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神殿所在山体已经在妮蔻与罗丝化身战斗引发的爆炸中彻底坍塌,不经过耗费数月的清理工程无法再次进入。不过这难不倒他们,大魔女选了一处山坳,再次建立与裂缝的传送通道。
“耗费的魔力量比我预期的还少,附近的晶壁恐怕已经风蚀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见妮蔻神色凝重,舒洛问道:“有没有解决办法?”
“唉,若真的有也不会拖到现在。当年的黑潮之灾让该地区的晶壁结构发生整体错位,即使想方设法把缺口补上,新的裂缝会在过渡的位置再次出现。所以哪怕诸多神祇尚在的神代,他们也只能用扬汤止沸的方式缝缝补补,大不了偶尔有位面游荡生物入侵的时候派出天使剿灭。”
妮蔻表示现在谈修补晶壁的问题没有没有意义,转而布置寻找奥洛夫的方法。她把虚数之月交给舒洛:“我已经将圣物调整完毕,它拥有让你们在不通过消灭你们称之为梦境之种的东西的前提下往返于各个半位面气泡的能力,并且能将里面的物体实在化。进去以后舒洛尽可能多地收集物品,珞茜的任务则是将收获按照地点进行归类,并记录各个半位面的位置关系。”
珞茜惊讶地问:“梦里面的东西可以带出来吗?”
“其实将裂缝里面的各个小世界理解为梦境并不恰当。”妮蔻耐心地解释,仿佛舒洛与珞茜和蕾米莉亚一样是她的学生一样,“那些是空间中的物质粒子根据位面泄露出的信息凝聚而成的产物,本身就具备一定实在性,只是由于缺乏晶壁保护,性质与结构尚没有稳定下来而已。虚数之月通过类似旋转的原理改变物质在实维度与虚维度的表现形式……你们的目光彻底呆滞了,说明缺乏很多必要的前置知识。背景讲解就到这里,你们抓紧时间开始行动。”
舒洛再次穿过梦境门扉,与珞茜一起往返于各个半位面收集物品。荒凉的高原、酷热的火山,还有淤泥和积水淹过膝盖、几乎寸步难行的红树林沼泽,两个小时时间仿佛周游世界,没有太多压力后倒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妮蔻对初次探索带回的包裹进行魔力分析,定位到当前奥洛夫所在的位置。她告诉二人,那个地方即使只是从外面看都显得非常特殊,是数个半位面因巧合形成的大型世界泡,其中的环境会比之前的无人区更加复杂。
“奥洛夫这家伙果然不会让我们太轻松。如果提醒你们注意安全会不会显得很啰嗦?总之世界泡的规模越大,里面可能出现的敌人越强,小心行事吧。”
传送的光芒散去,舒洛惊讶地发现他们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座繁华城市,两边建筑样式与大量使用烧制青砖的根特不同,以白色石灰石与黏土混合而成的三层方形楼房为主。街道上熙熙攘攘,可能是因为服装的原因,路过的行人不时向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喂,你们两个站在马路中间干嘛?再不走我可要叫赫利海姆城市卫队过来了。”
舒洛沿着声音看去,前面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淡金色波浪卷发、穿着华贵橙红丝绸外衣的年轻女性正不满地把头肩从车厢的窗户探出来。
“对不起,我们是第一次来的外地人。”青年一边回应一边记下女人话语中的信息,“我们有几位朋友因为不熟悉路线迷路了,带头的是四十多岁的短发男子,身材高大,穿着……和这位姑娘差不多,请问你们见过他们的踪迹吗?”
“哼,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瞧瞧你们那老土至极的打扮,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乡巴佬。”女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二人, 珞茜看向车架处,上面用包括通用语在内的好几种各种语言刻有一个名字。
“茱利安·伯尼?”
“看见本小姐的名字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们是有多闭目塞听啊,脑子里只会种地?不好,后面已经有好几辆被堵住的车,再这么下去不需要别人通知,卫队自己就过来了……算了,看在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破例载你们一程吧。”
舒洛和珞茜登上车架,车夫挥动马鞭,马路上的拥堵总算开始缓解。
舒洛:“感谢您的通融理解!”
“哼,先说好,本小姐的帮助可不是免费的!”茱利安盯着舒洛挂在腰间的剑,“你们观念如此老土,总得有一点可取之处吧,比如身手之类的?我也不指望你们拿得出钱,但若是能帮我登上神域之塔,我可以考虑派出仆人们寻找你们失踪的同伴,以及刚才的事情既往不咎,怎么样?”
