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祓灵仪式(一)

作者:DLCNatsuki 更新时间:2025/3/23 19:12:13 字数:3105

与此同时,蕾米莉亚正带着舒洛在精灵聚落以北的森林中前进,顺便为他讲解祓灵仪式的流程。

“生命树是精灵社会的基石,只有获得生命树释放出的魔力,我们才能正常成长。作为整个地区魔力灵脉的中心,它的根系从地下延伸到各个地方生成结界,滋养庇护森林万物;但随着时间推移,灵脉里面也会积累外界侵入的污秽和扭曲,出现各种不好的现象,所以部落的大家会定期进行祓灵仪式消除淤塞,让灵脉恢复正常。”

“前几次祓灵仪式由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阿雷格里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进行,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其实信心不是很够呢。”

看着少女如活泼小兔般蹦蹦跳跳地向前,翠绿飘带随风飞舞,舒洛把剑鞘抱在胸前:“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今天与以往有什么不一样吗?”

“唔,我也不知道呢。但是现在距离上一次仪式的间隔确实比较短,或许祭司认为这次不会费太多功夫吧。”

青年只回应了一句“不要掉以轻心”。实际上他认为如果真没有发生紧急情况,洁琳不会冒险让外人参与进生命树的事情里;但莉亚性格单纯,想法简单,不适合讨论这些带着怀疑成分的推测。

如果妲可可在这里,或许可以问问她的看法。

与部落的距离拉长后,那股恬静祥和的生机悄然消失,周围又变回惨淡凋零的氛围。植株呈现干枯朽烂的色彩,干枯焦黑的叶片挂在枝条上摇摇欲坠,光秃秃的枝条杂乱无章地彼此交叠,宛如被揉乱的毛线团,又好似一群癫疯的狂徒张牙舞爪朝他们扑来。就连地面似乎也变得松软粘稠,像踩在某种令人不快的东西上一样。

精灵少女不敢像之前那样放松,乖巧地贴在舒洛身旁。

“当心,有东西扑过来了,右侧方向!”

话音未落,右侧灌木丛中扑出一道黑影。

仅一个眨眼间,舒洛拔剑精准刺中黑影的咽喉。莉亚伸出带有照明术效应的法杖前端看去,被贯穿的是一只吸血蝙蝠,正试着将两颗尖锐獠牙扎进剑身。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以前森林不是这样的。”

少女浑身发冷,只觉得周围鬼影憧憧,黑暗仿佛随时会喷涌而出将他们吞没。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用魔法探测附近情况。

“糟糕,我们不小心闯进怪物的窝了。”

话音未落,十多个地精和它们饲养的恐狼和枯枝怪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怪物们不规律地喘着粗气,双眼冒出似无若有的红光。对峙只持续了短短三秒,地精们便发出嘶哑的吼叫,拿起手中的棍棒或者简单磨削的石刀冲来。

舒洛动了。对付这些低阶敌人甚至谈不上交锋,少女只看见他化作一束剑光冲入敌阵横扫而过。恐狼对着光芒张开嘴撕咬,却没有咬到任何东西;数秒后,它的脖颈处出现一道红线,毛发、皮肤、筋肉到骨骼一层层断裂,直到身首异处。

“好,好厉害!”

舒洛一次性解决了十多个敌人,但还没到放松的时候。他感知到一股股阴沉的力量波动在空间中回荡,除了让周围的生物发生变异,也在将它们吸引过来。

“跟紧我,检查空气中的魔力场来自哪个方向。”

蕾米莉亚紧紧挽着舒洛的手臂,为他指引方向。他们跃过一条土沟,两个由白骨拼凑而成的骷髅从两边跳出来,舒洛一剑斩出砍断右边骷髅的脊柱,莉亚射出一道电弧打在左边骷髅的颅骨上,将头部连带着颈椎一同打断。

“我们还挺有默契嘛!”

但少女的轻松心情很快消失,因为她看见了趴坐在冒着黑烟的法阵中的驱使怪物者。蓬乱的长发挡在那人的脸前,右臂已完全木质化,指尖延伸出的根须穿过土地深深扎进法阵核心;但因为那双长耳,莉亚还是将她认了出来。

“玛丽恩姑姑,怎么是你?”

“是精灵部落的成员吗?”

