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风与炉火

作者:应此见 更新时间:2024/2/11 19:59:10 字数:6726

好冷,真的好冷。

这是寂摔在地上最开始的感觉。

手臂撑着地面,没有让脸碰到泥水,但下身是几乎陷了进去。冷冰冰的泥水迅速从下摆和纽扣的空隙渗入,带着刺痛的寒意顺着双腿向上,漫过腹部的皮肤。寂支起牙关,撑住地面的胳膊也在发晃。

不行,还没到树那里!爸爸让我快跑,得赶紧起来才行!

她胡乱使劲,想再站起来。

“寂,你怎么样?”她听到比萨尔关切的声音,还伴随着身后木屋断裂倒塌的声音。

“我没……呀!”寂刚想表示自己没事,一块木片就落到了她的背上。她顿时手上一滑,整个人又扑进泥里,这次连脑袋都没能幸免。脸完全被泥水封住,睁不开眼,冰冷与黑暗的感觉让寂很是害怕,差点就要吸进一口泥水,好在是忍住了。

“呵啊!”比萨尔心疼地叫道,他都会觉得疼,寂的感觉肯定也好不了。

“小心点儿,小心点儿起来,别着急,已经没事了,慢点儿……”估摸着腐朽术已经结束,比萨尔如是说道。他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让女儿做这么危险的事。明明就算不管这实验室,也不会出多大事,顶多就是有可能被治安队注意到而已,自己简直是个蠢货。

“唔……”寂挣扎着把腿从泥水里拔出来,翻了个身坐在地上,浑身发着抖。她双手在脸上扒拉着,想尽力把脸上的泥巴抹掉,然后又吐了好几口口水。何奈手上也是泥,最后也只勉强擦到能睁开眼的地步。

“泥巴,进眼睛里了,好疼,手也好疼,背上也疼……”寒意还是包围着她,不断在身体里渗开,她说着,越觉得委屈,最后哭了起来。这让比萨尔一下子就慌了。

“小寂乖,不哭,不哭。是爸爸不对,不该让你去启动这个的,是我不好……我以后不这样了……快快起来吧,地上好冷的,我们还要回家呢,乖……”他努力安慰着哭泣的女儿。

上一次哄小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着?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埃缇尔。差不多十年前,他也是像这样安慰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埃缇尔的。只可惜,这次他不能把女儿抱起来了。比萨尔感到无比苦恼,他真的很想抱抱她,但如今他只能一个劲儿地说话。

“嗯哼。”不知道比萨尔说了多少句这样的话,安慰大概是起效了,寂慢慢止住了抽泣,小心地站了起来。

“我,嗯,不哭……我要和……爸爸回家……”湿透了的衣服被冷风吹着贴在身上,她牙齿打着颤说。

“加油,小寂很棒的,很坚强啊。”比萨尔由衷地鼓励道,“我们接着回家。把灯捡起来吧,还好它没灭。”

寂用力把脚从泥水中拔出,踉跄着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提灯。它还亮着,良好的陀螺仪结构让它只是洒出了点儿灯油。亮黄的火光往棒着它的手掌传递出丝丝热量,尽管没多大用处,寂还是把它贴紧了胸口,觉得这样能暖和点儿。

她回头看向木屋的方向,在提灯的微光中,原先破败的木屋已经倒下了。不单是倒下,木屋的大半结构已经烂进泥里,只剩几片木板散落在原处,显示着这里本来该有点儿什么东西。

那个屋子不见了,一下子就不见了。刚才那个魔法好厉害啊。一瞬间的惊讶中,她甚至忘掉了湿衣服的感觉。

“已经没了,走吧。”注意到女儿的愣神,比萨尔说道,“往前走是条小路,这里离家里还有点儿远。回家你得洗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

