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撤退，把它们关在里面！”
阿尔伯特迅速命令队伍后退，本人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来到隔离门操作台前，计划等所有人离开底层后关闭铁门，再消灭少量门外侧的怪物即可。
但世上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等到了关键时刻，不管他怎么疯狂按开门键旁边那个本该用于关门的按钮，机构没有任何反应。他意识到此路不通时，大批怪物早就涌进楼梯间和士兵们混在一起，血肉撕裂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恶，该守好楼梯口派一个人来检查情况的。喂，你能像刚才那样排除线路故障吗？”
长谷纪一郎略作思考后说：“唔，如果时间能更充裕一些说不定能行。但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随时可能遭到攻击的情况下我也无法安心工作，可能等完成故障定位并修复，整个楼层已经被发狂魔物淹没了。我的看法是按照斯萨赫姆的方案消除这些变异怪物的源头才是生还率最高的方法。”
钥匙表示：“消灭变异源头岂不是要杀死所有怪物，我们不具备那种实力。”
“非也。”长谷纪一郎摇头，“你们或许还没有想到，这些原本种族并不算强悍的魔物为什么能造成如此大的压力？刚见面的时候我就提过，城堡底层空间的能量波动幅度不同寻常，有一种场域正在给怪物们施加强化效果。如果破坏场域的生成源头，让这些妖兽变回原来的强度水平，我想阁下的战士训练有素，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阿尔伯特：“可是要怎么破坏你说的源头？”
“我根据空间中能量波动的传导方向推断出几个可能位置，我用一张图把它们和相对入口的方位标识出来。”长谷纪一郎画了一张简图，又拿出几张符咒，“事不宜迟，我会亲自处理一个地点，但其余的就需要各位帮忙寻找，把符纸贴在上面令其实体化，然后就可以用物理攻击破坏了。”
阿尔伯特接过符纸，上面画着一个五芒星图案，里面充斥着很多看不懂的符号，但不知为何隐约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事已至此他也来不及多想，只能把符咒分发给各个班长，硬着头皮又冲进底层仓库中。
“嘶吼！”
一时间仿佛水滴进滚烫的油锅，眼眶被血丝填满、嘴角黏液流淌的魔物看见人类出现，一部分高声咆哮，其余的则收敛声息趴伏在地，四肢贴着地面快速伸缩，从各个方向包抄而来。
“第一班跟我来，第二班去处理入口右侧的目标。每组所有人紧靠在一起移动，不要留视野死角，穆洛瓦带两个人守住大门！”
完全符合字面意思的“杀出一条血路”。阿尔伯特一马当先位于队伍最前方，忽然停下朝后退出一步，阴影中悄然出现三支尖锐利爪将将从脸前划过。下个瞬间，他上身前倾，一记右直拳打在那头长有狼头怪物的腹部；命中同时斗气迸发，在怪物身体上轰出一个大洞，恶臭的血混合着肉和内脏喷涌而出。
“抓紧时间，别愣着！”
阿尔伯特没有因消灭敌人而喜悦，他知道魔物只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黑暗中凭手提灯和感觉一边战斗一边摸索并非易事，他们兜了几个圈子才找到疑似长谷纪一郎说的东西，一块悬浮在平台上方的纺锤形黑石，灯光照亮下正不断往四周散发黑色烟雾。
放置黑石的平台位于十多个铁笼子之间，众人看见那种烟雾飘进一个笼子，里面关着的一只兀鹫可能刚被捕获不久，被黑雾缠绕痛苦地扇打翅膀，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恶雾侵蚀。
“看来怪物就是这么生产出来的，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些动物放走……算了，砸石头要紧。”阿尔伯特把符纸贴在黑石上，立刻谨慎退后，只见原本平稳悬浮的黑石剧烈颤抖起来，猛喷了两股黑雾，就掉进平台上的盛盘里。一位士兵举起铁镐用力一砸，黑色石块在一串“咔嚓”脆响里碎成粉末，最后宛如蒸发般消失。
“这样就可以了吗？”
魔物的袭击持续了几分钟渐渐平息下来。阿尔伯特和先遣队其他人在入口处集合，又等了几分钟才看见长谷纪一郎从仓库里走出，他还带着一些恐慌但理智尚存的肉食性动物。
“你还真是闲啊，还有时间管这些家伙？”
