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索西捂着肚子皱眉呕吐着,他已经保持这个状态快半个小时了,肚子里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但是他已经在那里吐着。鲜血飞溅的样子、脑浆横流的样子、骨肉溃烂的样子……这些对于从来没有杀过人的索西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索西早已经连胃酸都吐得干干净净了,只有在那里干呕,浠冷站在他旁边为他轻拍着背,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父母明明都是毒药师,却生出来索西这样子的一个异类,对于毒药师这个职业来说索西实在是无法担当,他太善良了,他根本就没有毒药师应该具备的阎罗心肠。
对于从小到大没有杀过人、甚至会用毒药去救人的索西来说,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了第一个人的,不对,我不是想要杀人的,我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索西,过去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一次总是这样子的。”浠冷很少直呼弟弟的名字,虽然她现在也很想喊“白痴”之类的话语,但她实在是不忍再出言打击索西了。
“什么叫大不了啊!我杀人了啊!杀人了啊!!”才缓过气来的索西激动的回头喊道,结果他一回头就看见了浠冷身后灰石林中的那些鲜血淋漓的残肢,那浓重的血腥味还围绕在鼻尖……索西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猛地又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小时,林子里已经开始飘起了薄薄的一层雾,看来血狐之前说的那准时准点的大雾马上就要开始了。除了在一旁呕吐的索西和浠冷外,血狐兔子、流。穆沙和殇怡一直都在冥想休息,而路西法和白修罗则轮流看着Dingo——在这期间,Dingo明杀了白惜五次,暗杀了白惜三次,虽然均被白修罗和路西法拦截下来了,但是他要杀白惜的决心还是让白修罗更加的警惕了。
恢复最快的是殇怡,她本就没有受什么伤,损耗的只是精神力,在生命之水的作用下,仅仅是半个小时就已经冥想得差不多了。殇怡休息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给众人治伤了,刚刚白修罗只是在仓促之间止住了伤口的血,还没来得及好好治疗,虽然水系没有光明系到治愈能力强,但是也是在治愈系中不错的。
“喂,鸡毛掸子。哪里受伤了吗?”殇怡走到Dingo身边轻轻的问道。她也是看见了刚才Dingo暗杀白惜的情景的,虽然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殇怡还是隐隐的感觉和之前路西法预言的那个什么“白瞳”有关——毕竟刚才有那么一会儿,这个人类女孩的瞳色变成了白色不是吗?
“没有。”Dingo冷冷的回答道,完全没有因为殇怡主动来和他说话而感到高兴,他现在心中只是阴云一片,“鲜血浇灌后,毁灭的种子将发芽吗?哼,真是个形象的预言啊。”Dingo嘲讽的说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白惜。
白惜被Dingo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了,忍不住回道:“什么形象的预言啊,都搞不清楚是什么!”Dingo却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了,白惜不禁奇怪的问白修罗:“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白修罗想了一下,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的眼前一亮,却又马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也许,真的是个很形象的预言呢……”“啊?阿羽你不要说得不清不楚的啊!”白惜不满的说着,白修罗听见她的称呼后一下子就僵住了,他慢慢的转头干笑道:“老,老婆,可以换一个称呼吗?阿羽实在……”“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听不懂普通话。”白惜一脸无所谓的说着。白修罗无奈的叹了口气,根本就不是别人听不听得懂的问题啊,问题是这个名字本身。
“你不要岔话题啊,Dingo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白惜还是对Dingo刚才那句话很好奇。“感觉还真奇怪啊,本尊竟然来问别人关于自己的传说。”白修罗笑着耸了耸肩。“我的……传说?”应该是魔瞳的吧,虽然这也差不多,白修罗这么一说,白惜更有兴趣了,她催促着白修罗说下去。
“传说,魔瞳并不是三界中的任何一种生物,他在这个三界诞生的时候就存在了。魔瞳的生命很短,据说他最长的一次也只活了五百年——这对于有着几万年寿命的神级来说是个独特的存在。当然,以他的能力,如果可以活过几万年,那这个世界,呵呵……
“虽然魔瞳每次只能活几百年,但是他是不死的。我们认为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过,他只是在沉睡。每沉睡几万年他就会醒过来一次,每次醒来就会……恩,毁灭。
“魔瞳认为,这个三界本应该是他的——也许实际上真是是那样。但是每次他醒来的时候,这三界总是被其他人所统治着,所以魔瞳就会战争、杀戮。每次,我是说每一次,魔瞳都可以从任何人手中将三界夺到自己手里。
“但是魔瞳不可能仅凭自己一个人去战斗,所以他创造了一零八魔铃——那是一百零八个神级的战士,甚至有的比如说栖水红童就接近了主神级!那是主神级啊,就是三界的主神级加起来也不过五个。这也是魔瞳每次能够取得胜利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拥有绝对的实力。