寂嗯了一声,转头朝着比萨尔说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启动的那个是腐朽术的法阵,它是一个一环魔法,被我扩增到了三环的程度。威力是有点儿太大了,但这样干净。”走在漆黑的夜色里实在没什么可干的,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排解寒冷,比萨尔主动谈起魔法的话题,毕竟深秋的夜风吹在身上刺骨地冷,而且寂只穿着件大衣,连双鞋都没有。他倒是能忍,寂就不好说了。

“这样啊。魔法,很厉害呢。”她抬起手中的提灯,闻了闻灯火散发出的热气,才作出回答。

寂说话间带着颤音,听得比萨尔着实心疼。他骂着自己怎么忘了给女儿准备衣服,这是不该疏忽的事。不过他也没法儿预料到会有实验事故这种事,本来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回家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比萨尔除了叹气别无它法。

“爸爸?我也可以学会魔法吗?”寂的下一句话把他从自责中拉了回来。

“这个呀……”他想了一会儿,组织好词句,“当然可以。不过不是像一般魔法师那样用精神力引导魔力,而是用别的办法,像你姐姐一样。因为你们都没有灵魂,也就没有精神力。”

“当然,精神力只是用来引导魔力的而已,有没有都能施法,通过法阵来引导魔力一样有效。依靠符文的组合,你也能施展出想要的魔法,你姐姐埃缇尔就是这样做的。现在你还不会,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你爸爸我可是法阵方面的大师。能只用二十块标准基板就画出七环法阵的,嗯,世界第一哦。”

“爸爸……好厉害啊。”寂不是很能听懂,但还是如此称赞道,“那我会,会好好学的。”虽然是更有精神了点儿,但冷这种东西是客观的,她仍是被冻得有些结巴,“诶?我,我还有个,姐姐吗?”

“嗯,你有一个姐姐,她叫埃缇尔。”比萨尔说着,发现方向似乎有点儿歪了,“寂,往左边一点儿,你看,那边有光亮,那是路灯。再走一会儿就到城区了。”

“嗯。”寂眨眨眼,发现那边的夜幕中的确有些微亮,在地上的泥水间形成点点黯淡的反光。但是好远,实在看不清路灯是什么形状。她调整方向,径直朝光亮处走去。

“但是啊寂,你姐姐她生病了,所以睡着了。回到家你是没办法跟她打招呼的。”

“哦……”寂张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寒冷让她想不清东西,所以又闭上了。

“爸爸……我的脚……好冷……”许久,她才再次开口。

双脚在冰冷刺骨的泥水中趟着,血液好不容易送来的热量只能留下来少少的一丁点儿。离城区越来越近,土路上的碎石多了起来,但她的脚已经冻木了,踩在它们上面也感觉不到痛。

“忍一忍,不会太远的,我可怜的小寂,回家了就不冷了。”比萨尔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语言安慰着。

夜晚的范提城城郊是没有任何照明的,刚下过雨的此时更是连星光都没有。女孩缓慢地走在夜色里,怀中提灯的光只能照出不远处的地面和零星几棵秃树。经过的时候仰起头,视线顺着树干抬到树梢,这些黑色的枝条散乱地指向天空,一片叶子都没有。四周也没有什么声音,只有踩动泥水的滑腻声和女孩断断续续的答话。

比萨尔一开始还有一阵没一阵地跟寂搭着话,但很快就因为寂冷得实在说不出话而失去了回应。再然后他也放弃了搭话,只在有必要时提醒一下方向。

于是。就只剩下了脚步声。

穿过城郊的土路,走上乱石铺成的城区路,寂突然感到脚下一疼,似乎被某块锋利的石头划破了。她本想告诉父亲这件事,但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顺着比萨尔指的方向埋头走着。

比萨尔同样知道,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也没想到怎么开口。

范提城虽然只是个靠北的小城,但城区是有路灯的,这源于那个被公认为作派浮夸的市长一次剧烈的酗酒。其实这座小城并没有多么丰富的夜生活,这些魔法路灯的作用基本就只有观赏,要不是它们几乎不需要维护,早就该在市长的另一次心血来潮下被拆掉了。不过,仅仅是周围变得亮堂起来,寂就感觉好受了不少,至少没那么害怕了。