听见阿尔伯特的话，长谷纪一郎笑了笑：“其实不单单是看它们可怜，我对莫克菲斯塔德究竟在做什么很感兴趣。你看，这些处理到一半的实验品和变异怪物的尸体就是很好的研究样本。”他拿起一个袋子给众人看了看，里面装着从死亡魔物上切下来的肢体，还有一条被切成几段的毒蛇。
“啧，游刃有余得令人嫉妒，我们这边光是照顾伤员都忙不过来了。”先遣队队长开始清点人员状态，短暂血腥的战斗中一人死亡、一人失踪、一人重伤，另有五人轻伤，加起来接近队伍规模的一半，形势不可谓不严峻。
此时那个重伤员开始发高烧，意识模糊，携带的药物已经用尽仍不见好转，眼看就要不行了。
“喂，你既然会那么多神奇术式，里面有没有祛除毒素的办法？”
“抱歉，这个实在没有。在东洲岛如果有士兵在受伤通常交给神社的巫女，不会来找我们阴阳师。”长谷纪一郎摊手，“但应该还有办法，各位帮斯萨赫姆这么大忙，于情于理它都会想办法给你们弥补损失的。”
于是一行人把装好的能量晶体又拆下来，送回中央房间；或许是不久前阿尔伯特对开关按钮一阵胡乱操作的原因，房间的门打开了。三块能量晶体被丢进黑暗后消失不见。
焦急的心态让对时间的感知更敏感，斯萨赫姆重新出现的时候阿尔伯特和钥匙已经等得坐立不安，尽管长谷纪一郎说并没有超过五分钟。
“感谢各位的义举！虽然吾不在现场，却也能通过其它方法见证一切。埋藏在城堡中的邪恶源头消失了，巨人帝国的遗物终于不再遭受玷污，我想主神安南也一定感到高兴，待它回归之时……”
眼看话题越来越远，阿尔伯特急忙打断：“等等，停！我们可没时间等你们那什么神回归，现在我有个队员为了清理你城堡中的威胁受了重伤，你能不能拿点医疗物资出来！”
“噢，我居然把这个忘了！”斯萨赫姆一拍脑袋，“那是自然，储物空间里有一些治疗血毒的草药，我这就弄来。”
钥匙给已经昏迷的重伤员上药包扎伤口的时候，斯萨赫姆说道：“话说汝这厮，来的前两天为什么不来见？”
“我只是想研究一下巨人的文化，孤身一人应对能力有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望前辈谅解。”长谷纪一郎打哈哈想蒙混过关。
“哼，油嘴滑舌，吾看汝分明想开走城堡据为己有！与其给狭隘自私之辈，吾宁可把城堡交予那些正直之人。”
阿尔伯特：“真的吗，距离不远，我可是听见了。”
“它敢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中没人能启动城堡。”这次轮到纪一郎拆穿斯萨赫姆，“启动浮空重力法阵需要的能量晶块至少以数十上百计，这家伙也跟你们说过原本的能源全被莫克菲斯塔德带走了，仅靠城堡里剩下的几块应急用能源完全不够。另外，这种能量晶块只能通过巨人族特有的技术加工获得，今天人类社会通用的魔力结晶派不上用场，这也是云巨人王敢把城堡留在这里长时间外出的原因所在——除非你把能晶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
斯萨赫姆有些恼怒：“汝这家伙，怎么对吾族技术如此熟悉？该不会有叛徒偷偷泄密……”
“那还真是可惜，本来想用飞行城堡直接回去的。”阿尔伯特叹了口气，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但是，人类的勇士们啊！”仿佛是要给他们打气般，斯萨赫姆接着说，“吾不打算收回刚才的话。如果你们能收集到足够能晶，吾可以暂时允许你们使用这座云中城堡在北境移动，至少持续到挫败莫克菲斯塔德的行动，将他赶下王位，重新恢复巨人族秩序为止。”
“是吗？听起来算不虚此行。”阿尔伯特说道，“可惜我们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设法活下去。既然城堡动不了，我们也不能逗留太长时间，毕竟凭这几个人对抗巨人大军根本不现实。对了，莫克菲斯塔德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说它是去攻打一个叫捷普亚基的地方。”长谷纪一郎听完先遣队的经历露出意外的表情，“你们说战斗全程没有巨人出现？那奇怪了，他们会去哪？”
斯萨赫姆也紧张起来：“居然是这样，也就是说它们先前声称的目的只是一个幌子，随时可能回来。汝等得好好考虑要在这里待多久，如果巨人王回来启动城堡飞上高空，再想离开就难了。”
阿尔伯特问纪一郎：“你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再留一两天研究刚才获得的战利品，另外还有几个基础符印没有收录完。我隐蔽起来容易，哪怕有巨人堵在门口趁起飞前偷偷溜出去也不难，算是单独行动的好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