标准皮靴大致吻合。
“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阿尔伯特感到很不可思议,这个位置距离失踪者的宿舍接近两千尺的距离,没有任何深更半夜跑到荒郊野岭的理由;要知道现在可是极北之地的冬天,找不到取暖物冻死不过是一天的事情。
不过也幸亏他这么做了,村里的道路因为每天上午会有人把雪铲到路边,痕迹早已被破坏;只有在村外,踪迹才有存留并被发现的可能。
匕首的目光也着实毒辣,哪怕雪在半天时间里又积了一层,他都能看出来。
脚印歪歪扭扭沿着小路进山,两人向前追了一段距离,痕迹消失在山路拐角处。
“真可惜,没有月亮光线太暗,这里很容易一脚踏空。”阿尔伯特往下面看了看,此处距离谷底大约有三百尺高,摔下去几乎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匕首说道:“可惜线索只能断在这里了,不过至少有个交代。回去后就说是意外迷路因黑暗失足坠亡,我想大家多多少少能安心一些。”
“嗯,我们先……”阿尔伯特转过身,视线掠过山壁,忽然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
“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两座房子?”
“有吗?”匕首把头伸出去望了望,“这片地区往深处走的悬崖极陡,又是大块整体岩石构成,不具备在上面开凿的条件。我想那个位置只是岩壁花纹恰好比较工整而已。”
阿尔伯特揉了揉眼睛,似乎的确就如匕首说的那样,看来确实是自己眼花了,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吧。
回程走到一半,二人听见前方有山石滚落谷底的声音,和瞭望塔上刺耳的警报声,知道露西亚军终于发现了这里。村口的吊桥被他们做了手脚,绳索的强度维持在承受十多个成年人体重的标准,既然触发崩塌说明来者不是普通行脚商,而是携带大量装备弹药的露西亚军队。
先遣队士兵们在巷道中匆忙前往预定中的防御阵地,一些沿崖壁建立的房屋墙壁上挖有射击孔。一发迫击炮弹落入村庄,腾起大片烟尘。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阿尔伯特知道按照规定每过一段时间菲拉托夫就得派人到上级指挥所进行战情汇报,他们所拖延的这几天已经是极限,露西亚方迟早会发现捷普亚基村的异常。
不过虽然图温凯先遣队人数不多,露西亚军想要短时间攻下却并不容易。山地地形不利于重武器部署和大股部队展开,阿尔伯特的队伍可以凭借地利抵抗到弹尽粮绝为止;现在他们平均每个人有三十多发子弹,对面山丘上出现的敌军规模看上去只有百余人,还全部是轻步兵,不具备攻占捷普亚基的实力。
至少在露西亚军大规模增援前,图温凯先遣队暂时没有危险;比较微妙的是,露西亚军的出现反而转移了众人注意力,中断村子里气氛从疑虑到恐慌的变化,反而起到难能可贵的积极作用。
在极北之地的另一边,铁木辛哥对捷普亚基的异常状况报告并没有多上心。在对卡亚兰卡实施包围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游荡抵抗势力,他们常常会趁露西亚军主力离开后占领一两个小村庄;一般来说只要不危及关键补给路线,露西亚军不会浪费太多兵力去玩打地鼠游戏,何况捷普亚基只是一个位于道路末端的小据点而已。
现在铁木辛哥的注意力集中在卡亚兰卡和负责占领它的步兵第92师上。显然第十一兵团司令对该师前几天的表现十分不满,在一份发往各师前线指挥所的战情总结中他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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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在卡亚兰卡战斗中取得预计战果的主要原因在于从班长到营长,部分指战员缺乏勇气和以身作则的精神。敌人的实力并不强,我们却频频丢失已经夺取的阵地,归根结底来自于前线指挥员调度不善,将部队以零碎形式投入无意义的巷战、与兵团提供的炮兵和特种支援部门配合不佳、以及对敌人和损失的畏惧之心。
因此,我命令各部队,尤其是步兵第92师:
必须全力消除上述缺点。
连营级指挥所前移,军官直接在目视范围内指挥战斗,禁止安乐椅作风。
重组部队,合兵实力较为虚弱的单位。
将兵团属炮兵前调至卡亚兰卡东面的卡赞卡地区,以便对攻城战提供更多火力支援。兵团炮兵主任将亲自负责此项。
派出强有力的小股战斗群主动深入市区,扰乱敌方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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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对领导不力的下属进行严厉斥责,铁木辛哥心里却也理解他们的难处,想方设法为第92步兵师提供急需的援兵。如今第12步兵师终于完成那恼人的“特殊支援任务”,他认为极北之地西部的荒郊野岭根本没有浪费那么多人力的价值,直接从里面拆借一个团给遂行主要作战任务的92师;再加上分别调自苏呼米第67步兵师和预备队步兵第45师的一个营,如今的第92师账面已经超过满编人数。
更令人期待的是,神秘的第100重装骑兵营终于就位;如此一来步兵第92师已经变为一个庞大的混编集群,被命名为卡亚兰卡集群。为了增强对各部队之间的协调,铁木辛哥派出自己的副手扎哈罗夫进驻第92师指挥部。
当然,在筹划雄心勃勃的进攻准备一举拿下卡亚兰卡的时候,铁木辛哥也注意到包围圈南部潜藏的危险:没有特种支援的情况下第81步兵师和第2海军步兵旅能否抵挡图温凯解围部队的攻势尚不可知。不过他判断问题不大,即使发生意外情况,他可以让步兵第12师剩下的部队调转方向进行抵挡,尽管这种应急做法在军事上不太常见。
在以上背景下,铁木辛哥11月16日20:00签发的命令将极北之地的战争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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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情况——卡亚兰卡守军负隅顽抗,但城郊大部分据点已被我军占领。直至11月16日中午,来自步兵第12师、步兵第67师和第100重装骑兵营已抵达指定集结区,完成进攻准备。图温凯军主力北上试图打通与卡亚兰卡的通道,威胁我包围圈南半部分。
第十一兵团任务——彻底消灭卡亚兰卡之敌,击败图温凯军攻势。
辖内各部队任务:
步兵第67师——据守苏呼米、普里卢基、布达一线阵地,掩护兵团左翼安全。
步兵第92师(卡亚兰卡集群)——在兵团属炮兵部队、特种增援部队和第100重装骑兵营支援下对卡亚兰卡城区发起总攻,详细内容见附件。
步兵第12师——据守阿卢什科沃、巴耶克一线,作为南部阻截阵线后备力量;若卡亚兰卡战斗结束,立刻从阵地出发包抄敌人左翼。
步兵第81师——以所属部队沿包围圈南部实行防御作战,后期在友邻部队协助下击退图温凯军攻势。
海军步兵第2旅——掩护第81师左侧平原地带,必要时为其提供增援。进入反攻阶段后,从当前阵地出击包抄敌军右翼。
步兵第45师——兵团预备队。做好为各前线部队提供补充兵的准备的同时监视兵团右翼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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