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物浦,赫尔港口。
赤着膀子的劳工如同流水一般在船与地面上来来往往。他们用肩头扛着沉重的木箱,里面装满酒、火枪之类的货物,这些东西将拿去与非洲的土著们交换黑奴。
空气中弥漫着汗酸味,这让站在蒸汽船上的雷利加恩有些不适,他想闻海风湿咸的味道。
雷利加恩的蒸汽船名为“征服号”,它体形较小,水线间长21米,宽5.6米,吃水1米半。按雷利加恩自己的说法,假如那些军用巨舰是3米高会发光的高达,那自己这个就是几十厘米的袖珍玩具。
他现在正在等人,老劳伦为他准备三名经验丰富的船员,全是黄色位阶的魔法者。这也让他省下点力气,不必费力去找老练的副手。
所以雷利加恩只是找到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以一副大叔姿态告诫他们这趟要去圣赫勒拿岛,你们真的要去吗?
那几个小伙子认为自己是海上的天选之人,小鸡啄米般点头过来了。雷利加恩给他们开了1英镑18先令一月的工资外加包吃包住,这群小不点就屁颠屁颠地当打扫蒸汽炉的水手或是做饭的厨师了。
太阳逐渐升到头顶,雷利加恩依然在平和地等着。终于,一名有着浅黄色卷发的年轻男性小跑过来,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语说:
“抱歉,我来晚了。都怪昨晚那个女人技术太好了,我们弄了很久。”
雷利加恩点点头,表示理解,开口说道:
“水手压力大,叫鸡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何因为这种事而迟到呢?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卷发男人嘿嘿一笑:
“我的船长,我叫做加西亚,您打算怎么处罚我呢?”
雷利加恩脑中思索着昨天劳伦讲给他的人物资料,加西亚,西班牙裔英国人,序列2刺杀者,黄色位阶。他沉吟片刻,回答道:
“本来你的月薪是6英镑,现在降到5英镑10先令,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您才是船长,您说了算。”加西亚笑吟吟地举双手做投降状,慢慢靠近雷利加恩,亲热地搂住他的脖子,“亲爱的船长,下次我得带你去尝尝那个女人,真的太棒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可不希望染上一身病。”雷利加恩微笑着回应,他拿起“船”牌香烟,用火机点燃,深吸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加西亚,“伙计,抽烟吗?我的‘船’牌可以借你一根。”
加西亚笑着摇头:
“很抱歉,虽然我喝酒玩女人,但是我并不喜欢抽烟,尤其是‘船’牌,它的味道冲得让我想起我三天没洗的臭袜子。”
雷利加恩无奈地笑笑,他猛吸一口浓烟,再缓缓地呼出:
“竟然有水手不抽烟,只能说年轻人不懂得享受。”
“你也看上去没多大啊,船长。”
“我的朋友,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已经38岁了。”
“真的假的?”
加西亚怀疑地看向他,雷利加恩的外表依旧年轻,连一丝皱纹都看不到,难以相信他已经步入中年。
两人闲聊的过程中,又有两男一女走上“征服号”。见到那名女性,雷利加恩立马挑挑眉毛:
“艾米莉亚,你过来干什么?”
正与旁边两位男性有说有笑的艾米莉亚似乎启动应激反应,昂起头对上雷利加恩的目光,高傲地回答:
“当然是来搜查哥哥的踪迹的,雷利加恩先生,我才不会把哥哥的性命寄托到你这种人身上。”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吗?”雷利加恩双眼不停地打量她,“如果你是私自上船的话,我建议你现在立马回去,否则我将告诉你的父亲。你要明白,大海不是有趣的地方,相反,它是许多人的墓地。“
艾米莉亚眼神躲闪,显然是背着劳伦出来的。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身边的一名年轻男性发声:
“嘿,伙计,我会保护艾米莉亚的,你不用多管闲事。”
雷利加恩的目光投向那名男性,那人身材魁梧,大片纹身在裸露的黑色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雷利加恩的表情变得严肃,他语气不善地说:
“第一,水手先生,叫我船长。第二,艾米莉亚没法待在船上,我们要去的是圣赫勒拿海域。”
“我不叫水手,请叫我埃文斯,否则小心我给你一拳。”
埃文斯凶狠的眼神瞪着雷利加恩。雷利加恩没有害怕,而是回忆起他的信息,埃文斯,苏格兰人,脾气火爆,序列11野蛮人,黄色位阶。
“两位先生,不必争吵,我可以用信誉担保,艾米莉亚小姐绝不会出事。我叫威尔逊,是序列13生命树的魔法者,我的能力可以确保艾米莉亚小姐不受伤害。”一旁稍稍年长些的威尔逊发声,他看向雷利加恩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些阴冷,“况且,劳伦先生今天已经从伦敦乘火车到了法国,那边的工会分部出了点事,你没法找到他。”
雷利加恩看着三人,呵呵一笑:
“这是你们说的,出事自己负责。”
他的手深入裤袋,紧紧地攥着一条笔,那是个小型录音机,笔的按键就是启动的开关。雷利加恩早已将这场对话记录下来,倘若大小姐真被海怪吃了,也跟自己没关系。
“那是自然,既然如此,船长先生,请让我们上船吧,别堵在甲板上岸点了。”威尔逊笑眯眯地从他身边走过,路过时仿佛不经意间悄悄说道,“毕竟只有狗才会挡路嘛。”
雷利加恩笑笑,反手猛地给了威尔逊一手肘,结结实实地打到他的腹部。威尔逊措不及防地受到巨力的冲击,扑通一声倒在甲板上,捂住自己的肚子。他看着雷利加恩,眼神狠辣得似乎要刨出对方的心脏:
“你这是什么意思,雷利加恩先生?欺负自己的船员?”
雷利加恩居高临下地与其对视,声音同样冷得吓人:
“首先,你们迟到了。其次,你们私自带艾米莉亚上船。最后,你辱骂我。”
他顿了顿,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大口径的左轮手枪,对准威尔逊的脑门,面无表情地说:
“朋友,你在挑衅一名船长的尊严,我可以现在将你就地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