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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只猫bubble 更新时间:2024/3/26 14:00:01 字数:4691

脚步开始加快了,每一步似乎都在增加那种感觉的强烈,

终于到了那巨大的树下,水晶般的树枝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树冠的中心散发着些许紫色的光彩,看上去带着些许邪恶,

“应该是在那里······”

绯用弦爬上了树冠,蓝色的光芒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能仔细观察了,

“为什么要来这里?”

泉在绯的身后,小声地问道,眼神不断地瞟着晶莹的树枝,

“大概就和泉小姐说的一样呢。”

“第六感?也许就是这种感觉……或者说,感觉更像是经验?”

绯这样说着,紫光渲染着他的脸庞,

那些树枝似乎感知到了绯这一危险的存在,开始了反击。

“啊……这个是?”

树枝和叶片上,开始长出尖锐的倒刺,

“泉小姐,你先不要过来……”

他让泉不要上前,自己却继续向深处走去了,

这种时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啊……

泉并没有退后,而是继续跟在绯的身后,

“欸……为什么?”

“万一出事了,好歹有个照应咯。”

听到泉这样说,绯没有回应,心里却感觉一阵奇怪的愉悦感。

“小心……我来开路……”

距离树冠中心越来越近了,那些树枝自然也希望他们快些败下阵来,

他小心地走,原本还算得上宽敞的树枝,竟然在不断变细?

“泉小姐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唔啊!”

他转身提醒弦雨,自己却一脚踩空,

两股弦接在一起,勉强拉住了绯,

他想要借力于树木,但却感觉更奇怪了,

原本在脚边的树枝,竟然自己跑了?

“泉小姐!前面!”

他定睛一看在猛然发现,自己掉下来的原因并非简单的失足,而是因为他们所走着的这根树枝,正在从距离树冠更近的那个方向分成两股,

那里,果然有什么!

树的奇怪加强了他的信心,他奋力将自己向那里一摆,借助那里分裂的树枝,手上的弦想树冠处延伸,再狠狠一拽。

他进入了树冠中,

消失在了紫光里。

泉有些慌了,但依旧有着对绯的信任,

“绯君……”

她勉强在分成两半的树枝上立足,手上被树枝的倒刺拉出些许血痕,

“一定可以做到吧……”

好不容易接触到了树冠的中心,那些树枝却依旧不依不饶,

“可恶……”

那道紫光,最中心的部分似乎是鲜红。

果然还是那样的东西吗?

他在心里暗自说道,

想要出去,就必须拿到它。

这不止是自己的事,更与弦雨息息相关。

他不能再让另一个人的世界做他的陪葬品了。

树枝从四面袭来,似乎是想要将他捅穿,

“不好!”

手上方才拉出的血痕,竟然有弦从中被抽出!

这下不得不赶快了,如果再磨蹭下去,自己的结果只有被吸干。

他向前猛地一踏,身子向下弯去,同时手中伸出弦来抵御袭来的树枝。

“快了!”

泉那边,绯的擅自行动吓了她一跳,手上不断冒出冷汗,虽说对绯有着超出常人想象的信任,但随着树枝的分裂越来越快,她开始慌乱了,遍布血痕的手也开始无法抓住树枝勉强站立了,她用另一只手拉了拉小提琴包的袋子,准备向一旁更加宽大的树枝行进。

她差点踩空,脚踏入了树枝之间的空洞中,但好歹算是过来了,刚才还是空洞的树枝之间,竟然在瞬间合了上去,假使她没能及时过来,腿是否会被夹断呢?

来不及思考更可怕的事情已经开始了,那些树枝又一次把她视作了入侵者,准备开始攻击,半紫色的树枝像是捕猎的狼群,虎视眈眈。

她极力用弦去抵挡,但却无济于事,她此时,早已被四面八方袭来的树枝包裹住了……

绯一路奔向树冠的中央,那原本若隐若现的紫已经变成了近在眼前的红。

他凭借一定的高度差,想也没想地跳了下去,

身后,弦无法支撑树枝的力量,迸散了。

“拿到了!”

他刚想这么说,却发现手无法抓到那东西。

但树干是中空的,他已经在下降了。

千钧一发,他伸出弦去,将那东西牢牢包裹,然后狠狠拉向自己。

在那红色的光芒投入他的怀抱时,整棵树瞬时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满地的蓝色叶片,铺满了原来阴影的地方。

“泉小姐?你没事吧?”