“没有人知道魔瞳自己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样的,因为他每次在战争中更多的是充当一个指挥者。但是可以想象吧,能创造出接近主神级的生物的魔瞳的实力……是真神级?或者更高!这个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说到路西法的预言……鲜血浇灌后毁灭的种子将发芽。你受伤了吧,那样子才会引起白瞳的出现不是吗?可是白瞳确实毁灭即将开始的象征——那证明魔瞳,也就是你已经在觉醒了。不过很奇怪啊,以往魔瞳都是以男人的身份出现的,你却是个女人。”白修罗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静静的看着白惜,好像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倪端。
白惜不满的嘟着嘴道:“是女人又怎么样?都什么年代了还计较什么男尊女卑吗!”其实白惜不知道,在魔界一向是没有什么男尊女尊的,有的只是弱肉强食,而白修罗之所以奇怪是因为,一个东西如果一直保持着一个状态,突然有一天转换了状态,这好像是什么要发生的象征……就如同储存了几十年的反应弹突然要搬出仓库,原因当然是要战争了。
就在白修罗讲述魔瞳的传说的时候,Dingo也和殇怡在纠结着。
“怎么可能没有受伤,你不要逞强,给我看看。”殇怡有些气急的叉着腰,对Dingo说道。“没受伤就是没受伤啊,不然我把自己捅两刀给你看看?”Dingo也不爽的说着,本来是受了不少伤,不过刚才由于魔瞳的缘故都已经好了,现在精力旺盛得不得了!“你,你看你的衣服都是血!怎么可能没受伤——况且我还亲眼看见你被砍了好几刀!”殇怡指着Dingo几乎被染成红色的魔法袍说道。
Dingo皱眉看了自己一眼,确实很多血啊。但是我确实没有受伤,这家伙还真是烦人啊。他凝视了殇怡两三秒后,突然将上身的魔法袍给解开了!不可否认的是,Dingo的身材确实很好。
“啊……你,你干什么。你这个色,色鬼!”殇怡尖叫了一声,连忙背过身去,他,他想要干什么啊,怎么当着我的面就脱,脱了!
“你激动什么,又不是要你脱衣服。你可以回头确认一下,本大爷身上连一道疤都没有!别再啰里啰嗦的了。”Dingo不耐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殇怡当然不敢回头!她捂着红透的脸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我,我知道了,你,你快点把那个,那个穿上啊!”“切,干嘛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Dingo不屑的说着,将魔法袍拉了上去,但是他没有将魔法袍系好,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我本来就是嘛……不对!不是妇女!你这个,啊……”殇怡本来以为Dingo已经将衣服穿好了,于是便回头和他争辩,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Dingo结实的胸肌,她再次尖叫了一声,这次她更直接的一个水幕就向Dingo丢了过去!
哗——Dingo呆呆的看着浑身湿透的自己,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瞪着殇怡,半天想不出要对她说什么,最后只好认命的站起身去远处换衣服了,临走前还说了句:“你是不是存心想看本大爷完美的肌肉啊!”
“谁,谁要看啊……”殇怡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里。
雾,越来越大了。
--------------------------------------“嗷呜——”远处隐隐的传来一声不知是什么魔兽的嚎叫声,在这浓雾的掩盖中更显得阴森。
“白修罗,你有没有觉得这雾有点奇怪?”白惜皱眉问道,可一回头却惊讶的发现白修罗竟不在自己身后。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去哪里了?”白惜奇怪的站了起来,脚上的伤还有些疼,不过不得不承认光明系治愈能力很高超,现在基本上已经结疤了。
“嗷呜——”那魔兽的声音似乎进了些,好像在谨慎的试探着靠近。
---------------------------------白修罗现在有点不妙,他刚才本来准备去看看流。穆沙的伤势,竟在这浓雾中迷路了,本来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几个人离得不远,以白修罗的精神力也绝对可以锁定流。穆沙的气息。但是他确实是迷路了,似乎这个雾确实有些古怪。
那白惜怎么办?我不在她身边,她不会有危险吧,虽然她很有可能是魔瞳,但是现在没有觉醒的状态下……
这样子想着,白修罗更是加快了脚步,四处搜索起来。
----------------------------------轰——巨大的火龙撞上了一面冰筑的防御盾,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大量的白烟从它们接触的地方冒出。令Dingo为之气节的是,他放出的火龙竟然消失了,虽然对方的冰盾也变薄了一些,但是自己的一个八阶火龙竟是硬生生的消失了!
到现在Dingo都没有看到这个偷袭他的冰系魔法师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刚才正坐着的时候,突然被三根冰凌偷袭了,那冰凌来得十分急速,硬是砸在了他的身上,还好冰凌只是个二阶魔法,破不了他的护体斗气。Dingo以为是殇怡在和他开玩笑,随便骂了两句就没说什么了,可是“殇怡”似乎越玩越起劲了,冰凌、暴风雪、冰封千里……最后竟发出了一个九阶的攻击魔法!
Dingo这才意识到,这个攻击自己的冰系魔法师根本就不是殇怡!且不说殇怡不会随意的对自己下杀手,就是殇怡的阶级也根本才是八阶精灵,根本发不出九阶的攻击魔法啊。
这么一想Dingo倒是冷笑了起来,本来他以为是殇怡还不好随便下狠手,这下子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就不用顾忌什么了。看见对方发出的一个七阶魔法暴风雪,Dingo直接就一个八阶火龙丢了出去!
