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神庙大堂中,白发长须、手握长棍的老人戈迪正与一个身披黑色铠甲,使用长戟劈斩的壮汉殊死战斗。戈迪和民兵们勉强稳住局势,没有给巨龙教徒突入神庙后方的机会;但随着僵持时间越来越长,他们逐渐力竭支撑不住。
同伴们纷纷倒下,戈迪退到通道口前,握紧棍身伏低身形:“马卡鲁,尔等暴戾熏心,丧尽天良,草菅人命,为害世间,定将遭到上帝惩裁,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哈哈!”马卡鲁,巨龙教中被低级成员畏惧的龙骨,抬起头大笑几声,“老子加入巨龙教的那天起就不再信劳什子善恶有报,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只要掌握力量,做什么都是对的。弱者就应该匍匐在强者的脚下!你们的东西被那位大人看中,不感激涕零地交出来,居然妄图反抗,真是倒反天罡。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些,预言中早已注定圣书是属于我们的,无论谁都休想改变!”
马卡鲁冲上去,举起长戟猛然斩下。戈迪抡动长棍抵挡。但马卡鲁激活秘法施展连续劈斩,力道越发狠厉;在威力达到顶峰时,龙骨暴喝一声,戟刃裹挟着狂暴的斗气将伤痕累累的长棍斩为两端,戈迪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村长!”
舒洛和妲可可赶到时,正好看见马卡鲁狞笑着把戟身旋转一圈,一刀砍进戈迪的左肋。
“谁来多管闲事!”马卡鲁转过头,却发现自己带来的手下已经要么阵亡要么逃跑。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妲可可的脸:“你也想淌这摊浑水?”
女孩把收起的折扇放在唇前轻笑道:“浑水?刚才你兴奋叫嚷时可不是这个说法。”
她给莱茵递去一个眼神,管家上前一步,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把圣书残页拿出来吧,用来交换你的命算比较值。”
“痴心妄想。”马卡鲁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单词,“小丫头片子休想威胁本大爷,圣书与荣耀必将属于希尔德大人,你就给我沉进命运的深渊吧!”
“你们认识?”舒洛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却注意到妲可可的脸色在那一刹那变得煞白,尽管很快恢复过来。
“嗯。马卡鲁是阿萨尼亚人,自小失去双亲,由一位隐居乡间的武道异人抚养长大。可惜的是,这位异人眼里没有秩序与功德的概念,偏偏马卡鲁修炼天赋又很不错,于是就给王国带来一个大麻烦。”妲可可耐心地解释道,“大约三年前,我的一位朋友接受阿萨尼亚国王保罗的邀请,帮助他消灭了马卡鲁盘踞在边境的土匪团伙。现在看来这家伙逃出围剿后加入了巨龙教,还成为了龙骨这样的组织干部,可能造物主就是特意让他来世间干坏事的吧。”
另一边,马卡鲁已经和莱茵激斗在一起。只见马卡鲁将长戟舞地呼呼作响,而莱茵双手各持一柄接近四尺长的弯刀,以灵巧的步法绕着对手转圈。龙骨觉得眼前的敌人不好对付,于是转而打起这边的注意,想要通过劫持妲可可的手段为自己争取逃离的机会。
但马卡鲁低估了莱茵的实力,就在他调转方向的瞬间,长戟构成的攻击网变得稀疏;莱茵抓住破绽一步冲到马卡鲁背后,双刀一上一下切进马卡鲁的腋下和腰部。令龙骨惊骇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莱茵手臂骤然加快,滔滔剑光铺天盖地而来,斩、刺、抹、挑、抡、扫、劈,管家的动作拉出一道道残影,高效而冷酷地肢解马卡鲁的身体。
五秒后,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龙骨瞪大双眼栽倒在地,目光里尽是难以置信,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染血的指尖扣进地面的砖缝中。莱茵收好双刀,走到有些出神的舒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看你的剑技迅猛无比,却后劲乏力,遭遇精于防御之敌会很麻烦。这个苍冥幻影斩乃吾之家族传承的一式绝学,若你能习得化为己用,必将大有裨益。”
“好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妲可可一路小跑来到躺在神坛前的戈迪旁边,村庄的气息已如风中残烛。他的胸膛艰难起伏着,断断续续吐出最后的一句话。
“莉亚在……里面……无论你们是……谁,带她……离开……”
话语戛然而止,老人想要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和马卡鲁共赴黄泉。舒洛叹了口气,一个关键的知情者就这么消失了。
“里面有人?”
