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神是吗?我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怀侑气喘吁吁着,焦虑地看着不透光玻璃。
“当然了,你们都可以离开,但…你的努力毫无用处!桀桀桀!”
怀侑瞠目结舌,瘫倒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冰神打碎玻璃,“其实你们都是面对同一种情况!
为了根本不处于危险的同伴而拼命,悲观吗?遗憾吗?”
冰神神气地叉着腰,房间瞬间瓦解:“你们的情绪大餐不管饱!好好玩着吧,我去找更美味的食物了。”
外面飘着大雪,冰神傻瓜地放出了他们。
“Game over!”潜伏在不远处,他得逞地叫好。
枪声,如同惊雷,大口径的流弹击穿冰神。
能力的限制松动了。
“该我们上了,京风流年!”寰京喊着,周遭狂风肆虐,裹杂着雪花直冲冰神。
祂强大的身体被划出伤痕。
但祂惨淡地笑着:“你们,都是骗子吗?骗子就该死在这里!”
如果不是祂头顶不断凝实的巨大冰锥,大家都会认为祂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罪恶。”怀侑手中握着不存在的黑色剑刃,剑身留着鲜血。
刹那间,刀光剑影,恶魔附身在剑上,给予致命一击。
纯黑色的光势不可挡,斩断冰锥,也腰斩了冰神。
“你们,惹怒我了!”冰神的身形出现在十米开外。
“怎么回事?寰京,每个神都能这样复活的话,人类还有什么希望!”
怀侑虚弱地倒在地上,她发出对世道不公的气氛。
“冰封~”冰神顽皮的语调却不叫任何人轻视。
二人被冻在坚冰之中。
“我喜欢这种情绪……还有,偷袭的家伙~”冰神的头顶再次凝聚出冰锥。
三发流弹将它击破,枪声暴露了位置。
“找到你了……绝对零度……”
冰神无法达到科学界里所说的绝对零度,但祂营造的低温环境,几乎没有生物能撑一分钟。
拿着枪的男人甚至没有闭上眼。
“还有多少玩物呢?一……七?也太差劲了。”
倏地一声,箭矢正中祂的心脏。
“无聊,不知道,神是没有心脏的吗,我最喜欢的食物们!”
差不多是闪现,黎星在雪地上打滚才勉强躲过祂突然伸长的指甲。
“绝对……”
绝望的宣告还没落下,凶猛的风推倒了祂。
另一边,不认识的皮衣女解救了怀侑二人:“真没想到特制放热器还能派上用场。”
她随意地崩了一枪,击退了冰神一秒内分裂出来的分身:“看来不是复活,汐沄,还能再来一次吗?”
她伸出握住药剂的手,眨眼间又换成了右手,又是一枪,分身被冲击力击飞。
“很贵的,一天只能注射一次,加油,砍死祂!”
冰神也意识到了哪边威胁更大,祂联合分身无休止地发动进攻。
“嘿!侦探,瞄准我!”皮衣女神经质地挥手。
她总能避开冰神刁钻的攻击,就像是……预言家。
黎星拉满弦,箭还有一支了。
箭矢飒如流星,快要击中皮衣女时,她忽然被冰神拍倒,冰神也没想到攻击生效了,由于惯性向前倾。
整个身体被击穿了。
“也是人的身体强度嘛。”皮衣女补了一枪,转手打断冰神的施法吟唱。
噗嗤。
什么声音?
来不及了。
黎星的箭还没触及突兀钻出的黑影时,皮衣女左肩就被贯穿了。
“无囚,不过如此。”
他的光头上刻着“肆”字。
向前想了解无囚的性命,他却感觉天旋地转。
“时停。”喻泫在关键时刻停滞了时间。
匕首割落肆号的头。
时间重新流动。
“真看的起我啊,时间之神的馈赠,能预支未来的家伙……还有一个快点加入弑神的行列吧!”
冰神癫狂地笑着。
祂算得上是一位新神,复苏的时间还没有普通人的一辈子长。
力量远不及其他神明。
今日,就要沦为被人类弑杀之流了吗?
