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踩上石阶,清脆的声音回荡,忽然发现些许抖动,低头看看,原来是两条细白的小腿微微轻颤。
带着些许无奈,沉住气,大步流星,好似壮士视死如归。
我缓缓的走在石桥上,左顾右盼,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杂糅在一起,添上几许新鲜。
倘若我是诗人,我一定会大摆衣袖如白云,捏一枝细柳,望一景,赋一诗,最后仰天大笑,不过如此。
可惜,我只是庸人,直视恐惧已然耗尽心力,做不来那般豪放……
忍着惶恐不安,步上拱顶,巡视而望,月色将熄,本是鳞波闪闪的湖面暗淡不少。手抚摸着不同于往日粗糙的细腻的石栏,思绪飘迷。
或许我没发现,内心的恐惧荡然无存,取代而支的是满心的释然。
到头来,我恐惧的不过是死亡的滋味,而不是这里,现在,它和昔日一样,是我的心里的救赎。
不知多久,我出神地望着湖面倒影的月,它正悄然离去。突然一丝金光刺入眼帘,我眨了眨眼,感到不适,于是抬头看到朝阳缓缓升起。
时候不早啦,该上路了,它这么提醒我。
于是,我不再留念,便转身而去。带着满心期待,携着缕缕金丝,倚着带着暖意的清风,大步流星。
走到桥底,忽然记起什么,转身,向石桥依依挥手,轻声说“再见”,然后,留下朝日下的背影而去。
从那之后,我告别过去,不在留念,拥抱崭新的未来。
应该还没起来吧……我一路狂奔,同时满心祈祷。
鸢城被誉为最具幸福感的城市,原因呢,在于满城安逸,缺少大城市的争斗与喧嚣,如同古镇一般,安逸和谐。
赶到家后,我觉得我的但是实属多余,父母从小生活在这里,思想习惯早已被同化……除了,妹妹……
“嗨”我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白裙少女揉了揉迷离的眼睛,小嘴微张“姐……你去……哪了?”
我附身脱去小皮鞋,踩上拖鞋,凑到妹妹白嫩小巧的耳边轻声说“别和爸妈说,姐刚去溜达溜达了,被爸妈知道的话,我可就完了。”
我没发觉,我已经带入到姐姐的身份上去了。
少女精神许多,想了想,脸上愈来愈狡诈,眉眼弯弯,笑道“姐,这算不算欠我人情啊?”
可恶,被这小妮子抓住把柄了,以后又要去当苦力惹(哭
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之后她似乎不放心,又拉着我拉勾勾,这才放下心来让我离开。
回到房间,我躺在自家床上,眼一闭,就睡着了。
兴许是我做了个美梦,一觉自然醒。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舒服极了。
“嗯”我轻哼,下床再次伸了个懒腰。
随后,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小小的餐桌上做着三个人,余下一个狭窄的空隙。
“早上好”
“怎么,今天起这么晚?”父亲神情严肃,语气中带着不满。
父亲一直是这样,常常拉着个脸,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大概是抱以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培养我们,虽说现在只剩个望女成凤了……
“可能是睡的不太好吧?”我含糊其辞,眼神飘忽。
从小我就不太会说谎话,一说慌神情就不太对劲。
“嗯?”
“额……”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妹妹站了出来。
“好啦爸,昨天我偷偷去找姐姐聊天了,可能是聊的太晚了吧”妹妹嬉笑着,眼睛不时向我眨眨眼,替我打圆场。
“下次注意时间,女孩子家家,要注意睡眠。”他不再追究,低头默默地吃着早饭。
呼,还好,还好。不知什么原因,大多数家长信奉着棍棒出孝子的理念,之前偷溜出去被抓包,父亲还用棍子打的我死去活来,这般痛苦,我依然记忆犹新。现在,应该没那么凶了吧?
我抬起细皮嫩肉的小臂,暗暗地想。
母亲起身,一手拉着我,一手拍拍妹妹的头,埋冤着“还不快给你姐姐让座?”
她嘿嘿笑道,将屁股移到另一个椅子上,让出了位置。
我缓缓坐下,母亲替我打好粥水,今天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我低下头,拿起调羹,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之后,桌上除了咀嚼声,再无其他交谈。
片刻后,宁静被父亲打破,父亲率先吃完,起身离开,我默默注视,又继续吃着。
一碗粥水,倘若放在以前是远远不够的,可是我现在吃了个饱,甚至轻轻打了个饱嗝。
我抽了张纸巾,抹了抹嘴,心满意足。
“怎么样,你妈的手艺没退步吧?”
“没有没有,越来越好吃了呢”
母亲笑了笑,“丫头嘴真甜,今天,是不是要和妹妹出去玩啊?”
“?”我不解地看向妹妹,她面带笑意,轻轻点头。
我百般无奈,没办法,欠人人情……
“对啊”
“那这些钱你拿着,你妹妹大手大脚,没个概念。”她从口袋抽出三四张红票,强塞到我手里。
“妈!”
不理会妹妹的埋冤,继续说道“你爸拉不下脸,叫我和你说,想买什么买什么,难得出去一次,不该省得就别省了。”
顿时间,我热泪盈眶,或许着就是亲情,尽管生活已经满地鸡毛,但依旧省吃俭用,为孩子提供充足的生活需求……父亲虽然严肃,兴许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意吧……
我没有拒绝,只是将母亲给的钞票攥紧,心里发誓,这一世,不会再让他们受苦。
我向母亲点头,下颚微仰,忍住眼泪,窗外的阳光射入屋内,刺眼而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