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如洗的蓝色海洋辽阔而浩瀚,远方地平线遥遥升起半轮通红的圆日,将整片海面照耀得金光粼粼。无数游行的鱼群潜入海面再一跃而起,显得声势浩荡无比。“征服者”就在这片海上航行,可雷利加恩知道这看似祥和的外表下遍布危机。
“征服号”一行人已经航行满一月了,终于来到了阿森松岛海域边界地区,这里的水生生物数量大幅度减少。雷利加恩上一世的生物课经验告诉他,当某一处普通生物呈不正常现象锐减时,这处区域很可能盘踞着一只或一群进攻性强且贪食的大型肉食动物。
即便如此,雷利加恩依然处变不惊,悠闲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对着餐盘里的早餐一顿胡吃。
过了一个月了,坐他旁边的艾米莉亚还是不适应,不情不愿地戳着食物,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想吃白面包和玛奇亚朵咖啡。”
雷利加恩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开口:
“想得倒美,我都吃不上白面包。至于咖啡,水手的船上只有酒,我倒是可以为你调配一杯鸡尾酒。怎么样?”
“谁早上喝酒啊……算了,帮我调一杯吧。”
艾米莉亚闷闷不乐地回答,她一月来已经快被洋葱、猪肉、柠檬汁、黑麦面包给折磨疯了。
“那么,美丽的女士,为你配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说着,雷利加恩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起身来到酒柜前,拿出一瓶蓝色柑香酒,回来时再顺手将艾米莉亚面前的柠檬汁端来,将两者兑入宽大的杰克杯里,最后加入少许方糖。
“呵呵,到最后还不是喝柠檬汁吗?”
艾米莉亚无语地看着那团蓝色的不明液体。
雷利加恩嘿嘿一笑,他觉得自己的做法像是一名母亲把偏食孩子不爱吃的苦瓜放进西瓜里骗孩子吃下去一样:
“凑合喝吧。”
艾米莉亚白了他一眼,随手抿一小口,辛辣中带着酸甜,完全不符合她的口味,她想喝醇香的浓咖啡配上绵厚的奶油。于是艾米莉亚气鼓鼓地将杯子放在桌上,瞪大眼睛盯着雷利加恩,目光里全是不满。
雷利加恩讪笑两声,将脸移向别处,却看到加西亚笑吟吟地注视着他。
加西亚作出浮夸的表情,手舞足蹈地说:
“我的上帝啊,究竟是谁制作的如此不伦不类的蓝色玛格丽特?味道绝对比我上次约过的那个女人的鲍鱼还糟糕。”
雷利加恩无语地撇撇嘴,再次转过头去。他不想理这个满嘴荤段子的西班牙裔神经病。
这次雷利加恩则是看到坐在圆桌最边角的威尔逊目光不善地蹬着他。这一月来威尔逊和他的关系依旧僵硬,平时最多帮他指挥指挥水手调整风向。
雷利加恩暗道晦气,怎么跟这家伙对上眼了,赶紧将目光投向餐厅的木门,那里是唯一没有人的地方。
不过,他的想法再次落空,因为餐厅的门很快被打开,埃文斯魁梧的身材几乎填满整个门框。一月来,他倒是勤勤恳恳地工作,并未惹是生非,安分到令雷利加恩有些不自然。此刻,埃文斯表情有些慌张,语无伦次地说:
“不……不好了,我们在甲板上发现了很可怕的东西。”
闻言,雷利加恩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沉声问道:
“怎么?有海怪吗?指挥水手操纵‘征服号’两侧火炮进行反击,我亲自去看看情况。”
但是埃文斯连连摆手:
“不是,我们发现了尸潮。”
雷利加恩挑挑眉毛,“尸潮”是海上水手的专业名词,是一片海域上漂满残肢碎骸的生动形容。一般来说,尸潮发生的海域,都存在洪大暗流、恐怖巨兽、超级暴风、海底地壳运动等等非人类抗衡的可怕灾害。
这片海域属于阿森松岛周边,用脑袋想也知道是海怪肆虐。雷利加恩清楚,他们已经进入某只大家伙的疆域里,从现在开始每一秒都得警惕,他深吸一口气:
“听着,现在无论早晚,派两人在甲板上巡班,一人负责观察海面,一人时刻在下降楼梯待命,确保消息准时传达。从十名水手中抽取这样的五组,每两小时换一次班,加西亚二副,你来负责这事。”
“好的,亲爱的船长。”
加西亚依旧嬉皮笑脸,起身走出餐厅。
雷利加恩继续严肃地看向艾米莉亚,开口道:
“小姐,请你回到自己的舱房,好好休息,这几天最好不要出来。”
艾米莉亚刚想反驳,却被船长眼中的认真打败,小声地嘀咕:
“去就去嘛,可恶的大叔。”
目送艾米莉亚离开,雷利加恩迅速地看向埃文斯,发问道:
“海面上的船只残骸看过吗?有没有什么标志可以证明是劳伦先生儿子霍德华的船?”
埃文斯挠着头说:
“40倍双镜望远镜的倍数太低了,我勉强看得清旗帜的图案,虽然很模糊,但应该是霍德华船的旗帜图案。那是一副双鹰图案。”
雷利加恩思索着点点头,发声道: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看看,顺便搜查一下是否有幸存者……尽管过去一个多月,幸存希望也不大。现在,三副先生,麻烦你去将“征服号”后方绑的救生小船放下海。”
“什么?!你让我在有海怪的区域乘小船乱逛?你是想让我送死吗?”埃文斯震惊地瞪大眼睛,他摇摇头,“我才不会干这种丢掉性命的事情。”
“得了吧,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雷利加恩笑着说,“况且,我本可以让你和随便一名水手前去,可我选择了我们一起。”
埃文斯挣扎着咬紧嘴唇,他闭上眼睛犹豫许久,最后才缓缓开口:
“好吧,我去准备。”
雷利加恩温和地笑笑,推开餐厅门走出去,埃文斯紧随其后。
可雷利加恩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静静坐着的威尔逊忽然露出邪恶的微笑,他与假装不经意回头的埃文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嘴唇一闭一合,看嘴型应该是: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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