他挣扎着起身,看向泉的方向。

泉看着绯,似乎带着些惊魂未定。

她身旁,是小提琴包中出现的,蓝色和红色混合着的弦。

这一次,她彻底害怕了。

她担心自己无法离开这里,

她担心自己无法回去拯救同伴,

她担心自己会在这里度过余生,彻底被人遗忘,

她担心自己,会连同绯一起失去。

她几乎是奔跑着过来的,如同寻求食物的小野狼找到了一匹大绵羊,带着怯懦和恐惧,一头钻入了那厚重的羊毛里。

“……”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向恐惧肢体接触的绯,这次也并没有大呼小叫着抗拒。

也许是因为情绪崩溃的泉,那小声点啜泣声吧。

回过神来,绯终于见到了那他费劲心力所抓到的东西。

在那红色光芒的簇拥之下,他所能看到的,是一个很熟悉的东西。

“我的……帽子?”

虽说看上去与绯头上所带着的完全一致,但他从握着的那只手中就可以明显感觉到,它的内部,包含着的,是无尽的记忆。

为什么……这东西会和自己的帽子相同呢?

来不及思考,两人必须立刻动身了,

他摘下自己原先那顶帽子,带上这一顶,瞬间,他看见了,

弦在纷飞,弦雨的小提琴,以及绯头上的帽子处,都释放了大量鲜红色的弦,环绕着这片被蓝色叶片覆盖的土地,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腾。

那就像是一个,魔法阵,

建立在被遗忘者记忆上的魔法阵。

几乎是瞬间,整个法阵的最边缘爆发出蓝色的弦,而后整个地上的蓝色叶片开始变化为紫色,最终又像是被染成了鲜红,照耀着这片土地。

终于,要回到那个世界了,

那个,已经无一人记得绯的,孤独的世界。

睁开眼,两人坐在午夜电车站的长椅上,看一看一旁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绯看了看身旁,泉依旧在睡着,他看着她手上同样的血痕,心中竟泛起心疼,

他把手上那原本自己的画家帽戴到泉头上,脸上掠过一丝笑,

熟睡的泉,似乎像是感受到了这动作一般,也同样笑了笑,

绯看见这情况,连忙回身转头,脸上带着绯红的心情。

什么东西,似乎出现了。

在他那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荒芜心灵中,

竟有泉水不断涌出,

那似乎就是心中,所要保护的东西。

哪怕失去,也要再度找回的东西。

现在他要做的,是守护。

守护自己的世界,守护泉的世界,也要守护她。

他看着手上那幅画,将其攥紧,

深红色的轨迹划破天空,

横在两颗飞星之间,

就像是三途川一般,切割着一切,

“嗯,嗯,就是这样……”

无人知晓的隐蔽处,曲师自然还是如常看着一切,

“拿到了自己的遗物,接下来,就做你该做的吧……”

看着那鲜红河流尽头的泉眼,

他笑了。

早晨,一丝清冷的阳光照在两人脸庞上,些许鸟叫打破寂静,唤醒着这处没什么人到访的电车站,

“喂,睁开眼了!”

浑厚的嗓音让两人惊醒,眼前出现的,是一个身高少说都有一米九的大汉,他一身保安的制服,手上拿着个电筒,嗓门也极大,让绯吓得立刻起身道歉,

“啊!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们昨天不小心到了这里,所以才在长椅上借住了一晚……”

看见态度如此恳切的绯,大叔也没说什么,看了看旁边的钟表,似乎很快就要到第一班车进站的时间了,

“没什么麻烦的,就是这里很偏,我实在想不通,两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人,怎么会大半夜的出现在我们这小地方?”

绯一时语塞,总不能把断裂的事告诉一个普通路人吧?

刚刚还迷糊着的泉,见到绯正陷入僵局,立刻想了一个借口,

“我,我们是来旅行的,对,随性的旅行,看到这里风景不错,所以就走了过来,没想到竟然一下子天黑了,想着不太方便,就在长椅上休整了一晚,给您添麻烦真是对不起!”

最后一句话出口时,两人竟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一起鞠了躬,一大早发生这种事,再加上面前的是两个孩子,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时有些发愣,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的表情,

“这附近路很野,不太好走啊,看你们身上也没什么装备,一看也能估计出来就是一时兴起的吧……”

他又看了看时间,也看了看今天的列车时间表,

“这样吧,早上的电车估计很快就会到了,你们也就先别徒步了,坐电车去离目的地近点的地方,方便,也更安全些。”

没想到眼前的保安大叔虽然生的一幅人高马大,脾气不佳的样子,性格却很温柔和蔼,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小孩,什么一时兴起地来旅行,有什么目的地吗?”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绯拿起手中的那幅画,把它展示给对方,

“我们无意中了解到有这样一个地方,不知大叔您对这里是否有印象啊?”

