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的出租房内,只亮着一盏台灯。台灯的灯光弥散在房间里,映出有些凌乱的房间。
黑白的校服外套丢在床边的地板上,旁边是两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有一瓶倒在地上,将台灯的光聚成几个漂亮的小三角形。床上的被子没叠,但还算干净。一件有些脏的白色短袖校服被挂在床头,靠着的是一条毛巾。
台灯前,胡裸着上半身,埋着头上写着让他昏昏欲睡的地理试卷,笔不停地在灯光下晃动着,似乎是房间里唯一的活物。这一张试卷接近尾声时,胡手上的笔似乎筋疲力尽,慢慢地停了下来,胡的双眼也几乎合拢,然而二十三点的整点报时让胡又清醒过来。
“真是的,现在连十一点都熬不过了吗 ...... ”
“啊———写完卷子———就睡———呼”
“嘶———南半球的———我就说———”胡把卷子上的一个答案划掉,然后补上了一个大大的 C 在上面。
接着,房间内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空调的低鸣。
这宁静没持续多久就被敲门声打破了。
“谁啊——?”
没有回答,只有敲门声回响。
“谁?————”
胡拔高了声音,起身向门边走去。
敲门声。
胡拉开了门,向门外张望。
门外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走廊两旁只有几扇紧闭的铁门。
胡正想着是恶作剧,准备关门时,看到了自己身前大概腹部的高度处,是深红的,有碗口大的,痂。退后一步,他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的,赤.裸的苍白的女孩身躯,她的左手抓着一把乌黑的长发,下面连着一颗脑袋,右手前伸,作叩门状。
胡花了两秒想明白了他看到的是什么,然后没等他把门狠命关上,她左手提的脑袋开口说话了。
“你...不是...壑......但...你...像...壑”
稚嫩的声音似乎给胡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他的眉头瞬间皱起,发现似乎关门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问:“你是谁?为什么知道壑?!”
“我...叫...幽......壑...把头...砍下来”
胡的心里瞬间炸响,他从来没有想过去世半年的父亲会和这个诡异的东西有联系。在胡眼里,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好人、好父亲、好领导、好公民,就像一个模范一样,对任何人都是那样温和......
“不,不可能,你找错人了,壑不在这里,他已经去世半年了,你赶紧去找他,别来找我。”
“但...你有...他的血”
胡退后一步盯着“她”,考虑了十秒,对她说:“进来。”随即将客厅的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让断头女孩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胡眼前。
“把门关上。”
她转过身,动作略显僵硬但轻柔地将门关上。
......嗯......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梦......我现在很清醒......这个鬼似乎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说什么都会照做,问什么应该都会诚实地告诉我......
“过来。”
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胡的面前。
“你为什么没死?”
“......不...知道。”
好吧,确实够诚实的。看来她对于自己的状态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到底是来干嘛的啊,大半夜鬼敲门......
“你找我......壑干什么?报仇吗?”
“报仇...是什么...”
额...脑子真不太好使。
“我...饿...”
饿啊,那我...等等,你怎么吃东西??塞嘴里还是脖子里??
“我给你吃什么??”
“...你的...血。”
“给多少?”
“...一滴。”
“怎么给你?”
“滴在这里。”说着她用右手指了指脖子的断面。
该不会有什么诅咒之类的玩意吧?不,怎么可能,这不科学。嘶...我面前就是个不科学的玩意啊...她是怎么控制身体的??无线遥控??会不会有距离限制,就像西游记那个什么妖怪似的,一脚踢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给她解决温饱,再实现小康......
胡看着手中的美工刀,愣了愣,对着指尖、掌心、手背比划了几下,最终决定在手背上划一道口子,老师问起就说是被桌子划的......
刀尖划开手背,留下一道白印。
啊?不会吧?这没出血?
随即,七八颗红色的血珠冒了出来,聚在一起,在胡的挤压下终于滴下一滴,落在幽深红的断面上,慢慢渗透进去。
胡退后一步有些害怕但更多是期待地看着幽苍白的躯体,似乎在想象幽会新长出一个脑袋,然后把原来那个扔掉。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让胡莫名有些失望。
突然,幽放开了自己的脑袋,苍白的身躯转了一下,随即跌坐在地上,两只手在地上乱摸,一旁的脑袋歪到在地,本来呆滞的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
胡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跃到沙发上,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幽在胡惊恐的目光下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脑袋,并将其放到了脖子上,然后一松手,咕噜一下又滚到地上了...
胡的表情瞬间僵硬。
不是吧,这家伙......
哦——愿上帝保佑我不被她气死......
胡小心翼翼地走到幽的脑袋面前,轻轻捡起她的脑袋,让她的脑袋面向那正在四处爬行的无头躯体。
只见她慢慢站了起来,背对着胡,一步一步往后退,然后一点一点转过身来。
从胡手里接过脑袋的幽,这次没有再尝试将脑袋放到脖子上,而是举到胸前。
然后,幽突然意识到面前有一个跟壑很像的人,下意识就要叫出声,然后又发现这并不是壑,而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是谁啊?”
连续而不间断地说出四个字......我那一滴血是让你长脑子了是吧??
“我叫胡。”
“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胡瞬间满头黑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你,你半夜敲我的门找我要血,衣服都没有,还TM提着脑袋,现在还来问我??”
感觉是长了一点脑子,但不多啊,这算什么?断头蠢萝莉??
看来要有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