暴风雪毫无疑问的被破掉了,但是令Dingo惊讶的是,自己的八阶火龙竟被对方防御住了。
Dingo再次冷笑。今天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个不识趣的冰系魔法师,今天就去见你们的冰雪女神去吧!
------------------------------“Dingo你干什么!”殇怡不满道,“干嘛拿火球砸我,我惹你了啊!诶?你的眼睛……”殇怡回头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不远处的“Dingo”的样子好像变了一些,瞳色变成了诡异的赤红,但也不止是因为瞳色变了,到底是什么呢?
“Dingo”似乎没有听到殇怡的叫喊,冷着脸又是一片火焰流星雨甩了去!
殇怡看着“Dingo”那冷漠的神情,一股莫名的恐惧升上了心头,飞快的在自己身前布下了一层水结界,殇怡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Dingo变了——变的不仅是瞳色,也是那瞳中深藏的情感,如果说以前的Dingo只是有些遮掩自己的情感的话,现在的Dingo看自己的眼神就是彻底的漠视,好像在看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一般……“你不是Dingo!”殇怡惊疑的叫道。
“Dingo”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殇怡的话一样,随手一挥,一只巨大的火焰雄狮出现在了他的上空,他冷漠的指着殇怡,对那全由火焰组成的雄狮下达了指令:“杀。”
----------------------------------浠冷看了一眼周围突然出现的鬼魅,漫不经心的盘腿坐了下来,毫不在意那些毛茸茸的鬼爪肆无忌惮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浠冷姐你在干什么啊!快起来啊,它们要抓到你了。”索西一手施展着暗系魔法腐蚀之雾,一手欲要拉起坐在地上的浠冷。
浠冷不耐烦的躲开了索西的手,不满道:“怕什么?这种东西……”浠冷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只狰狞的鬼爪猛的从背后捅进了她的身体里!浠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在了地上。大股的血液自那可怕的创口处涌出。
“姐!”索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快步跑到浠冷身边,看着她胸前的那半截沾满鲜血的鬼爪却不知道搞怎么办了,眼中只有焦急和慌乱。这么大的伤口,随便抽出鬼爪的话,浠冷一定会流血而亡的,可是让那鬼爪留在体内也……
看着弟弟脸上那毫不作伪的慌乱与焦急,浠冷不禁觉得心头一暖,毕竟是亲人啊,是她唯一的弟弟,她唯一不用防备的单纯的弟弟。“别那么急躁的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浠冷皱眉看着索西,但眼中已多了一丝暖意——她一向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女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感情。
浠冷反手将那插在自己胸前的鬼爪拔了出来,可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滴鲜血流下。索西目瞪口呆的看着,结巴的说道:“这,这怎么回事?”“真是白痴,这不过是幻境而已。你看到的全部是幻觉,”浠冷顿了顿,指着身后的“鬼怪”说道,“这些也不过是幻觉,我自然不会受伤。”
经过浠冷这么一说,索西也突然觉得他们身边的那些鬼怪变得有些虚幻了,果然是幻觉吗?可是明明这么真切,刚才我还被划伤了……索西低头,却惊讶的发现手臂上刚才还在滴着鲜血的伤口突然消失了,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这么一看,周围的鬼怪又变得更加虚幻了,索西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谓幻觉,信之则有,不信则无。你一开始便认为这些是真实的,幻觉自然可以伤你,即使死了也有可能。”浠冷淡漠的说着,眉头微微的皱起,“这不知是周围的魔兽作祟还是幻术师……如果是幻术师的话。”那一定是达到圣师级别的幻术师吧。要不是自己经常在那些魔兵的幻术结界中打转,有了一定的警觉的话,能不能看出这个近乎完美的幻境还是个问题呢!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浠冷脑中不禁晃过那个银发女孩的影子,不知她有没有危险。
白惜有没有危险?
有!而且是大危险!
她近乎是在慌不择路的逃跑着,为什么?回头看看!那可是成千上万的魔兽啊,火系、冰系、雷系、雾系、木系,甚至是刚才还对她唯首是从的暗系。白惜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本来她在听到那古怪的兽嚎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可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她的视线中竟然出现了如海啸一般袭来的魔兽军团!
那些魔兽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疯狂的追赶着白惜,不对,即使是被砍了尾巴的猫也没有这么疯狂!它们拼命的追赶着,好像是看见了世间最美妙的食物。魔兽的咆哮好像天边的炸雷一样在耳边轰鸣,整片天空没飞行系的魔兽占据,连阳光也在瞬间被遮掩地严严实实。
再说白惜,她本就是一个召唤师,现在在这种异界,什么召唤兽都不可能召唤出来,唯一陪着她来的零式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她只能孤军混战了。不对,应该是孤军奋逃。小腿上刚结了疤的伤口,血又开始渗出,白惜额的步伐也变得艰难起来,和那魔兽军团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