不对,是神的味道。
“雍庚之木。”
无声无息,树木丛生,自下而上贯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身子。
偏偏还没有死。
黎星挣扎着抓住匕首。
树枝蔓延,掐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环生」,你妈妈可是比你厉害多了呢。”
“时停。”喻泫喷出了一口血。
溅在白色的幕布上,犹如盛开的海棠。
雪在空中挣扎,时间没有完全停下。
扑通扑通。
谁的心跳声这么大?
木神平静地说:”我的神力之下,你们只能做无用功。”
祂有着神明都不配拥有的强悍心脏,加速跳动带来的神力,压制住了「时停」。
好痛。
“冰神,世界欢迎你。”
“木、神?”
“正是我。我代表所谓神派来迎接你。”
“好啊……”冰神藏在身后的冰锥往前一掷,藤蔓生长,挡住了攻击。
“看来我们非敌对不可了。”
“你可真幼稚,我喜欢的是情绪,跟你们这堆没脑袋只会吃吃吃吃个不停的结盟干什么?”
内讧吗,太好了。
冰神解除了领域,雪停了,温度在升高,怪异的速度……
“无可救药,那你就死在这里吧。”木神惶恐地想逃。
燎原的烈火足以粉碎祂。
“绝对零度。”木神的双脚被锁死在了大地上。
“嘿呀,是哪个家伙从南美溜到这啊,好让我挂念啊,小木。”一个头发冒火的白胡须老头,应该是火神。
整装的小队救下了他们,注射入药剂,伤口飞快地愈合。
“不是说一天一针吗?”黎星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是无囚开的玩笑。”为首的竟然是杨涣,她接上了机械义肢。
“这算结束了吗?”黎星捂住怀侑的嘴,说这种话,不想活啦?
s组的人控制住了冰神。
木神被火神焚烧着,求死不得。
“小喻,我们走吧,回家!”黎星熟练地牵住她热热的手。
“可悲。”冰冷的声音发出的同时,怀侑劈出她的罪恶之剑。
剑锋朝着他们刚才战斗的一片狼藉之中。
洪钟的响声回荡着,意识越来越昏沉。
“精神武装。”金色的圣光救了他们,黎星感激地向一个修女装扮的女孩点点头。
火神随手了当了木神的生命,祂化作一个布娃娃:“真没意思!天天拿着道具显摆。”
烟尘之中迈出女孩的腿,忘不了的人,文茜,或者说是神父。
“谢谢冰神陪我演的一出戏了,毕竟可是要坑杀你的死对头啊!”
她骤然闪现到火神面前,拐杖散发着绿光,将要戳穿火神时,火神皱着眉躲开,仰头看天。
“为什么死神会来?”
死神的来临昭示着死亡通道被攻破,可那是地球上防备最森严的地方。
“你想多了,老头,不过是我们研制出拖延你的一道幻影罢了。”
伍号和陆号站在死神庞大的肩膀上。
“巴别塔,为什么又是你们?”
“哟,小姑娘啊,叫杨涣是吧?”