路边大多是石木建材的低矮房屋,几乎看不到四层以上的建筑。这个时候它们大多关着灯,只有偶尔几束光从那些亮着的房间窗帘后透出。而且因为人口不多的缘故,房子并不密集,那些亮灯的房间因此就更零散了。

寂慢慢走着,走着,完全记不清自己已经走了多久。直到比萨尔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寂,我们到了。”

她抬头,努力分辨了一下眼前沉在夜色中的这座洋房,大块的白砖砌成了很高的围墙,黑木的单开院门没有上锁,里面的房子好像是有两三层的样子。走进院子,地上没什么花草,几乎是光秃秃的,一条白色大石铺成的路径直直通向房门。寂顺着路,走上了门亭的台阶。

“到了,寂。很棒啊,我们到家了。”比萨尔松了口气,他已经担心了一路,好在寂最后坚持住了,“快进去吧,钥匙就在提灯上。”

寂低头看向胸前的提灯,这才发现提灯的一侧栓着把小钥匙,她搓了搓钥匙上的泥,用发抖的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插进去,打开了门。

“快进去,把壁炉点上,去烤烤火。”比萨尔催促着她,“不会火魔法也没关系,把灯油倒进去。我可怜的小寂,冻坏了吧……”

穿过玄关,门正对面的墙上便是一座石砌的大壁炉。在灯油的助燃下,还剩下不少柴火的壁炉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

“我……”寂盯着壁炉中跃动的火光,“我好开心。”她将手脚与壁炉靠得更近了些,感觉麻麻的,还有点儿痛。伤口的疼痛终于摆脱了寒冷的压制,逐渐显露出来,但她现在手脚都沾着泥,实在看不见伤口是什么样的。

“别靠太近,会烫伤的。”比萨尔提醒道,“我年轻那会儿有一次遇上大雪封山,冻了五天才回到炉子旁边。我那会儿也挺高兴的,我和巴森就是在那次认识的。”

“巴森叔叔是爸爸您的好朋友吗?”稍微想了一下,寂选择了这个称呼,毕竟是父亲的朋友。

“他比我大八岁,你得叫他伯伯。”比萨尔纠正道,“我和他认识三十年了,我能把你和埃缇尔做出来也有他的功劳。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拉朗黎城找他,他的封地在西边的地方。要有人照顾你,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行。而且我也有些事要告诉他。”

“哦。”寂应了一声,盯着火焰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爸爸,能讲讲您和巴森伯伯的故事吗?”

“这个啊……”他纠结着要讲什么,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可以啊,那我就跟你讲讲我和巴森是怎么认识的吧。不过你现在最好先上楼洗个澡,我们边洗边讲。”

寂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有些不舍地离开了壁炉,按照比萨尔的指引从炉边找来了一根白蜡烛,靠着烛光一步一步上了二楼。期间她有想过把壁灯点亮,但奈何实在够不到,只得作罢。

“爸爸,您不是法阵大师吗?为什么家里都用蜡烛照亮的呢?”寂看着壁灯好奇地问。

“因为我喜欢。我喜欢天然的火焰,单纯的光实在是没有美感。天然的火焰就是变化的艺术,要我说,那些学完光亮术就把油灯丢掉的魔法师简直是太没品了。”比萨尔说着很顺嘴,似乎不是第一次跟别人说类似的话。

“这样啊。”寂不太懂地点点头,向浴室走去。

出乎意料地,浴室里是亮着的,房间四角的灯座上各飘浮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放出恒定的明亮光线。因为经常用水的缘故,墙壁下沿和地板都是石制的,还设计了排水槽。墙边有几张木架子,有的挂着毛巾,另一些则像是用来放衣服的。浴室中间的空地上,是一个黑木大浴盆。

“呃……”墙角的火团让比萨尔有些愣神,“这个,上次实验新的水魔法出了点儿事故,蜡烛太潮点不看,那会儿就画了了个燃火术凑和了。这种自维持的魔法火焰倒也是方便,而且还算能看。”他决定转移话题,“寂,你把衣服脱了,坐进浴盆里先。”

