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书屋。
二楼苏沐白画室。
肉眼可见地简洁的,一尺方桌,一炉香,成叠的宣纸,零落有致的长短毛笔。
林雨桐一袭月白的翻领薄袍,银丝线绣碎花星星点点洒于袍裾间,明明是普通的衣袍却显得如此清冷可爱。
一只手旋转着狼毫,另一只手托着圆润的下巴,看着宣纸上的小人,时不时傻笑两声。
却将清冷丢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可爱。
“尊主!”
忽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后,是七青。
“前些时日去哪了?”放下笔,林雨桐淡淡问,自从平遥湖回来以后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七青这丫头了。
“追杀一个卑鄙无耻的书生!”七青穿着夜行衣也能看得出,她神情中的咬牙切齿之色。
“书生?封胥这边的二流高手绝命书生?他不是入朝做官当了户部尚书,可是他发现我魔教踪迹?”
林雨桐思来想去,不解地问道。
“那登徒子也配知道?”七青冷哼一声,旋即又恨得牙痒痒的,眼中那是悲恨交织,自己为什么要喝那杯甘蔗汁!
林雨桐有些好奇,能被这个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野丫头叫登徒子的书生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一番询问,人笑麻了,眼泪都给崩出几滴。
七青被人迷晕睡了,起床以后还被对方款款深情拉着手说带她回家族替她报仇。
七青当然想都没有想直接拔剑就砍,却不想那书生也是一名三流高手。
虽不及她,但一身轻功那叫个厉害,居然你追我赶打了两天两夜,也没有抓到他。
“尊主,我拿到了他的一个令牌。”七青掏出一枚血色古玉般的令牌,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姑爷,好像有块差不多的,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那等卑鄙小人,与夫君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关系!”说道苏沐白时,林雨桐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表情也冷萌冷萌的。
“可是那纹路......”
七青刚想要说什么,就被林雨桐恶狠狠打断:
“夫君那块是黄色的,这颜色都不对,你再乱说......我就将你失身之事告诉给朱雀老头听。”
七青听到朱雀老头时,一下子听话起来,也不吱声,甚至听到朱雀老头的时候,她眼底露出一抹害怕的情绪。
黄泉阁顶尖杀手的令牌各不相同,许明轩身为少分阁主也是早早有了这玩意,就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自己人,更多时候是靠暗号来联系的。
而魔教被赶到东粤以后,便很少与中原有什么联系,林雨桐根本不了解这些东西。
沉默片刻。
“调查好的位置了吗?”林雨桐拿着一旁茶盏,轻茗了下。
“封胥延尉狱最底层,那儿有数十名天玄卫看守,更有岚山帮的影子在里面。”七青徐徐说着。
“不知怎么的岚山帮现如今分为两派互争,以旧帮主古默然为守旧派,主张江湖道义,想要救出道子之子换取一定利益。”
“而新派则是由一群岚山帮总舵主组成,想要得到大乾官方的支持,为此,他们在地牢周围布满了天罗地网,更派上各种精锐在蹲伏。”
林雨桐询问:“这道子之子犯了何罪以至于被如此关注,你可知?”
“相传他是道子与宫殿里面的某位妃子有染生下的,当今那位一直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七青沉声道,“但这具体谁又知道?道子身上的宝物与一身神算,就连朝廷也贪婪得很。”
“至于为什么关在封胥,那是是涉及了一个封胥的传说。”
“封狼居胥?前朝霍大元帅将大金驱赶千里,见此土地荒漠,便恳求那代道宗传人将神秘宝物运来,之后水源瞬间有了起来,这是真的?”
林雨桐柳眉微皱,她并不认为这玩意现实。
“不知!但我们的目的是道子,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要道子漏了,拐了便可。”七青笑了笑回答道。
“不!当代道子因为曾今为朝廷推过数次国运,他已经差不多油尽灯枯了。想让他继续推衍老魔尊们的下落,就只能......”林雨桐神情幽幽地盯着七青。
“拿其子威胁?”
七青心中一泠然,果然那种心狠手辣的尊主始终没有改变,只是收敛了些而已。
“这样他才会用命给本尊好好算!”
林雨桐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继续说道:“今夜,朱雀与白虎那边皆出精锐,本尊倒要看看是那些江湖客厉害,还是我圣教的刀利些!”
“是!”
......
夕阳半落。
苏沐白带着个苍白女鬼脸面具,散发微束,一身流黑色外披,若是远看倒像个高冷美人。
他看着不远处一瘸一拐的身影,眉头不禁皱起:“你怎么才来?”
“妈的,被一个娘们弄的,你教我方法害人啊!”许明轩顶着个熊猫脸,摆了摆手,将牢底地图递过去,神情担忧地问道:“你可真打算独身前往?我怕那天玄统领今天午时离去只是那岚山帮整的幌子。”
“他本身乃是二流英杰,若是再加上结阵,那可直逼一流绝世......”
“不必多言。”
苏沐白接过地图只是扫了一眼,便别到裙带处,抬头继续问道:“那些炮灰可准备好了。”
“我办事,你放心。”
许明轩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影子在残阳下拖得长长的,在不远处他突然停下,背着苏沐白淡淡道:“别死了!”
“不会。”苏沐白笑着应道。
前些时日让夫人倾心的任务完成了,他有了三分之一游龙身法,再配合行字秘,脱身完全不是问题
下一次游龙身法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开启了。
......
封胥,延尉狱深处。
铁锈味与潮臭味相互交织不断地冲击着人类的忍受能力。
灰砖叠砌的墙,一道散发的小小身影靠着冰冷的墙边,对面两米多高的地方有着方凳大小的窗口。
残阳透过那儿射在她的脸上,刺眼无比,似乎是想把她满身的血迹给烘干?
“小姑娘,再不说令尊在哪儿,待会还是要被打哦。”
这时阳光被挡住,一道阴翳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什么长长物品的拖地声。
散发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又沉默地低下头。
“啧,当年你父亲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我就恶心!”
下一刻,带着倒钩的荆条猛的摔向她,本来干了的血迹又重新浮出,女孩闷哼了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