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被监禁的第四天。
被监禁的感觉并不好受,什么都不干,只是长时间的坐在地板上本来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身上的感冒更让我这几天一直处于恍惚状态,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感。
我的感冒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我也没感到体温升高。
事实证明,那女孩每天晚上送给我的药片还是有点用处的,但想让我身上的感冒直接好还是有点难度,毕竟我一直在冰凉的房间地板上坐着。
其实在这个时候感冒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它总是让我感到昏昏沉沉的,我基本上可以做到一天都在睡。它至少没有让我的精神变得更差。
那女孩在今天上午终于给我搞了一点吃的,但也只是一袋全麦面包和一杯水,连果腹都做不到,顶多让我饿不死。
她绑架我的目的依旧不明,也还是没有对我做什么,除了送饭的时候会出现在我面前之外,其他时间她基本上不会来找我,而且话少的可怜。
在那些意识清晰的间隙里,我能偶尔听到紧闭的房门外有人在走动,有次还听到了饮水机的水流声。
不过这没什么用处,最多证明她一直待在我家里没有离开就是了。
好吧,这也变相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想——她想找一处地方关我并不容易。
至于之前我骗她说要交房租的事,从那之后她就压根没提过,估计是发现了我的企图。
说实话现在对我来说,她的目的我已经不太在意了,我身体上的难受已经快把我给击垮了,已经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东西了。
我的忍耐力并没有那么好,毕竟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只能期望在她先对我做什么之前先找机会逃掉。
……
……
滴滴。
桌子上的电子闹钟响了两声,二十点的数字字样在电子屏上不断闪烁着。
一旁的女孩正一脸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一双纤细的小手不断在键盘上敲击着,而那一个个方块小字伴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在屏幕上出现。
虽然现在正值夏至,但晚上八点的时间太阳早已下山,屋内昏暗一片,而那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线则是现在的唯一光源。
冰凉的屏幕光线照在那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听到那声整点报时之后,一直机械敲击着键盘的手停顿住,握着住鼠标随便翻了翻写了一天的东西。
可女孩越看越不顺眼,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动手就将那份四千多字的文档拖到了回收站里。
“比想象中还难啊。”女孩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空白文档,小声喃喃道,有点沮丧的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算了,先给那家伙弄点东西吃吧。”
女孩从木椅上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黑口罩,戴到脸上,又恢复到一脸冰凉的样子。
女孩走到客厅,打开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走向了客厅中央那张桌子旁。
桌子上此时放着一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些面包和饼干,从款式来看,充饥的功能大于解馋。
这间屋子面积并不算太大,不过一个人住的话,两室一厅还是有点浪费了。
女孩从其中随手拿了袋面包,就向着一间紧闭的房门走去。
女孩握住门把,却并未推开,而是将头贴在门上,听着门后的动静。
不出她所料,依旧是那低沉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门后一片寂静。
她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借着客厅打进来的光,勉强能看清楚屋里的东西。
而在那张杂乱无章堆着各种书的实木桌子的角落旁,一个人正蜷缩在那里,身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时不时咳嗽几声后,气息又重新回归平稳。
他杂乱无章的头发几乎已经快遮住了他的眼睛,消瘦的身形看上去充满了无力感,不修边幅的造型看的出他十分不在意他的外形,一种名为“孤独”的气息从他身上十分浓郁的蔓延而来,这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差别很大。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抛弃的黑猫一样。
她很难想象一个以前那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竟然像现在一样阴沉,安静。在她的认知里,这仅仅才过去了四年而已。
“这也算是你的报应吧,吴彻。”
女孩沉默的看了一会睡的正香的吴澈,没有脚步的走出房间,又从客厅里拿了袋饼干之后,叫醒了他。
“嗯嗯?”
吴澈从梦中醒来,依旧有点迷糊的看着面前的她。
过了一会,他似乎是想起来了他现在的处境,坐了起来,神色又逐渐恢复到那种淡然的表情。
“你的晚饭”
女孩蹲下来,与坐起来了他保持平视,把手中的面包和饼干递给了他。
“这次连水都不给了吗?”
他一边接过东西,一边苦笑的打趣道。
好吧,还是有点过去的影子的。
她并未说话,只是再次默默的站起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看到女孩的动作,他并不在意,只是撕开手中面包的包装袋,慢慢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意识到她并未像之前几次放下东西就离开,他咀嚼的动作停止,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他问道。
女孩依旧沉默,只是一直盯着吴澈,看的他有点慌。
“你说你现在是漫画家?”许久,她答非所问的说道。
“我说过的吧,我可配不上……算了,怎么了?”
“那你能够……”女孩顿了顿,那双露出的眼睛里多了点犹豫。
“……给我画张画吗?”
“哈?”
吴澈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不过这也对,毕竟在对方眼里自己无缘无故的绑架了他,如果只是为了一张画的话,确实有点让人疑惑。
不过很快,吴澈恢复了表情,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对女孩说道“这好像有点不太方便。”
“那算了。”
女孩毫不犹豫的说道,刚才的提议好像只是临时起意。
吴澈有点后悔,不过还是慢慢嚼着手里的面包。
原本就干涩的嗓子吃这种全麦面包更加难以下咽,看着艰难的将手中的面包吃下去的吴澈,女孩去客厅倒了杯水之后,放在了他面前。
吴澈更加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半信半疑的接过那杯水之后,还特意看了眼玻璃杯里的纯净水,才慢慢喝了下去。
……
……
我房间的灯在女孩来之后,这是第一次被打开。
我看着在眼前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扫把和簸箕的女孩,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打扫卫生的动作很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比我这个“家政废物”好多了,而且打扫的也很干净。
出乎意料的贤惠。
她将装着灰尘和我这几天吃剩的包装袋的簸箕,倒进垃圾桶里之后,拿着打扫卫生的工具走出了房间,期间没有给我任何一个眼神或一句话。
我以为她像往常一样离开了,没想到很快就重新走了回来。
“你要上厕所吗?”她问道,注视着我。
语气依旧冰冷,不过她大概是在关心我。
“嗯。”我点点头,对方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十分的反常。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宁愿让她早点嫩死我,也不愿意继续在这样下去了,这种生活和死了没区别。
对于死亡,懦弱无能的我倒不是特别的害怕,毕竟首先是它并不难,其次是逃离这个世界和继续像这样活着在我心里都差不多,没人在意的我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在经历过最开始本能的慌张之后,我对被绑架这件事到也没有那么担忧了。至于现在我没有对这女孩出言不逊的原因是,虽然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我还可以再活久一点。
不过我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好像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恶劣了,她在不经意之间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不是在向以前一样离得我远远的。
打扫我房间的行为,也明显不像随手而为,绑匪帮人质打扫房间怎么来说也太怪了。
我想着想着,却逐渐发现一件事。
我的对她的态度也好像……
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