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黄昏,海平线上隐隐约约的橘红色夕阳照射在浩瀚的深蓝上,是一幅格外美丽的风景画。而那位翡翠色眼睛的女孩的出现,则是这幅画作的点睛之笔。
艾米莉亚站在甲板的护栏上,似乎是在欣赏海洋的遥远深邃,安静的模样让人想起优雅金贵的波斯猫。
雷利加恩不得不承认,即便这女人很烦人,却是真的漂亮。
他缓步走上前,克制自己的音量,尽量不吓到她:
“大小姐,你怎么有闲心来甲板上逛。快点回舱房吧,一会到比斯开湾海域,风浪会很大,甲板很颠簸。”
虽然雷利加恩的声音很轻,却还是吓了艾米莉亚一跳,她见到来人后更加苦恼地趴在栏杆上,鼓着脸颊不说话。
雷利加恩感觉她的心情很糟糕,本想一走了之,又想到喝魔法药剂的时候是对方帮助他引导的,总觉得差点人情。他犹豫一下,还是选择待在艾米莉亚的旁边,靠着栏杆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
艾米莉亚扭头瞥了他一眼,叹口气道:
“算了吧,大叔,你肯定是把我当作不谙世事的蛮横大小姐吧。”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并不妨碍我给你些指导,毕竟我的阅历比你这种小姑娘多太多了。”雷利加恩比她高半个头,自然地伸手摸摸艾米莉亚的金色发丝,“说说吧,你的烦恼,大叔会给出答案。”
艾米莉亚却生气地撅起嘴,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顶,像是炸毛的波斯猫:
“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雷利加恩哑然失笑:
“你应该有20岁吧,怎么还有长高一说?”
“什么嘛,我才16而已。”艾米莉亚狠狠地瞪他一眼,继续郁闷地趴在栏杆上,“大叔,你说我哥哥能救回来吗?”
雷利加恩把目光投向大海,他笑着说:
“你要来的时候不是信心满满吗?怎么现在怀疑起来了?”
艾米莉亚埋着头小声回答:
“我当然有信心啊,但我也得听听行内人的建议啊……而且,你应该算是好的航海家吧。”
女孩最后一句的声音越来越小,可雷利加恩的耳朵很灵敏,他呵呵一笑:
“终于承认我厉害了?”
艾米莉亚猛地抬起头,拼命摇头:
“才不是,只是在平民里面算好的而已。”
“总之很厉害,我就当作你是在夸我了。”雷利加恩脸上带着笑意,“至于你哥哥的话,圣赫勒拿海域遭遇暴风海啸之类的次数很少,遇到海怪的几率较为高频,而海怪动不动就是黄色、银色位阶的,真遇到只银色的,就算是一支军用舰,也得全军覆没。”
他说的不算隐晦,艾米莉亚也听懂了,只是她更加悲伤,将下巴埋在交叉的手臂里,不再言语。
雷利加恩无奈地笑笑,大海是残忍的,这一点在他穿越后第一次接触就明白了。不过他还是试着安慰艾米莉亚:
“别那么悲观,说不定你哥哥是幸存者,现在躲在某个荒岛上等着救援呢?”
如此拙劣的谎言,即便是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是刻意安慰。但是魔法者职业为智者的艾米莉亚却一瞬间跳起来,恢复原本活力十足的模样,大喊着:
“我就知道,我哥哥是不会死的,他肯定是躲在荒岛上了。”
雷利加恩瞥了一眼女孩兴奋的样子,心想傻子就是好骗。
艾米莉亚似乎因为他的安慰稍稍放松了敌意,朝他贴近一些,神秘兮兮地问:
“我还有另一个问题,你觉得埃文斯这个人怎么样?”
雷利加恩不解为什么要问这个,却还是如实回答:
“傻、笨、呆不足以形容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简直是对他的称赞,这种人左脑缺失、右脑融化,整个脑壳只有脑浆,堪称废物中的废物……哦,对了,他的魔法职业野蛮人很符合他。”
艾米莉亚表情激动,仿佛找到知己一般,她很认同地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这样的傻大个,天天缠着我,嘴上说着关心,不就是想上我吗,我才看不上他呢。还有,他刚刚竟然来敲我的房门,问我能不能进去坐坐,眼睛里面全是野兽发.情的渴望,恶心到我了。”
雷利加恩耸耸肩,他对于青春期男女相恋不了解,想终止这个话题。他看看天边,太阳已完全落下,夜幕笼罩整片海面。
“亲爱的小姐,时间差不多了,闲聊结束,该吃饭了,去餐厅吧。”
雷利加恩机智地找到防止女孩唠叨的方法,率先转身朝甲板的下降楼梯走过去。
艾米莉亚嘴里还在吐槽下头男埃文斯,看到雷利加恩走掉,连忙跟上。
不过,就在这时,船身似乎受到什么冲击,很明显地向右倾斜。如雷利加恩这般经验丰富的水手都脚下踉跄,更何况艾米莉亚,她直接跌倒在地,双手不停地抓挠平滑的甲板,效果微乎细微,还是不停地朝船的右侧滑去。按照这样的冲击力,撞一下估计能让大小姐难受半天。
雷利加恩意识到现在“征服号”大概来到比斯开湾周围了,这里暗流丛生,那些强有力的水流会推动船只,却也能掀翻船只。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拉住艾米莉亚进入“征服号”的内部,可现在雷利加恩自己都无法稳住身形。他左顾右望,在甲板上的煤气烟囱那里发现一卷粗绳。雷利加恩缓慢地蹲下,逐渐将身体趴在甲板上,匍匐前进,拿到那卷粗绳。
他呼出一口气,接下来只需要将粗绳的一段扔给艾米莉亚就好了。可此时,异常再次出现,现在暗流不止一条冲击着“征服号”,雷利加恩原本适应的爬行方式失效,他猛地滑到船身内侧,背部与钢铁撞在一起。
艾米莉亚更加狼狈,她已经来回撞击船身五次,现在眼冒金星,正随着暗流的方向不停地碰撞钢铁。
雷利加恩咬咬牙,用力抛出绳子一端到艾米莉亚的身边,大喊:
“艾米莉亚,接住绳子。”
意识尚存的艾米莉亚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下意识抓住在旁边的绳子。
“好样的,现在我拉你过来,你用力抓住。”
雷利加恩缓慢而有力地拉动粗绳,艾米莉亚则是紧紧握住绳子一端,双脚蹬地,慢慢地来到雷利加恩的身边。
她有些受到惊吓,被拉到雷利加恩旁边的时候,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雷利加恩的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这让艾米莉亚想到小时候爸爸怀抱的味道,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但是她没想到雷利加恩竟然真的伸出手臂,环抱在她的腰间,将她紧紧地搂住。艾米莉亚顿时脸上泛起红晕,小声问道:
“大叔,你干什么?”
“抱住你,这样你才不会因为颠簸而到处乱撞。”
雷利加恩很冷静地回答,他的眼中只有即将走到的下降楼梯。
不过,显然暗流不想让他们顺利到达,暗流的数量再一次增加。雷利加恩采取的爬行方式再次无用,两人相拥在甲板上乱滚。尤其是艾米莉亚,一边尖叫一边抱紧雷利加恩,弄得他没法找准发力。
而当雷利加恩勉强控制住二人的身形时,尴尬的事情来了。他们的身位是男下女上,艾米莉亚那张精致的脸庞紧贴着他的脸庞,嘴唇与嘴唇互相贴合。
更令人尴尬的是,下降楼梯处,埃文斯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