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作者:一只猫bubble 更新时间:2024/7/18 12:00:00 字数:5192

意识在沉浮着。

在海一般的地方,自己就好像被什么包裹着,

无法呼吸,但却又感受不到那种窒息的痛苦感,

身体无法动弹,睁不开眼睛,

耳畔似乎隐隐能够听到有人在说话,还能听到烟花在天空中绽开时的声音,

自己,究竟是在……

不知何时,眼前的那一片昏暗中,竟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

无意识的伸出手去,就像是飞蛾扑火般,遵照着自己最原始的本能,试图去抓取那抹余晖……

可是梦终究要醒。

当眼睛猛然张开时,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躺在了一处床上,

“啊啊啊啊啊,弦,弦雨姐她醒啦!”

很熟悉的声音,记忆仍旧像是蒙着一层水雾般模糊,她捂着自己的头,试图擦去,但似乎仍旧无济于事,

“弦雨!”

惊慌的声音,带着近乎哭腔一般的语调,这样的一声让她的头又是一阵剧痛,

似乎是为了缓解那份疼痛,她的身体自说自话似的大口喘起了气,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还想要多带走些来自现世的事物,

“你没事吧?这将近半个月你……”

发出声音的女人冲到她的身前,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语气中的焦急和恐慌却依旧不减,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情况和自己的情绪,女人颤抖着深呼吸着,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就像是被人从水中一把拽出来一般,思绪似乎突然恢复了,

“店,店长?”

声音听起来是弦雨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虚弱,而且没说两句自己还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先,先躺下吧……”

对方的声音像是快要化掉一般的柔软,脸上的泪痕也告诉了弦雨些什么,

她无心躺下,而是有些恍惚地环顾着四周,

“这里是?”

“月姐的家里哦,弦雨姐失踪了整整10天……恋子姐都……”

说话的是心音,她身上仍穿着浴衣,看上去刚才还在参加祭典,扎成丸子头的头发上还插着祭典上卖的发饰,但脸上也和恋子一样露出着担心的表情,

“10,10天?”

“是啊……”

恋子的声音有气无力,揉了揉已经红肿的眼眶,然后用手轻抚着弦雨的脸颊,

“在店庆结束的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你……去了你家,可是也……想要打电话也根本打不通……”

话音未落,弦雨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我,我不是……不是失踪……”

半天,她才从嘴边硬生生挤出一句叫人半懂不懂的话,

“我,我是去……”

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记忆像是一首由枯墨之笔写就的长诗,忽然断开,又不知何时被另一支由另一人手执的笔接过,

内容看着极不真切,下意识地伸手触碰,却又能够感觉的到那若即若离的真实感,

自己,似乎确实做了很多事,但却又像是被人为涂抹去了一般,只看得见些许碎屑的碎屑,

“记不起来……”

叹息着吐出一句话,紧接着竟然像是突然发疯般向门外跑去,

“弦雨!”

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她想着那最后的一抹余晖的方向,自己家的方向冲去,

连精神都还未反应过来,身体早已开始了行动,

穿越仍在逛祭典的人们,她直勾勾地奔向那个自己想去的地方,

奔跑着,奔跑着……

人们异样的眼神似乎在重演,弦雨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会……

怎么会记不起来!

这种事情……不可能忘记的事,不应该忘记的事……

自己,找不到那个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就像是被风暴毁掉巢穴的雏鸟,不论怎么飞翔,都终究寻不到曾经的容身之所。

她绝望着,揪着自己的头发,泪水找不到涌出的方式,所能做的,不过只是呜咽,

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锁上了门,躲在房间里了……

脚步声响起,她立刻警觉,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着,耳鸣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弦雨……你在的吧。”

是恋子的声音,温柔而平静,令人安心的语调,却叫人不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让心跳回到它应有的旋律,

“……”

以无言回复,像是一种对峙,

“我……我把你的琴和鞋子带过来了……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走的,这几天,你先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听到了对方放下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便是下楼的声响,

“如果有需要的话……记得一定要叫我哦,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好好做的……”

恋子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在了嗓子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冰箱里……还有我给你准备的咖喱,如果饿了的话……”

大门关上的声音。

弦雨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中,像是在尝试还原醒来前,那个梦一般的感觉,

可被子终究还是冰冷的,

那种温暖的感觉,她依旧无法再次感受到,

连一丝余韵都没有,她连触及的机会都没有。

雨声。

耳鸣声。

一切的声音似乎都交织着,叫嚣着,嘲讽着,

“怎么……会记不起……”

不论如何梳理,却都无法找到那本该属于自己的记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应该很清楚的,