看着那幅画,大叔揉了揉眼睛,凑近一看,像是担心看不清似的,又拿出了一副眼镜,

“这个……诶,是有点像……”

“像?像什么呢?”

察觉到线索的踪迹,两人立刻起了兴趣,忙问大叔,

“我老家,不过十几年前就快没人住了,现在估计也只有些老人在了······后面又发生了……哎……这幅画倒是不错,就是这棵树我从来没见过。”

无意中竟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两人兴奋不已,耳语几句,便询问起来,

“那么,这里,该怎么去呢?”

听到两人有兴趣,大叔思索了片刻,随即说道,

“要去的话,也着实不太方便,但如果坐电车去,可能会好一些,如果要的话,可以坐今天的第一轮车走,大约还有十多分钟,坐第一轮……我看看啊……”

他小跑着回到保安室,然后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地图,回来对两人说,

“先坐四站路,然后转线,去大京县,接下来可能就需要坐公车了,因为那里废弃多年,这条铁路便没有修到那里。”

两人在心里牢牢记下,又与他对了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真是帮了大忙了呢!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的好……”

大叔卷了卷袖子,看着有了干劲的两人,眼神里露出一丝伤感,

“如果要感恩的话,就好好注意自己的安全啊,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好,去找想要的东西也罢,想做的便去做,不要留遗憾,但千万要小心,你们在做的事,很危险啊,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失去一切……”

虽说两人是以旅行作为借口与对方交涉的,但很明显能看出对方对此颇有感触,自己真正做着的事,也正如对方所言,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失去一切。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跑向保安室,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看起来非常着急的样子,时不时还从窗户里看向两人和轨道,确定他们还没有离开,

“这个东西……是我本来打算给儿子留下的,现在虽然已经没有用了,但既然你们要做的旅行,那么我想,这个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总也能算是点祝福……”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副手套,看上去很专业,但也可以看出来它从未被使用过,

他将那对手套交给两人,像是在与亲人做分别,

不言而喻,两人已经清楚了这副手套对眼前大叔的意义,

“我们……不能收下,这对大叔而言,很重要吧?”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声音却还是发颤,

“没用啦,这东西只能勾起伤心的回忆,哎,可怜我那儿子,年纪轻轻就……当初要是我早个半个月,也许就……”

看样子,对方已经不打算收回那副手套了,

回忆的力量啊。

回忆中包含的,从来不只是欢乐,里面所蕴含着的,是人,人生命的律动,心脏的跳跃,每一次激动和痛苦都被刻印在记忆的乐谱中。

即便痛苦,那份回忆也是重要的。

绯用手感触着这副手套,感受着它背后那寄托着的意义,

“谢谢了呢……”

他小声回应着这份馈赠,内心似乎也更坚毅了,

“准备出发吧,也该到我们走的时候了呢……”

两人走上电车,上面是符合清晨的没多少人,保安大叔在月台上目送着不过刚刚见到的两人,似乎也像是在回忆什么,

绯在车上仔细看了看那副手套,四站路的路程还有些漫长,不着急转线的两人就在电车的座位上交谈起来,

“那位保安先生,是好人呢。”

绯点了点头,将那副手套翻过来,

应该在手心的那一面上似乎绣着一个名字,

“小野……坚太?”

那位大叔的儿子的名字吗?

绯思考着,不知为何他竟然想去搜一搜这个名字。

打开手机的浏览器,在搜索框内输入这个名字,显示的却是几年前的一场事故,

“在旅行时,因为参加一场当地村庄的祭典,结果却不知为何发生了几位突然的山体滑坡导致……”

这就是他显得很难过的原因吗?

把这副手套给两人,也许是为了忘掉故去的儿子,继续接下来的生活吧……

但想要忘掉这种事情,果然会很难呢。

绯把那副手套放入口袋中,

“也许,它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发挥作用吧……”

原本两人以为,这场旅行会变得平静下来,直到两人到达那处地方,

但,断裂似乎没有给他们机会,

四站路结束,两人走下月台,但走了才几步,天空的颜色和状态就骤变了,

这不是抢拍,而是这个世界因为濒临断裂而显示出的奇异景象,

天空像是被撕扯开了一条口子,一片深色的星空在蓝天下展现出来,但身旁的其他人却熟视无睹般,根本没有觉察到,

绯清楚,这是曲师给他们的提醒,

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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