“稍等,你说的是……”
舒洛还没来得及说完,藏在他袖口处的魔法水晶忽然自动激活,车厢中央的半空出现一道蓝色光幕,里面出现妮蔻的上半身影像。
“神域之塔?你说的是直接连通天界与主物质位面的神域之塔?”
“哇!”
所有人都被预料之外的变故吓了一跳,车夫一时没控制好方向,马车一歪差点撞翻路边的货摊;茱利安连续后退几步缩在座椅后面的角落,过了一会才发现不过是无害的投影而已。
“怎么忽然冒出一个阿姨,难道你是他们的头目?”
珞茜不满地抱怨说:“‘头目’这个词太没礼貌了!”
“没事,我又不是为几句话吵得面红耳赤的小孩子,但茱利安女士作为贵族千金,使用如此粗鲁而失准的词汇是不是有失修养呢?”
你要是真的不在意怎么会有后面那半句?舒洛心中腹诽,不过平心而论,在圣域级强者里妮蔻已经算性格较为平和的类型,如果是伦斯费尔德在场,大概率要让茱利安长长记性,充分认识到为什么有些人没有家族背景,依然卓尔不凡。
“呃,对不起……”虽然隔着光屏,毕竟是大陆最强魔法施法者,妮蔻身上自然散发的威压就让只有堪堪入门水平的茱利安紧张不已,“等等,你到底是谁,如果是王国的某位大法师,应该认识我父亲才对。”
“真可惜,我只是一个隐居深山的闲法师,对王国贵族并不了解。比起那些,我对神域之塔更感兴趣,你们那个地方能看见吗?”
“稍等一会,这里是市区,大部分视线会被房屋挡住。”茱利安为车夫安排好路线与目的地,“真是的,到底有多少人被那东西引来了,最近城里全是没见过的面孔。”
舒洛问道:“神域之塔是不是才出现不久?”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大约一周前的一个早晨,神域之塔在赫利海姆的雾中突然出现,一时间整个拉布罗德王国都沸腾了。神官牧师自不用说,什么战士、游侠、法师、骑士,全都想登上天界一睹诸神真容呢。也幸亏在这个到处是外地人的特殊时期,城市卫队管不过来,不然就凭刚才的行为,你们两个早该进拘留所了。”
马车驶出城区,停在郊外的一块草坪上,舒洛下车的第一时间,目光就被矗立在右前方的海域的白色圆柱形高塔吸引过去。他把视觉传感器对准那个方向,就连那一边的大魔女也为那座神迹的建筑赞叹不已。
“世界创始之初,诸神在混沌海洋中开辟秩序的绿洲;然后祂们派遣使者自界门中走出,经过连通苍穹与大地的纯白高塔,播下智慧与文明的种子。没想到的确和书里记载的一样,天界与主位面曾为一体,直到后来通天之塔在天界黄昏之战中崩毁,位面分为数块,逐渐演变成今天的结构。”
“什么,你们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茱利安对高塔和背后的历史并不十分了解,“的确有人猜测塔的顶端连接着诸神的领域,但你刚才念的那段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哎呀,得抓紧时间。长话短说吧,我听说神域之塔里有一些类似自动傀儡的东西,我希望你们能进去帮我收集一些傀儡的动力核心。”
舒洛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你是瞒着长辈偷跑出来的?”
茱利安惊愕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妮蔻替舒洛解释说:“这并不难猜,以你的家庭条件不可能缺雇佣护卫的钱的渠道,但你却想偷偷走野路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神域之塔中极度危险,普通的护卫根本无法确保安全,所以家主不允许你冒险进入塔中。”
“呃……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神祇制作的傀儡对我的魔法机关研究的瓶颈突破真的很重要,值得冒一些风险。”
舒洛对通讯屏幕问道:“您的建议是?”
“就这么办吧,神域之塔是这里最醒目的地标,如果奥洛夫的确在附近,他进去的可能性很大。你们进去完成茱利安委托的同时寻找他们的踪迹,外面可以靠茱利安那边的人。”
商量好以后,一行人带到海岸边的一个守卫驻地。起初值守的士兵不让他们经过,但这支队伍的负责人是茱利安的仰慕者,她许下一个模糊暧昧的约会承诺后,卫队队长便高兴地答应给他们开后门。士兵们发出不满的嘘声,但没人会为这种小事纠缠到底,于是舒洛等人直接拿到了一张营地中的备用通行证,这样的话即使遇到其余巡逻队也不会惹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