但却想不起来,

明明,已经从那个坠入深渊般的梦里被人拉起来了,

但却总感觉到,比原先更加窒息,

雨天的气息在阴沉的房间里蔓延着,终于缓过些神来的弦雨几乎挣扎着过去打开了灯,

屋子里顿时亮了很多,就像是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家,

可再亮的灯光,又要怎样才照的进昏暗的心呢。

她打开了门锁,打开了门,

门外的是自己的琴,还有······

一顶帽子。

在看到那帽子的瞬间,弦雨愣住了。

那种熟悉感,并非来自她已知的过去,

而是从灵魂深处隐隐溢出,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感觉,

她似乎能够感觉到,

那种满溢而出的感情。

说不出口,但却那样一只存在于心中。

耳畔似乎有着那股飘渺的旋律,就那样一缕缕地萦绕在耳边,

简直就像是耳鸣。

可就当自己想要听清楚时,却又像是被上了一把打不断的锁,不论如何都听不清楚。

“总有一天,能记起来的吧……”

她靠着房门,看着那帽子,

“总有一天……”

饥饿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爬上了身体,虽然感觉身上仍旧是一股古怪的感觉,但弦雨还是决定先去吃点东西,

“店长,说了有咖喱在冰箱里的……”

她踏着缓慢的步伐走向厨房,打开冰箱,

“咖喱……诶,这个是?”

在放咖喱的盘子旁,是一罐小豆汤和一些巧克力之类的甜品,

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应该,不是恋子啊……

回忆不起来,只是感觉这些东西给她一种在何处与某人共享过的感觉。

“只是……错觉吧……”

她这么告诉着自己,热了热咖喱,

热腾腾的咖喱和往常一样,散发着温暖和香辛料的气息,可却叫她无动于衷,

“这是店长准备的啊……自己已经很让她难过了,如果不吃完的话,会让她更担心吧……”

即便根本没有食欲,自己也要去吃。

简直就像是为了赎罪而接受惩罚一般。

一口,一口,

来不及感受味道,弦雨此刻只想把它一口气全部吞下,然后便可以不管不顾,

辛辣和热量在嘴里打滚,分明是美味的食物,此刻却使人反胃,

吃完后,弦雨觉得肚子似乎更难受了,整个人说不上来的奇怪,

简直,就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呕吐。

进去没多久的食物立即混合着胃酸被身体排斥而出,一切让她头昏脑胀,似乎反而在吐完之后才稍微显得明朗一些,

“好饿……”

饥饿感仍旧侵扰着,肚子就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了,身体则更是像虚脱了一般,无精打采,

精神像是在渴求一方真正适合的良药,抚慰身心的伤口,

回到冰箱那里,她拿起了小豆汤和一块巧克力,

热了热小豆汤,她微微抿了一口,

“真好喝呢……”

下意识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和谁说着话,

那种温润甜蜜的感觉,和辛辣的咖喱完全不同,

雨声依旧,

她并没有打开一楼的大灯,只是在隐隐的冷色光下品尝着这份给她力量的美味,

轻咬一块巧克力下来,她让那块小小的可可块在口中渐渐溶解,

微微的甜蜜后,是难以割舍的苦味,

那种感觉让她沉醉,

就像是被人拥抱着,却在最不愿意分别时,被一把拽开。

痛苦……她不知道是否应该这么称呼这种感觉。

只是静静的品味着,她似乎就能拼凑出些许碎片,

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可那种余韵却在心头和舌尖萦绕。

她想拉一首曲子。

手像是自己在动,身体宛如提线木偶般,正被名为本能的线操纵着,

琴弦上涌出温柔,乌云中淌出眼泪,

停不下来,就像是被打翻的鸡尾酒,深深渗入地毯中,心被沉沉地按在那份情感中,不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自己只能这样,品尝着现在,却只想回味过去,

那个已经不论如何都找不回的过去。

她不知道乐曲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时间似乎停下了流动,

乐声中似乎有人的耳语,把她引向一个地方,但她却听不清晰。

但,她清楚,那是很重要的地方。

一个自己不论如何,不计后果也要去到的地方。

一个,可以与记忆邂逅的地方。

沉眠。

醒来时,已经是正午,吵醒自己的,是敲门声。

“在家的吧?弦雨?”

叶的声音……

弦雨的头有点疼,自己的记忆只停留在吃完巧克力后自己不受控一般地拉下那首曲子。

“嗯……”

声音听上去依旧虚弱,但听上去比昨日有了些生气,大概是因为体力恢复了一点。

走过去打开门,叶递上来一个便当盒,弦雨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

“是白石店长,她给你准备的午餐,本来说是她自己过来给你煮的,但是又怕你不高兴,所以就……”

一时有些怔住,弦雨只是应了一声,便把便当放到桌子上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门合上的声音,不知怎么的让弦雨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自己,究竟该。

打开被绯色方布包好的便当盒,一口一口,即便是味如嚼蜡般,自己也还是吃完了它,

“多谢款待……”

