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我们这个惊喜,所以你安排了私人飞机?”陈沅不敢置信。
“我爸的主意,他拿到衣服很高兴呢,”黎星为每个人戴上了眼罩,“好好睡一觉。”
机舱里点着熏香,把困意放大。
飞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天还是蒙蒙亮的。
“小星,我们这是来了那里?”喻泫眉头一皱,提示牌上潦草风格的是哪个国家的文字来着?
“俄罗斯。”陈怀文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
“哇,哥没想到啊,你还自学过俄语!”陈怀武实在是看不懂,折服了。
“摆渡是万能的。”
“冬天的莫斯科也很冷吧,为什么来这?”陈沅问道。
“你先别管,我们可以滑雪,可以喝罗宋汤,总之先好好玩!”黎星坐在旅行箱上,喻泫宠溺地推着她走。
近郊有专门的滑雪场,他们都是首次接触滑雪这们运动。
陈怀文上手很快,因为他根本不怕摔倒。
他从坡顶一路顺风,耳边尽是他呼啸:“呜!我敢说小天皇不敢这么滑!”
喻泫手搭在黎星肩上:“怎么办,不敢动!”
“你相信我吗?”黎星回头一笑。
她呆滞地点点头。
谁能想象雪日里伊人圣洁的笑容有多大杀伤力?
黎星往前挪了挪,带着生疏的小喻飞速下降。
“我听到了风声呢!”
……
“沅姐,罗宋汤好喝吗?”黎星软趴趴地压在桌上,盯得陈沅不好意思。
“放在这样冷的地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呢,”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有话直说。”
“俄罗斯有名的不只是红场,历史和疆域,还有他们的舞蹈。”
舞蹈吗?和人偶还谈什么舞蹈呢?
陈沅的面无表情倒成了失落的保护色。
“想去莫斯科大剧院看看嘛?”
国际级别的芭蕾舞表演,她从未欣赏过,期待的情绪肯定是有的。
“我尊重你的意见。”陈沅斟酌过后说。
“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呢,什么时候考虑自己呢?”黎星故作老道地摇摇头。
陈沅不留情面的爆炒栗子打在黎星脑门上:“老好人黎星,什么时候开始呢?”
“马上。”
……
“财神,既然你是神,而且搜刮了我们这么多财富,那你再帮我实现几个愿望不介意吧?”
“你又整什么幺蛾子?先说好,回去劝你爸涨工资,不然没得谈。”
“那是当然的啦,三千刀也不够我财神爷花是吧?”
“嗯…就喜欢被夸。你说吧,什么愿望,太难的比如说杀冰神,恕我直言,臣妾做不到。‘
“很简单的啦,帮我包一场莫斯科大剧院的表演,表演完后再包场一两个小时。”
“嗯?你爸不也能做到吗?”
“还有一个忙需要你帮,别急吗,就是……”
“我刚好认识那儿的首席,他可以帮你。”
(纯属虚构)
……
“伊茨基米娃,今天的表演一定要鼓足干劲啊!”
“知道了,但为什么这次观众这么少呢?”
“中国有句话叫做:在精不在多。我们首席推荐的人,应该会很赏识芭蕾舞这门艺术吧。”
“我一定会加油的。”
……
“她们会表演《天鹅湖》和《胡桃夹子》,两场都是她们拿手好戏,大家记得多鼓掌支持哦!”
黎星挥舞着荧光棒。
“不至于吧,”陈怀武掂了掂应援牌的重量,“这不是看演唱会那一套吗?”
“你傻啊,她们都表演了这么多次了,沉默不语,只会鼓掌,偶尔叫好的高雅观众估计都已经看烦了。
咱这叫心意,记得别拿灯晃人眼睛就行了。”
“那个,小星,我觉得沉默不语挺好的。乱嚷嚷会被嫌弃的。”喻泫的声音受受的。
“好啦,小喻,我们不吵,”黎星凑近耳朵,“但你晚上可以尽情吵。”
“嗯……”喻泫红着脸说出的话格外小声呢。
……
台下的阵仗活久见啊。
伊茨基米娃为自己打气:“只是支持方式不同而已,好好用舞姿折服他们!”
“伊茨基米娃,那块牌子上好像写着你的名字,”队友指着陈怀武,“粉丝还挺英俊的……”
“不要这么说!”
“怎么了,小伊茨,他帅不是实话吗?”
伊茨基米娃中套了,紧咬白牙:“要开始了!”
随着舒缓的音乐,演员们翩翩登场。
踩准每一个节奏,这场演出和过往一样完美。
她们的体态轻盈,相比东方裙裾旋转于琼楼玉宇之上又别有一番韵味。
黎星不是专业人士,她不予评价,总之:好看,过瘾!
