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载体是梦

作者:a87P 更新时间:2023/7/31 17:36:50 字数:5184

“ 结束了吗?”黎星空洞的声音回响在山野之间。

“结束了。”杨涣习惯握住刀的右手只剩下了肉芽。

“安安呢?”喻泫看到黎星面如死灰,哑口无言。

黎星积攒的情绪见到她的小喻后爆发:“她…去看姐姐了。”

她一停一顿地哭着,像是打嗝却伤心透顶的小孩。

a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缺胳膊少腿的还算能接受,毕竟活着。

有些战友干脆连尸体都没能看见。

李姜巡是幸运的,他活着出来了,他是杀死叁号的人。

他也是不幸的,出来似乎只是为了留下自己的尸体。

杀死一只鹰,最愚昧的方式是抹去它的生命,最残忍也是最聪明的方式是折断它的羽翼,再把它丢下万丈深渊。

用它过去所骄傲的形式击溃它的内心。

过去的叁号自从发现不能像以往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李姜巡后,花了他全身上下百分之九十的积蓄,也就是四百五十枚金币,无休无止地制造分身。

李姜巡是不知疲倦的怪物,他不停奔跑,用着「极速镇压」的能力,把叁号的自信心按在地上摩擦。

叁号只剩下最后一个分身,死去就意味着自己彻底死去的时候,折断了李姜巡的双腿。

失去翅膀的鹰怎么能和他较量?

只要他稳中求进地杀了他之后,他就又有五枚可以制造分身的金币了,他依旧是这场游戏的king。

他戏谑地嘲笑着李姜巡:“怎么不跑了?”

李姜巡没有做作声,他的蓝瞳此刻被血染红。

他不会是那只鹰,他是他李姜巡。他手支撑着身体,肌肉暴起,就像是还有双腿一样奔跑。

能力取决于速度,速度越大,镇压的伤害也就越大。

他的头径直撞上叁号,叁号死在了难以置信之中。

a组有人的能力是「记忆复刻」,他将李姜巡的记忆展示给了众人。

“行了,我们走,送他下山,也送战士们去休息。”杨涣红着眼打破了寂静。

雪在融化。

“组长,我们还能坚持,请让我们进入冬祭,我们会阻止冰神复苏的。”士兵咬着牙,强忍眼珠被穿透的疼痛说。

背着李姜巡尸体一声不吭的杨涣止住了脚步:

“你们是铁打的战士,我敬佩你们,但你们觉得一队残疾人有和神对抗的本领吗?

我们下山,好好养伤,这里交给s组,他们会肃清冬祭现场,火神也来了,来延迟祂的宿敌复活的时间。

届时雪会大量融化,这里将变得更冷,不适合任何人停留。”

这话说给a组的战士,也说给黎星一行人。

他们确实要好好休息了。

“杨涣姐姐,加个好友!”黎星大喊。

“好!”她没有止步,“我会加上你的。”

黎星本来想说我还没留下联系方式来着,转念一想别人毕竟是官方的人,这点小事还是撒撒水的。

“既然火神要来的话,冬祭也只好不了了之喽,侦探小姐,谢谢你,报酬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陈怀文收拾着东西准备走,他几乎没有受伤。

“沅姐,”黎星扯住陈沅,“你说实话,冬祭到底是什么?”

太多人参与,太多人死去。

不会只是一场村中祭祀那么简单。

“我家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有一个祭坛,我们都是冬归村的祭司,祭坛是给我们练习施法用的。

我们一生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我们信奉的冰神将要复苏的时候以一场盛大的祭祀助力祂艰难的复苏。

以此让冰神保佑冬归村,而不是将冬归村当做屠宰场,这就是冬祭。”

“屠宰场?”黎星皱皱眉,事情远出乎意料。

“神不爱世人。神爱世人的谣言是因为火神而流传的,从古至今有明确文献资料记载的神明一共有四十位,

沉睡的如冰神共三位,苏醒的如火神共六位,剩下的三十一位都被人类以命相搏杀死了。

还有躲藏的中立态度的神,无法统计出数量。

神要想永恒,要想强大,只有一条路可选:剥削人类的所有价值,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吃了他们。

一般的神都抵抗不了这种诱惑,残害苍生,我们称之为神派,冰神也是其中之一。

像是唯一的火神,变强大的途径与众不同。

祂以情绪为食,人们抱怨天气热,祂就能变强,所以祂必须让人类活着,因此爱世人,我们称祂为仅有的人派。

还有神明不一定要以人类为食延长寿命,祂们选择躲藏,我们称之为中立派。

人神相对的局面从上古时期来一直存在,世界上的官方有约定地共同保守秘密,所以说:神爱世人。

官方出版人神和谐共处的寓言、神话……推行科教,让人们不相信世上有神。

世界上的几个主流宗教信仰的都是莫须有的神,信仰真神除火神外的的都是邪教徒,如「巴别塔」。

官方会不遗余力地杀死这种存在。”(虚构,请相信科学)

黎星的世界崩塌了。

她看向喻泫,后者弱气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好吧,「审判」的人也不清楚。

“沅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问到点子上了。

陈怀武紧张地吞咽口水。

“秘密。”陈沅不打算这么早就让别人知根知底。

“那你还要留在这吗?”