“好。”寂听话地解起大衣的扣子,把脱下来的大衣放在了一旁的衣物架上。由于隔着一层布料,女孩的躯干倒是没直接沾上泥土,尤其是胸腹处,只有中间的几处污渍。但那些沾在手脚和她那头垂过膝间的金色长发上,已经干掉的血与泥看上去会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而且从背上肌肤传来的异物感看,只有血渍的那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到寂坐进浴盆里,比萨尔继续说道:“看到盆边上那个握把了吗?往里面注入魔力就好。”

寂照做之后,浴盆中便凭空涌起了温热的水,一下子漫了出来,随之腾起的还有白蒙蒙的水雾。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先是浑身一抖,随后便完全软了下来。几乎是半躺在浴盆中,她下意识地眯起眼,任由暖流在饱受寒冷折磨的身体里游走,连手脚上的伤被水泡着发疼都没去管。

“好舒服啊。”感觉好开心,洗澡暖暖的,好喜欢。她如是想着并说着。

“别光顾着泡了,右手边的矮架子上有肥皂,要把身上洗干净才能睡觉,而且睡觉要去床上,不能一直待在水里。”见她几乎要当场睡过去,比萨尔忙提醒道。

“知道了。”尽管已经舒服得不想动弹,寂还是从一旁拿起肥皂,努力对着自己的身体搓洗起来。看着她略显笨拙的动作,比萨尔估计洗这场澡没有个把小时搞不定,当然,他完全不着急。

“说了要给你讲故事的,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呢?”趁着寂洗澡的时候,比萨尔讲起答应过的故事。

“好啊好啊,爸爸讲吧。”想起洗澡的时候还有故事听,寂更高兴了。

“我和巴森一开始都在洛克林国立魔法学院上学,这算是我的母校,也是鲁尔沙里最好的魔法学院。巴森和我不是同届生,但他入学的年纪比我大,所以只比我高三届。我当年是公费生,就是不用交学费而且有时候学院还给发点儿钱的那种意思。他的话是正常的自费生,不过他是贵族,交得起。”

“有一次,学院的合作课题是让高年级的学员带着低年级的学员外出观测魔力环境,我和他被分到一起。当时我知道他是三环的时候还认为自己交上好运了。十六岁的三环魔法师,在实用派里也是天赋异禀了。不过你爸爸我到三环的时候比他还小两岁。”他是完全没掩饰骄傲之意地补充了这句。

“好厉害。”寂其实对魔法师的所谓环阶没什么概念,但她觉得这样说父亲会开心。

“头发好难洗啊,爸爸。”正当比萨尔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她又转口抱怨道。

“多搓两下总能洗干净的,这是块炼金肥皂。说起肥皂,之前有一次巴森把洁净术刻在了肥皂上,但我真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刻了半钟头然后洗一次澡就磨掉了。还有,寂,洗洗你的头顶。”

“好,爸爸您继续。”寂听话地把头埋低,闭上眼洗起了头顶的地方。

“嗯,我接着讲。我以为跟他组队是赚了,结果他一见面就告诉我他上次理论考拿了倒数。实验操作也不会,就是来当保镖的。哈哈哈……”说到这儿,他大笑起来。“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副耿直样。不过还真亏他能当保镖,要不然我们遇上雪狼群的时候就活不下来了。”

“那个课题本来一天就能做完,因为校园里没有高山,我们去了附近的几座雪山上。然后就因为雪下得太大遇上了雪崩。看着半个山峰倒在面前,还是挺吓人的,毕竟我那会儿才七岁,连防护魔法都差点儿忘了放。挺过雪崩之后,路就断了。我和巴森被困在雪山里出不去,只能等学院的救援。因为有离校申请,学院会来山里找我们,但什么时候能找到是个问题,而我们带的干粮只够吃三顿的。你猜我和巴森靠吃什么撑了五天?”比萨尔打算卖个关子。