一口气吃掉这么多东西,叫人感觉胃部不适,弦雨开始留恋昨夜的小豆汤。

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自己,明明之前从不喜欢甜食啊……

古怪,但又叫人无法从中抽身的情感。

屋内有些闷,倒是方才开门时门外的那种微微湿润清新的感觉更让她舒服。

带上小提琴,这种感觉令她感到熟悉,

看到门前那棵大树,她感到一种怀念。

踏着沾满昨晚雨水的草坪,她的手接近了那棵老树,

修长细嫩的手指在那苍老的树上摩擦着,仿佛在回应着召唤,

雨水带来的湿润感并没能阻止弦雨,直到手被水渍沾满为止,她才反应过来,

我,又在做什么……

诘问着自己,却无法从被缝上的内心中得到哪怕一丝一缕的答案。

**干净它带给自己的回忆,她向那片树林出发。

阳光很柔和地从森林的指缝间划过,注视着这个故地重游的少女。

石板路,青苔,微弱的水汽感和光线。

像是一步踏入了回忆的殿堂,紧接着便被困于其中,

她渴望找到那扇门。

缓步走着,祭典的那份喧闹并没有波及到这片乐土的幽静,

似乎轻车熟路,弦雨靠近着学校的后门,

后门还是老样子,没有上锁,她很轻易地溜了进去,

她下意识看向天空,天空并没有答案。

废弃的实验楼,依旧那样惹眼,弦雨向那里走去,但却突然被一个严厉的声音喝止住,

“什么人,竟然从后门溜了进来!”

她猛地回头,有些惊讶,

“保安大叔……”

嘴里不经意间吐出的话语,

“求饶也没有用……诶,这不是小弦雨嘛,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来学校啊,是和人约会?”

大叔调侃着她,她的眼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展现出一种庆幸的眼神。

“不,不是啦!就是来转一下······最近太闷了,嗯。”

装出平时的模样,她希望自己能骗过大叔,

“这样啊,啊,下次要来的话,直接走正门就好了,大叔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啊!”

看着对方脸上那爽朗的笑,弦雨似乎又回忆起了些许,但仍旧尚不清晰。

“我,我走了,再去别处转一转。”

心事缠身,弦雨不愿久留,这里总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

向正门的方向走去,弦雨回头看向教学楼顶,

果然,这里曾经也发生过什么呢……可还是……

剧烈的头疼是无可辩驳的证据,

走出大门,自己还是深陷其中。

或许,那个自己早就已经溺死其中了。

接下来的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对了,店长……

自己的消失和奇怪的行为,应该让她很担心吧……

她的便当盒,也得送回去呢。

纠结着,自己终究还是踱步着到了店门口,

店门上的牌子,被翻到了‘close’的一面,

而店长趴伏在柜台上,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她有些不忍打扰,可又想到如果不说明白,对方的担心,只会更加深重。

她不希望看到自己身旁重要的人这样受苦。

门上的铃铛声响起,恋子猛然惊醒,下意识地说出一句“欢迎光临”。

“弦雨……”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感觉那声音中带着些欣慰。

“便当,很好吃……”

走进去半天,才从深处呕出来一句话,

“便当盒我洗好了,所以带过来了……”

“谢谢……”

带着倦意的声音,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弦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麻木的点点头,

或许这样的麻木,回到原来,就不会再被回忆刺痛了……

可自己却偏偏不愿意放手,

明明拼命拉着的那根回忆的弦,根本就是荆棘。

“那个,天台,可以稍微去一下吗?”

“嗯,没问题的哦。”

恋子又一次躺下,似乎的确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非常疲劳。

走到天台上,她感到飘摇在风中的回忆,

伸手去抓,又总是从手心溜走。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像是在乞求有人能够牵上它,弦雨向着天台的空气伸出了右手,

闭上双眼,

强烈的回忆,连同恋子做的便当,在胃里翻腾,

一滴雨。

一滴雨落在手心处,告诉了她答案,

但就在她得出结论的瞬间,便当还是难忍地从口中涌出。

又是这样……

身体像是在拒绝,拒绝现在的一切。

自己,或许会这样坏掉吧……

她走下楼去,看向熟睡的恋子,脸上难免的有些不忍,

“走了吗?”

“嗯,要走了……”

雨点还在落下,似乎雨又要大起来了。

恋子挣扎着起身,困倦还是侵扰着她,

毕竟,弦雨就是自己除了父母最亲的亲人了啊。

从答应了师傅,要带好她以后,自己便一直视她为至亲,

她再也不愿意看到亲人离开自己了,

自从那次灾难后。

弦雨的脚步加快着,像是在争分夺秒,

她终于从那记忆的废墟中,扒出了些许珍贵的东西,

那是一个地方,

只属于她的,无可比拟的宝物。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去,但却想不起那个地方的名字,

究竟,叫什么呢……

躺倒在床上,她的思绪一次次冲击着身体,

或许,去洗个澡会好一些……

打开衣柜,紧紧抓住弦雨眼睛的是那条浅灰色方格的背带裤和白色衬衫。

总有种强烈的即视感,她的手把两件衣物拉出。

温暖的水,从花洒那里淋到她的身体上。

和窗外的冷雨不同,这是让人安心的触感。

玻璃模糊的倒影上,仿佛不是自己,

若能从这倒影中看到过去的话……

自己,或许才能得救吧……

她俯下身,任凭那暖雨倾泻在自己身上。

一定,得做个决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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