“不留在这还能干什么,我总得对村民和我的人偶负责吧,冰神总会有醒来的一天。”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安顿好村民,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去旅游呢?”

“安顿好又能怎么样,冰神只会扩大祂的屠宰场范围。”

“你得相信官方嘛,杨涣都说了,s组的人会来,那估计是一个国家最强大的力量!”

陈沅被真诚的目光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行吧,去哪呢?”

“嘿嘿,我爸给我通电话了,他说我只要停止当侦探多久,他就让我报销旅游多久!”

喻泫开心地抱住黎星:“真的?爸爸也太好了!”

有些不对劲,不对,就是这样。

黎星尝了尝白云般的脸颊:“小喻好懂事!”

陈沅忍无可忍,给黎星品尝了什么叫做额头上的栗子:“去哪你还没说呢。”

“第一站,Tokyo!”

陈怀文突发地给了弟弟一巴掌。

陈怀武怀疑地捂着脸:“哥哥你是被替换了吗?打我干什么?”

“哥激动。”

……

他们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坐了很长时间的大巴,凌晨一点刚好赶上航班。

壕气冲天的老爸听说黎星拖家带口地出国也没拒绝,全订的是头等舱。

登机之前,他不放心又通了电话:

“囡囡,真的不要带保镖吗?”

“我都多大人啦,你放心。”

“真的?”

“不要。”

“真的?”

“好啦,我的伙伴们很能打的,而且你女儿学过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遇到一般不怀好意的人单手吊打的好不好!”

“女儿真厉害!”电话那头的男人转手就给集团日本分部发消息,十足的女儿奴。

黎星尚未挂断电话,她笑眯眯地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喻泫,小声密谋着:“小喻,喊一声?”

喻泫刚刚在大巴上睡着了,现在鼻音浓浓的,可爱到犯规:

“爸爸,挂了。”

男人打字的手滞在手机上空:我没听错?我的大侦探什么时候会喊这俩字了?

不对,我捋一捋,女儿的声音不可能在短暂之间变化这么大,所以刚才的话一定是她的朋友说的。

有点像之前她包养的那个女孩……不对,是援助。

而之所以朋友会说这种话,一定是女儿允许的,四舍五入约等于女儿说的,我可得保存了。

大半夜的,黎氏集团高层都被群里转发的一条语音和老总的“唉,谁家的女儿啊”吵醒,摸不着头脑。

“我就说他怎么什么女色都不近,原来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一个圆滑的高管直呼看透了。

他也想不到三分钟后自己的一通电话让自己被开除了。

……

空姐知道乘客们在午夜的困意,平常的走动也停止了。

真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

我叫陈沅,我出生在冬归村。

父亲做着受人尊敬的祭司职业,母亲开了家小卖部。

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生活很美满。

一切在我七岁那年改变。

父亲没有回来吃晚饭,母亲让年长些的我去找找他。

我想起父亲曾对我说过的:“爸爸不是在冬山上工作,就是去找朋友们喝酒了。”

我找遍了他的朋友家,都是空无一人的。

冬山算是一座小山,冬天里有时会下暴雪,盲目登上它显然不可能。

我回去和母亲说了我的猜测:“父亲可能是上冬山工作了。”

母亲脸色变了,她翻着快翻破的黄历,喃喃着:“老陈,你别吓我。”

陈怀武奶声奶气地问:“妈妈怎么了?”

母亲和蔼地笑着,她说没事,让我们躲进父亲挖的地下室待着,里面食物和水都很充足。

她自己则收拾好了东西,方向是后院。

我好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问她要去哪。

她泪流满面避开了我的问题:“陈沅,你是姐姐,你要照顾好两个弟弟,叫他们不要离开地下室。”

“嗯,相信我,妈妈,那你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又什么时候能离开地下室呢?”

“等到雪化了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回来。”

“真的吗?骗人的是小猪,妈妈也不例外!”

她微笑着,眼泪浸湿水泥地面:“那我们拉钩。”

我伸出小拇指:“那,拉钩上下一百年不许变!”

母亲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我也尽到了我的职责。

水是地下室生活最宝贵的东西之一。

为了节约水,我们仨一连两个月都没有洗澡,忍不到的时候就拿着泥土往身上一抹,味道没了,也不痒了。

陈怀武总是问爸妈怎么还不回来,姐姐能不能放我们出去的问题。

我每次都是拒绝了他,让他等到雪融化。

陈怀文害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咳着血,每天都是奄奄一息地吃不下饭。

陈怀武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他求我让他出去给哥哥找医生,他不想看着哥哥死。

我何尝又不是呢?

于是我走出了地下室,并嘱咐陈怀武千万不要出来,我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医治怀文的办法。

外面的雪好大,街上的门户死死地闭着,我敲了一家有一家,没一个人回应。

像是都死去了一样。

我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可能走到了镇上,也没有一个人。

脚失去了知觉,我完全是凭着本能走到了这里。

没有医生,怀文就会死。

我不能停下。

在镇中心的广场上,我一睹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美丽的女孩,她的头发是雪的颜色!