“不知道,爸爸您说嘛。”寂完全不想猜,只想听父亲继续讲。

“水脏了,你换盆新的我再讲,”他提了个条件。带埃缇尔的经验告诉他,要让小孩子离开温暖的澡盆得费点儿功夫。

“哦,好吧。”寂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寒冷一瞬间便袭上她的全身。寂抖了抖身子,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倒水,重新坐回去给澡盆注入魔力。

“我应该给这澡盆加个自动换水的功能的。”比萨尔若有所思,“寂,看看你手和脚的伤口什么情况。”

寂于是把手脚掌朝上摊开,隔着清澈的水面可以看到,那些地方只是有几道浅浅的划痕,而且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

“看来明天应该就能好了。”他放心地说,“你的身体和一般人族并不一样,不过这个以后再慢慢跟你讲。现在我先告诉你我和巴森那时吃了什么吧。”

“好啊好啊,爸爸快讲吧。”被吊足了胃口的寂催促道。

“这就要说我们遇上的雪狼群了。当时我们决定先去找个能避风遮雪的地方,路上就遇上了雪狼群。那群雪狼我记得不小,有二三十只,想包围我们。我那时觉得死定了,巴森他会飞行术可以逃跑,但我不会啊,我都想好遗言让他帮我捎上了。好吧,当时也可能没想那么多。”

“但是他没丢下我,他那时只跟我说了声闭眼就往雪狼群里砸了一个光耀爆发。”

“砸?”寂对这个词感到好奇。

“对,就是砸,这个词我没说错。这是四环魔法,他强行施法用光了精神力,最后是抡着法杖砸到最近的一只雪狼脸上的,而且他硬是撑到剩下的雪狼跑散才晕过去。那次我知道了三件事,一件是他这个朋友我必须得交,另一件是那些实用派魔法师喜欢往法杖上安配重和撞角是很有道理的,还有一件是打架的时候别人让你闭眼就别想为什么。”

“嗯……噗嗤!”寂想了一下才明白哪里好笑。“哈哈,爸爸,那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拖到了找到的洞穴里,放了好久治疗术才让他醒过来。至于那几只被炸死的雪狼,我后来写了篇《雪狼肉无香辛料去腥方法》来纪念它们,评分比我们的观测报告还高。”

“哈哈哈。”寂再次被逗笑了,“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就做了三十年朋友,每回他过生日我都去给他烤雪狼肉,呵呵。”他也笑了起来。

“对了,说起生日,嗯,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吧,那就是中旬五了。寂,你的生日是十月中旬四,这个日子你可要记好了,很重要的。”见寂已经洗得差不多了,比萨尔结束了故事。

“好了,你也洗得差不多了,擦干去睡觉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就直接睡我房间里,别的故事以后再讲,反正你也会见到他的。”

“好吧。”寂起身倒水。洗完澡,身体已经暖和多了。她用架子上的毛巾开始擦干身子,这条毛巾似乎也是炼金产物,非常吸水,即使是头发也一擦就干。

围着浴巾的寂走出浴室,顿时就被冷气裹挟着打了个寒战。

“还是好冷……”她弓腰缩起身子,尽可能把自己包在浴巾里,连脚都踩在了浴巾上。但是冷气仍然从不知道什么缝隙漏进来,漫过她还湿着的皮肤。

“快去卧室里,里面也有炉子,左边第三扇门。”听到父亲的话,寂鼓了鼓勇气,拿上还剩一小截的蜡烛,小跑着进了卧室,脚下还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哆嗦着用带上来的蜡烛和卧室柜子里一个装了煤油的小瓶子点起壁炉,寂赶紧钻进被窝,憋到要喘不过气才把头伸出来,猛吸几口,然后就被比萨尔说教了几句。

身体被柔软的被褥包裹着,渐渐变暖了,寂闭上眼。

“爸爸,我睡觉了。

“晚安,寂,做个好梦。”

“晚安,爸爸。”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