杨涣果断开枪,这也是进攻的信号。
他们将面对一个半的神明,和三个深不可测的能力者。
没等多想,铺天盖地的导弹击溃了他们。
没有招架之力,虚张声势而已。
黎星带着喻泫离开了这。
她们要回家,回家过盛大的节日。
“甜粽还是咸粽?”喻泫满面春风,笑如灼灼桃花。
“都试一遍吧!”黎星细细地剥开粽叶。
糯米是淡棕色,散发着香味。
“吃呀,这是我亲手做的呢。”
“嗯……”黎星小口地咀嚼着,手却没伸出去剥第二个。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好吃,你做的都好吃,只是…今年的端午节,好冷。”
幻境结束,黎星掐醒了中招的自己。
“侦探小姐的本事可真吓人啊。”文茜闲庭信步地走到面前。
满地都是血,残肢。
火神在与死神鏖战,s组的人苦苦支撑。
冰神无人可管,祂在空中即将完成最强一击的吟唱。
放在一局象棋比赛里,这就是死将,自己则是一个退无可退被包夹的兵。
“我劝你别寄希望于你的能力了,”文茜抢过黎星身后的匕首,狠狠地砍断了她的一根手指的指尖,
“侦探小姐,你就等着糟糕的结局到来吧。”
淡淡的银光形成了一层保护罩,防止侦探死去。
黎星闭上眼,疼痛让她难以思考。
手指处神经末梢丰富,在死亡来临前,最具威胁的是足以达到昏厥的疼痛。
“罪恶。”
凛冽但不如以往的剑光席卷战场,怀侑挥出了第三剑。
伍号被对半劈开,他也遏止住了直奔冰神的余芒。
“时停。”声音来自狼狈的鲜血之中。
“居然没死。”文茜皱皱眉,时间停止。
冰神俯视着下方,释放出更耀眼的神圣之光。
「时停」,神力会击溃祂的领域。
喻泫浑身是血,她踉跄走着,空气中可闻行将就木之人悲哀的气息。
“小星,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
大家都在死去,而我只想着你,但我却保护不了你……
为了带上我的多巴胺和血清素。所以,侦探小姐,请好好活下去。”
喻泫眼里迸发出红光,时间的伟力在与神力对抗。
她拼尽全力杀死文茜,丢出黎星仅剩的一支箭矢。
时间重新流动,等价交换,不变的法则。
作为代价,喻泫没有任何征兆地消失。
好像她的存在,就只是为了击穿黎星千疮百孔的心。
击溃一个人有效的方式往往是夺人所爱。
她如蒲公英般轻易逝去,诚如她蒲公英一般出现在黎星的世界里。
没等到再次抱住蒲公英一样的女孩,感受轻盈的身躯相近的温度。
没等附耳低言,说出单曲循环的告白。
活下去……我会的。
冰神无法预料到失去拉弓指的弓箭手会绷紧牙关去撕咬,满口的鲜血,痛苦让她感觉仍活在麻木的世上。
味道如同很早的二周目,为爱痴狂的撕咬。
箭击中了冰神,虽不能击杀祂,但却可以打断祂。
“抱歉,我们来迟了。”
制服上写着昆仑的学生,来自大洋彼岸异国他乡的学生,还有……
“爸……你凑什么热闹?”
成功男士的欣喜无法盖过心疼,他扶起黎星,喊来随行的医疗小队。
“这是我员工的努力成果,他们通过电话里的杂声,判断出了你的位置。”
黎星抬头,各式能力层出不穷,划时代的电磁炮对准了冰神,冰神挡不住的。
“这算是故事的结尾了吗?”黎星像是在问自己。
“女鹅,这是你的东西吗?”男人捡起一支录音笔,就掉在黎星脚边。
“嗯…我都快把它忘了。”
“拿着吧,里面似乎有些东西。”
黎星没有急着按下播放,她问父亲:“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收养的那个女孩吗?”
“啊?我家女鹅这么善良的吗?”
黎星从疑问形式的回答中获得了答案。
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中夹着一张画纸。
那本来是两个人的天地。
现在只剩下她比着耶,身体倾向没有人的右侧。
因为这样,刻着“黎”字的玉佩能和刻着“喻”字的玉佩相碰。
人的死亡有三次:精神上的死亡,肉体上的死亡,还有社会上的死亡。
人们忘记了死者,那就意味着她将真正意义上离开这个世界。
但喻泫不会的,她的痕迹被时间抹除,却还仍留在侦探自私跳动着的心里。
战斗结束了,昆仑的人特意留下了他们的性命当做俘虏。
至于冰神,死在神的奴隶之手。
下雪了。
灰蒙蒙的天幕掉下晶莹剔透的雪花。
点缀北方将至的新年,所谓瑞雪兆丰年。
不注意时,雪花浸湿了录音笔的播放键,它自动地放起唯一的一段录音。
“小星,我爱你,我相信我的爱会永远永远陪伴着你。
我想着我们在迟暮之年,我能在你苍白的鬓角厮磨,说着不会厌倦的几个字,也许那时我会断断续续的:
我永远爱你。”
可是,
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永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