她悬浮在空中,抓着一个面瘦肌黄的老头。

张开樱桃小嘴,吸食着莫名出现的绿光,老头挣扎了一下就没了动静,她松开手,老头摔在地上,化成了粉末。

“味道不太好呢,”她说,“不过有新的猎物了。”

我藏身在一堵水泥墙后,她一挥手,水泥墙上竟覆盖上了冰层,再一挥,墙直接碎了。

她看到我有些疑惑:“你是祭司的女儿?”

“我爸爸是祭司,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他。”我绷紧双腿,时刻准备逃跑。

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套了层美人皮也始终是怪物。

“别想逃哦,”她飘到我身边,“你爸欺骗了我,他说他家没有孩子。”

我动不了,脚被冰困住了,我强装无恙问她:“那我爸呢?”

“被我吃了。”

她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变化,我无法想象顶着倾国倾城的脸的女孩是食人恶魔。

但我不会怀疑的,因为我亲眼见证了她“吃”了一个老头。

“所以你的下一步是,吃了我?”

“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镇静的奴隶呢,”她的鼻子在我身上嗅着,

“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我肯定吃起来很香。”

我知道难逃一死了,眼前都是昏暗的呢。

会有走马灯的回忆出现吗?我的人生好像还没刚刚开始呢。

村办的小学里,我观看过城里来的芭蕾舞演员跳舞,跳的叫做《胡桃夹子》。

我在恍惚间看到了一队踮起脚尖的天鹅,她们舒展着身体的弧线,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回忆。

我梦想着成为她们其中的一员。

我在放学后对着冬山旁边的小湖练习了无数遍踮着脚尖走路,练习了无数遍踮着脚单脚站立,练习了无数遍伸展着身体转圈……

跳舞的时候,我感觉我就是那只无拘无束的天鹅。

多美的梦想,可惜夭折了,我没有登上过舞台,更没跳过一场完整的舞剧。

她好奇地看着我:“没想到你的回忆挺精彩的。

我忽然不想就那么简单地吃了你,我想让奴隶你活下去,以悲哀的方式一直活着。”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她身边流动着五彩的光,她如同下凡的仙子。

比喻错了,哪有仙子吃人的?

光消失了,她递给我一个人偶,有精致的容颜:“你未来就长这样。”

“你能看见未来?”

“看不见。一切都是时间告诉我的,时间也告诉我你有两个弟弟,而且一个弟弟将在三天后死去。

不过你暂时不要表现出担心的情绪,你另一个活着的弟弟会救下你们的。”

“接下来?”既然她说我们还会活下去的话,那就没必要在意她是不是要吃了我了。

在强者面前的努力也只是搞笑。

“先跟你说明好,你在未来会贡献给我一份大餐,就是你绵延一生的遗憾,请你保留着,不要让任何人破坏。

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我失去了意识,再次苏醒是在家里,她没有骗我。

我还活着,可无论是关节处的裂痕,还是无法弯曲的足弓,都告诉我,我已经成了人偶。

那算什么,活下来了就好。

陈怀文和陈怀武呆呆地站在一旁。

这个在门外捡到的人举止好像他们一去不返的姐姐,姐姐总不可能突然之间长大吧。

“怀文,怀武,是我。”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那个不讲信用丢下怀文私自离开的姐姐!”怀武咄咄逼人。

陈沅看着他这副样子想笑来着,却发现自己完全成了面瘫,那就作罢吧:

“你们别闹了,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爸妈死了,我也死过一回了,你们想听真相吗?那就让我说下去……”

七岁时,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梦想。

但我没有失去我的家庭和我的生命,而且我觉醒了名为「窃灵」的能力,我能听到人们的心声。

只要喊出一句我记忆中凭空多出的中二的话:“通灵之术,窃生之灵”,我就能夺走哪怕是凶猛的熊的性命。

我的人生注定遗憾,一到夜晚,无法追逐梦想的绝望感觉就如同大手扼住我的咽喉。

绝望被漫长的夜晚无限放大,我想过死,但我还有我的亲人。

……

喻泫喊醒了黎星,指着窗外密集的都市:“我们到东京啦!”

“嗯,好好玩个够!”

拖着行李,黎星看了眼陈沅:

记忆的载体是梦吗?

陈沅总是听见突兀出现、不明意味的心声,她都习以为常了。

为什么他人的记忆总在我的梦里出现呢?

这句话她写在了本子上,不打算让陈沅知道。

……

侦探的观察日记(3)

姓名:陈沅

特点:1:是人偶,不需要睡觉,不会眨眼,没有面部表情……

2:梦想是成为芭蕾舞演员,因为是人偶,连踮脚动作都无法做到。

3:能力是「窃灵」,平时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喊“窃灵”时可以操纵人偶,喊“通灵之术,窃生之灵”可以强行分离生物所谓的灵魂和肉体(好玄幻的样子)。

4:疑似直面过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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