硬是要一种赞扬的话,看看陈沅的眼睛就行了。
那不会眨,不会流泪的眼睛,却能折射着陶醉其中的光。
一曲之后又是一曲,演员们收放自如,观众们甚至忘了手上还拿着应援的东西。
落毕,人虽少,掌声却很大。
“我说怀武,你鼓掌别拍我手啊!”
“没办法,哥,太精彩了,我拍自己手太痛了。”
伊茨基米娃耳朵灵敏地听到台下的对话不觉嘴角起了弧度。
“我就说嘛,伊茨,我帮你找那男孩要推特去,你也可以入乡随俗,嫁郎随郎,帮你拿到手他的WeChat。”
“不用!”伊茨基米娃和她打闹起来。
“姑娘们,你们的表演不错,今天下午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需要把场地交给观众们,嫌麻烦的可以回去练舞了,不嫌麻烦的可以来帮帮我。”
是首席,一个身材超越模特的本土帅哥。
他的话看似有两个选择,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暗示着大家选择B:帮忙。
“首席,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陪舞。”
……
“沅姐,表演好看吗?”黎星热情地问。
“那是当然,毕竟是世界的顶尖舞团。”
“想不想试一试站在舞台上像她们一样舞蹈呢?”
她骤然抬头。
黎星歪着头,笑不露齿。
她嗤笑着摇摇头:“人偶怎么能像人一样舞蹈。”
“可是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她都试了成百上千遍了,连基本动作都无法完成的家伙,怎么会奢望跳一场舞?
就像是一脚能踩死的蝼蚁,怎么敢奢望星空?
“对啊,沅姐,你小时候不是说,跳芭蕾是你的梦想吗?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啊!”陈怀武摇着她的胳膊。
陈怀文头微微上仰:“以前我总能看到姐姐在湖边对着镜子一样的湖面跳舞呢,我认为跳得不会比台上的人差。”
好言相劝,在早已死去的她听来苍白无力。
她费力地挤出一个笑脸:“莫斯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我就先走了,别为我做没必要的傻事了。”
她的脚已经迈开一步了。
台上重重地一响,她还是下意识地回头。
舞台的中央站着一个木偶,脸上贴着一张写着汉字“匹诺曹”的纸。
不知延伸向何处的丝线支配着它的动作。
木偶做工并不精细,它无法正常扭动关节,无法直立着行走,但是丝线那段的操控者在失败几次后变得神乎其神。
眼花缭乱颤动的丝线让匹诺曹完整跳完了一场《天鹅湖》。
一曲落毕,匹诺曹向台下伸出手,它发出了木屑划过地板似的声音:
“梦想是人生的遗憾。”居然和书上写的如出一辙,它的鼻子伸长了大概一英尺。
“我无法做到我想做的事。”又是一英尺。
“我不行的。”鼻子已经从无到三英尺了。
喻泫忍不住笑了笑。
“而你,我的朋友,陈沅,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它的长鼻又缩了回去。
它歪歪扭扭地走到了幕后。
观众们也把掌声给了它。
“所以,沅姐,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黎星坚信真诚才是必杀技。
“Try it,or give it up.”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说着英语格言,他从红幕后探出头。
“我会大力帮助你的,别担心。”他的中文口音地道得像是来自北京。
初中生都会的格言鼓舞不了她。
可是,手脚第一次不协调,它们自发向着舞台中央。
人偶是不会流泪的,情感的表达方式只有能变化的声音。
“谢谢……”她干涩的嗓音在剧院里如针可闻。
熟悉的旋律,就如同十多年前,响遍还年少无知的陈沅耳际。
她也像十多年前拼命三郎一样努力地张开四肢,旋转。
脚背咔嚓的响了一声,她的动作又慢了下来。
丝线从幕后伸出,它们缠住她的脚,有一股力量帮助着她完成十年来一直不敢想的动作。
寻常无比,在平常人看来像是鬼附身的动作。
也是芭蕾舞灵魂的一部分。
她仰慕的演员们从幕后登场,她们这次的身份是绿叶。
那么她就是红花。
她还从未如此这样过尽兴。
“她像一只天鹅呢。”喻泫呆呆地开口。
“嗯,好好看,沅姐的水平是很高的,偏偏这人又特别低调谦虚。”黎星附和着。
陈沅越舞越轻盈,她感觉身体犹如一片羽毛,轻易地就能飞到空中。
在首席的帮助下,她的舞姿足以碾压任何人。
她完美演绎了《胡桃夹子》,她也完成了她的梦想。
地点是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芭蕾舞文化最繁荣的地方,以一只天鹅的姿态。
她所一直向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