三人进入神庙后方,在牧师生活区域的一间卧室里发现一位银发、长着一对长耳的少女侧躺在卧室的床上昏迷不醒。少女的长发有些凌乱,却并不能掩盖她的美丽。
肌肤白皙娇嫩,精致的脸蛋仿佛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她身穿一套纯白色,缀有翠绿色飘带的连衣裙,白色长袜和蓝色礼鞋,尽管沾上了尘土与血迹,紧闭眼睑的少女依然带着纯洁、善良与坚韧的气质。
“原来巨龙教是来抢美人的啊。”妲可可一边说着怪话一边握住少女的手腕,“她的昏迷原因是魔力透支,应该是在今天白天的防御战里用了太多魔法。喂,你过来。”
妲可可拿出一瓶魔力回复药剂给精灵少女喝下,然后把她抱起来交给舒洛:“这段时间你来背她,我们去检查马卡鲁留下的东西。”
“这件事不该交给管家来做吗?”
“真笨!”妲可可把折扇伸到舒洛眼前晃了晃,“救人一命,好感度自然飙升,懂不?”
舒洛反问:“那你为何不亲自来?”
“哇,你这人。能博美人芳心的机会很多人抢破头都没有机会,你倒怀疑起来了。”说到这里,女孩张开折扇挡住表情,用深邃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仔细想来或许就该是这样,世间美好越是渴望往往越遥不可及。至于我,我可不需要她的好感。”
“大小姐,该动身了。”可能是妲可可玩得过头了,莱茵第一次出声催促。
他们回到大厅,马卡鲁的尸体依然躺在那里。在妲可可和舒洛的目光中,莱茵把马卡鲁已经变成一堆破布条的衣服仔细翻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书页相关的物体。
女孩若有所思:“居然不在这里么……莱茵,该不会书页被你乱刀砍烂了吧?”
“那种事情不太可能,神器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
他们又仔细搜索了一遍神庙,除了几瓶初级治疗药水和葡萄酒以外,没有值得一提的发现。几个逃离神庙的龙爪将马鲁卡死亡的消息带给同伙,于是攻击西尔维村的巨龙教徒渐渐散去;清晨时分,这座饱受蹂躏的村庄终于迎来久违的宁静。
……
“唔……呀,你是谁?”
清晨时分,东方的朝阳透过窗棂洒进村庄旅舍二楼的房间。舒洛将精灵少女放在床上,正准备盖上被子时,少女的睫毛微微颤动,悠悠醒转过来,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但没有多少动作的力气。
“你叫莉亚吗?村长加夫留沙让我们把你带出来。”
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缓缓点头:“嗯,我的名字是蕾米莉亚,是……在西尔维村生活过的村民。村长他怎么样了?”
“戈迪村长非常勇敢,与巨龙教的暴徒战斗到最后一刻。很遗憾,他受到的伤势太重,我们没能把他救回来。”
“呜……戈迪爷爷和大家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要是我不回来的话……”蕾米莉亚手紧紧攥着床单眼角噙着泪花,声音哽咽起来。
舒洛右手托住少女的背将她扶起,又拿过一张纸擦去泪水:“巨龙教是为了一个叫《创造与传承之书》的东西发起入侵的,你知道这件神器在哪里吗?”
蕾米莉亚微微摇头:“其实我也是回来以后才从那些暴徒的嘴里听说这个名字。西尔维村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每个地方都很熟悉,不太可能有那样的东西。但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您也看得出来吧,我是出生在附近银月森林的精灵。如果是精灵部落的话,会有远古时代留下的遗物也说不定。”
舒洛说道:“虽然我们也没有圣书实际存在的证据,巨龙教大动干戈恐怕所谋不小。你可以带我们进入部落了解情况吗?”
绝大部分精灵都十分排外,尤其是大量占领、掠夺它们栖息地的人类,贸然靠近很可能遭到攻击,而他并不想和精灵族结下什么梁子。
所以,舒洛需要一个让精灵们放下戒备的突破点。
“我们?”
“是这样……”面对莉亚疑惑的目光,舒洛把他们的经历简要说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