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
世界各地都发布了最高等级的通缉令，而周晔也因为坚守在阵地上而受到嘉奖，现在已经是本市的常务副局长了。
从一个小刑警到副局长，这还是因为上面顾忌影响不好而先准备的位置，等到明年佟瑶的位置空出来，他马上就能直升部长。
周晔看上去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还来去了夜总会狂欢。
但实际上这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伪装。
在夜总会的沙发上，景棋已经等待了他许久了。
“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被你们逮捕之后不久，世界各国的股市进行了暴跌，而且由于世界各级市场都用同一种货币来交易，所以比大崩溃时代之前蔓延得更加迅速。”
景棋的身边点了七八瓶黑桃A：“你没事吧？”
“我没事，世界银行的救市已经接近尾声了。一个叫‘决策集团’的应急小组第二天就接管了货币控制权，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的操作来稳定币值。我的自动补仓软件在我被抓之后就没停过，现在的超额收益已经让我晋升投资业务部主管了。”
景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关在拘留室的十几个小时，让他赚到了此生最多的收益。
在直升机上的时候，景棋看见了一大堆前来贺喜的讯息，就连老板都称赞他有勇有谋，今后保证会给他一个更好的职位。
“可只是股市崩溃了一会儿而已，而且又涨上去了，对吧？”
景棋摇了摇头：“你听说过决策集团吗？”
“之前没有，现在倒是有些礼节上的联系，主要是调查林夜相关信息的。”
“一个刚刚成立的临时委员会，不可能一口气向国际市场投入百万亿级别的资金。”
这个夜总会本来就是不那么正常的场子，周围的巨大音乐和女人的吵闹声成了最好的掩护。
“我觉得他们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上峰’，而且他们虽然救了市，但问题并没有解决。”
按照经济学的理论，货币的投放应该略微高于人均生产总值，也就是说保证货币是在缓慢地贬值的。
可一次性投放百万亿级别的救市资金？
就算是在这个时代，也是在是多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原来如此，这就全部都说通了。”周晔拿起旁边的酒：“这个可以喝吗？”
“可以，反正都是我点的。”
“结论就是，你们所有人说的都是真话。”
无论是林夜还是景棋，从各个角度都论证了这个记忆体是无用的；而同时决策集团则不遗余力地想要找到这个记忆体，似乎是坚信其有效。
“数十年前大崩溃的时候，极少数的一群人逃离了城市，去农村建立了一个桃花源。他们为什么会去相信这个理论呢？”
景棋想了一想，说出了答案：“在危机中的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相信。”
“决策集团看到了未来即将发生的，新一轮的‘大崩溃’。在上一次的大崩溃中，这种理论不过是无源之水，只有极少数的人去当成一根稻草一样去相信；可如果这个实践已经成功了，在这一次的‘大崩溃’中，又会有多少人相信他们呢？”
“会有很多的，很多很多人。”
“但决策集团不可能放弃的，战争要来了。”
身为治安官的周晔自己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安全压力，股市虽然救回来了，但更多的资本市场开始发生波动，几十年的牛市让杠杆变得司空见惯，一旦波动就会导致大量的人员破产。
治安开始恶化，各个区域都在新招募治安官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安全威胁。
莲溪最后还是说对了一件事，AI系统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确实是会造成五百万人以上的死亡。
但AI又无法给出任何的关联者：村子里的人本来就没有登记在社保系统中；而股票市场的崩溃其实是源于每一个人的，不管是那些加杠杆搏命的投机者，还是那些只是想要增加一点点自己的养老金的人。
所有人都被卷了进去，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就连周晔自己的养老金，如今都在股票和债券市场中。
AI最终只能给出唯一能够警示这一切的人：林夜的社保账号。
但最终也不过只是警示而已，周晔这样的治安官们什么都做不了。
在离开夜总会之后，他去了莲溪的坟墓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但他还是去了。
所有人想要钱生钱，想要赚更多的钱，这不只是“决策集团”想要的，而是所有人想要的。
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也许有一天AI能够改变这一切，但无论如何，对于他的这一代来说已经太晚了。
“新的斗争开始了。”
周晔说。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