面对询问,少女轻轻点头:“嗯。虽然因为玛丽恩性格内向的原因,我们之间的交流不是很多;但她以前经常用自己的魔法帮助其他人培育花种,修剪盆栽,是一个很善良细心的人。”

舒洛再看向前方,只见那人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沾着一些霉菌和苔藓,手指与脚趾里塞满了从地面扣出的泥土,青色血管在皮肤下痉挛扭动。玛丽恩朝他们发出示威性吼叫,完全看不出蕾米莉亚所描述形象的影子。

更严重的是,玛丽恩不断从旁边的法阵中召唤元素生物发起攻击,同时抬起手,从掌心伸出数条带刺藤蔓缠绕过来。舒洛只能带着莉亚一边闪躲一边砍断荆条,少女不断呼唤试图挽回玛丽恩的理智,然而效果甚微。

“呜……我还记得以前玛丽恩姑姑教艾丽娅培育蓝玲花……”

蕾米莉亚小声啜泣着,舒洛用严肃的语气对她说:“继续拖下去没有意义,只是徒劳浪费时间。现在要么将玛丽恩消灭,要么返回部落询问洁琳有没有办法。”

“可是……等大祭司有时间顾及这边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少女看着玛丽恩因过度驱使魔力而抽搐的身体,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让我靠近一点吧,如果能让玛丽恩重新感受生命树的气息,或许……”

“这可不行。”

舒洛正要拒绝,忽然反应过来有人抢走了台词。

“什么人?”

左边的灌木中飞出两具狗头人的尸体,一道黑影出现在玛丽恩身后。玛丽恩立刻卷起荆棘向后方抽去,但那个新出现的人动作更快,一道看似朴实无华却无比迅速的肘击砸在玛丽恩的后脑上。

随着细微的碎裂声,精灵脸朝下倒在地上,头颅上有一个令蕾米莉亚胆寒的凹陷。血,以及难以名状的其它组织红中混着白色在地面上流成一滩。

舒洛将剑置于身前凝神戒备。对方是一个比他略微高一点、标准身材的棕发男人,穿着一套贴身的黑色制服,胸前挂着一个银色十字架;灰色长裤和黑色皮鞋上全是泥渍,但他看起来毫不在意。

“你,你干什么?”

“稍等一下,容我声明,在下不是破坏灵脉的人。”男人洒出一把圣盐祛除从玛丽恩尸体中散发出的感染孢子,发现场上氛围不太对劲,率先开口说道,“我是来自伊万涅夫堡的圣职者,教会收到外派牧师报告,红松王国东北边境出现大气魔力浓度紊乱现象,命我前来了解情况。”

蕾米莉亚略微颤抖的手臂握紧魔杖指着他,因为男人杀死玛丽恩让她带着些敌意:“你是怎么进来的?”

“根据调查中收集的迹象,我推测当前位置存在一个魔法灵脉枢纽,也是异常现象的源头。于是我用教会的神术进入结界,果然发现存在相当严重的魔力变异源。”男人看向地上的尸体,“这个精灵没能承受住精神污染,意识已经彻底被混沌与疯狂污染。那位小姐若是贸然用精灵魔法建立连接会立刻遭到牵连。若是有预先准备倒还好,但看起来二位完全没有意识到程度的严重性,我不得不出手将危害扼杀在爆发之前。”

舒洛平淡地说:“你的做法未免过于粗暴了,有违教会庇护万民的理念。”

“这个我承认,正是因为作风与性格上的问题我迟迟无法晋升枢机主教,也算付出的代价了。”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你们可以叫我米哈伊尔,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舒洛小声问蕾米莉亚要不要与这个突然出现、行迹可疑的圣职者合作,少女脸庞掠过一抹抵触,但几经斟酌,还是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缺乏经验,交给舒洛决定。

“对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即使发生了什么坏事,由我承担部落的追责。”

青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莉亚不好意思地将目光转向一边:“毕竟是我把你带来的,要是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就躲起来,不符合父亲关于正直的教导。他说既然是求别人做事,至少应该要有自己承担后果的勇气。”

“看来令尊是一位品行高尚之人。”

于是舒洛将关于银月森林精灵聚落、祓灵仪式以及巨龙教活动的信息告诉米哈伊尔,但不包括与《创造与传承之书》相关的部分。

男人听完后没什么反应,依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谢您分享的情报。我来的时候也想过精灵部落在这里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异变由他们引发的可能性很小;另一个对象巨龙教嫌疑则大很多,但仍然需要弄清他们来到亚法镇附近和魔力变异的时间点,以及巨龙教有没有在不引起精灵注意的前提下潜入结界的手段这两个问题方能下进一步判断。”

感觉到莉亚“那你怎么在这里”的目光语言,米哈伊尔无奈地耸耸肩:“小姐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在下怎么说也是提尔麾下的精英。”

“不过说到二位要完成的使命,我这里倒有一条线索。玛丽恩仅仅是诸多受害者之一,异变的源头位于从这里出发向北走大约两千尺的地方,那是一座露西亚帝国留里克王朝时代用于关押罪犯与政敌的地下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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