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打扰了。”
还是来了,目视着眼前的这扇门,苏梅眨了眨眼,摁响了门铃。
随着一阵乒里乓啷声,门被打开,也许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少年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眼角残留着分泌物,万幸,他身上的衣物是整洁的,并没有出现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没穿或只穿着裤衩的情景。
“进来吧。”叶行止打了个哈欠,将苏梅领进屋后将门关上。
“你昨晚没有睡好吗?”苏梅走进门内,站在鞋柜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
叶行止弯下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副一字型拖鞋,递到苏梅的鞋旁。
“是啊,看了一整晚的录像带。”他挠了挠散乱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说道。“试着学了做了一下,怕扰民于是动作很轻,做了一会儿就觉得累的要命。”
“初学者第一次做肯定都会觉得烦躁与劳累的。”苏梅宽慰着他,与此同时也为待会万一表现不好找理由。
“能听到这种话真是令我舒缓不已。”
两人走进里屋,只见走过廊道,映入眼帘的便是整洁的客厅,沙发,电视机,一应聚全,果然如她当时所说,这位是个少爷。
“要喝杯水吗?”
“不用了,谢谢。”
站在房间的一角,她感觉自己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不知该往哪下脚。
“稍等一下,我整理下空间。”
叶行止将沙发稍微挪了挪,移出一个较为宽敞的平面,随后他将碟片放入DVD中,把电视打开。
略有些惊讶地看向电视里彩色的画面,在以前的日子里,她能接触到有关彩色的东西除了绘画外,也就只有小摊上的那种连环画了。
而如今,看着眼前能够播放出彩色画面的电视,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那是一种名为落后的不适感。
她和他身居的环境,还真是天壤之别。
苏梅在内心里自嘲地笑道,越发了解到这种情况后,她的内心反而越是平静。
她与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想追逐的罗马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不过她不会因此而卸力,她会更加努力,直到她获取她所要之物时才会稍作休息。
她不会盲目地去跟他比什么,就如她之前所讲,她并不会在乎他人的事情。
但唯独跟自己较劲这一块,她宛若头牛。
“我们要跳什么?”
“探戈,一种较为容易能练出动作的舞种。”叶行止坐在地面上,他将沙发的靠枕放在身侧,拍了拍,示意她过来。
想通了后的苏梅没有任何尴尬地坐到靠枕的上方,与他一同看向电视中的画面,不同一旁他的昏昏欲睡,她看的十分认真,似乎是想把每一个动作以及转场都记下来。
好华丽……
当看到电视中翩翩起舞,姿态优雅的舞者,苏梅一时不知该做何种感想。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跟舞蹈接触的场景,在她的人生中,只有学习和阅览,是唯二能提起她兴趣的东西,可如今,她却对这种从未见过的舞蹈吸引了神经。
苏梅不自觉地微微张开嘴巴,等从惊讶中发觉时,她用手挡住,随后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希望他没看见自己这羞臊的一幕。
很庆幸,他似乎真的很累,脑袋时不时地低点,眼睛也是眯成一条缝的模样。
“你要不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苏梅好心说道。
“不用。”叶行止晃了晃脑袋。“哪有让客人一个人呆在客厅的说法,不过,我得先去洗把脸。”
说完,他便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苏梅扭过头,将注意力再次放在舞蹈上。
过了小段时间,叶行止还没有回来。
而舞蹈已经结束,看着即将重播的碟片,苏梅望向他之前走向的方向,站起身向着那处走去,同时呼喊着叶行止的名字。
“叶行止,你还好吗?”
“咳咳。”靠近那处,她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淅沥的流水声。“不好意思,刚刚一不小心睡着了。”
门被打开,叶行止顶着一头湿润的发丝走出,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苏梅,视线越过她又看了看电视。
“已经结束了吗?”
“嗯,我差不多记住了。”
“好快?!你是天才吗?”
被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人这般夸奖,苏梅娇哼一声。
“那当然。”
叶行止看向她,张大嘴巴露出震惊模样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来练习吗?”苏梅说道,她感觉自己内心有着一种小鹿乱撞,十分激动的感觉。
“好。”叶行止点头答应。
两人走到刚刚挪出的空位处,叶行止弯下腰,伸出手向她发出邀请,苏梅颔首,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突然开始觉得有点激动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触摸到女孩子的手。”叶行止抬头笑道,开始做起了舞蹈的动作。
“以你的资本,想摸校内任何女孩子的手都可以的吧,而且我又不算真正的女性。”苏梅回道,她跟随着他的节奏生涩地舞动着。
“那样会被当做变态的吧。”
“你不本来就是吗?”
“我的形象在你眼里如此之低吗?”轻拉着她的手,叶行止低头在她耳垂边说道。
突来的热气让苏梅瞪了他一眼,一不小心便踩到了他的脚,节奏也在瞬间崩塌,一舞草草收尾。
“都怪你。”苏梅直接将锅甩给了他,要不是他突然的动作吓了她一跳,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后面的动作。
“对不起,我错了。”叶行止双手上举,做认错状。
盯着他的脸,苏梅莞尔一笑。
“总感觉你真的和小孩子一样。”
“嗯?”
“正常人哪怕是自己的错,也多半会狡辩或者反驳一下吧,你倒好,直接承认。”
“那你这句话就说的不对了,哪怕是小孩子,犯错了也会狡辩的。”
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模样,叶行止微微歪头,眉眼柔和:“你看,我反驳了。”
这家伙,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