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然而银发少女拒绝了她。
“你知道的越多,在泥潭中陷的就越深,这没有好处。等你把这朵花带走以后,我也会忘记有关的一切。之后,就只能看你自己咯?”
“看在她给了你生命的份上,请再一次找到她吧。”
“她,给了我生命?那我爸爸他们…”
“嗯嗯,你父亲所立下的交易,是靠你们家其他人凑出70年寿命,转移到你的身上——可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接受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川蝶,你本来是没有灵魂的。你灵魂的每一个碎片,都是由她细细打磨而成。最后,再由她灵魂的一部分,将这些碎片拼接,于是就有了你。”
“假如你尚未蒙面的母亲赐予了你肉体,那么你的内在,则是由她赋予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你的‘母亲’呢?”
“……”
川蝶没有回话,转而岔开道:“那我爸爸他们——我真的没有办法将他们拯救回来吗?”
“很抱歉,暂时没有。因为这是祂制定的法则,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只能遵守。那个家伙就是因为太不守规矩,而且能威胁到祂本身,所以才沦落至那种境地。”
“那她究竟想干些什么?”
“和你做着一样的事。你在为自己的亲人而奔走着,她则是为了我们——你觉得,究竟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好用,还是一个有感情,会累会疲倦,甚至可能有反抗意识的人好用一些呢?”
“其实,按照祂的设想,连我都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祂所定制的规则,居然拥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这不显得可笑吗?但是碍于自己设立的规则,祂不能直接对我们出手。但是,她不一样。祂早就相方设法对她进行限制,只不过最近终于成功了而已。”
“这次出手之后,祂已经失去了再对她出手的条件。所以只要你能把她找回来,她之后不再做违抗祂的事,那就都相安无事了。”
“祂,到底是什么?反抗,真的很难吗?”
“几乎看不到希望吧,祂就是世界本身——你要怎么和世界对抗呢?来这之前,你应该已经感受过规则的强大了。即便你真的能回到过去,你所做的一切也会被无效化,不过都是徒劳的挣扎而已——而这仅仅是规则的自主运行,你可以想象一下,当祂注意到你,并决定对你出手时,你会陷入多么糟糕的境地。”
“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帮你去找她?以我的角度,完全没有理由吧。”
“她说,你会很善良。因为她在塑造你的灵魂时,掺了一些东西。”
“好,我答应了。”
川蝶突然正声说道,“但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在我的灵魂里加入了某些特质——就算我的灵魂里全部都是泥巴,我也坚信,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从《怪谈异闻录》出来之后,川蝶又回到了那片林子里。
林子里一切依旧,川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这个夏天了。就她自己的体感而已,其实已经过去了两年。现在她14岁了,但是现实却仍然停留在那一天。
“对于现实来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东西…也难怪,毕竟我经历的那些只有我自己记得,根本就没有成为现实。”
“啪——”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回头看去,却发现那扇大门在缓缓掉色。
大门上方的牌匾掉落下来,砸到地上。然后凭空又出现了一块新的木板,上面写着:
《怪谈故事会》
“感觉没有之前的名字好听——这就是她所说的改变吗?如果现在进去,她可能已经忘记我了。”
又摸了下头顶的花,轻轻感受着花丝在手中的奇妙质感,川蝶觉得眼前的现实有股不太真实的荒谬味道。
“这都是什么事阿?”
川蝶无奈的吐槽道。
其实有一点她没有讲,既然那个银发少女说暂时没有办法,那不就是有办法吗?虽然她嘴上处处都说着不要违抗规则,其实哪里都在暗示她,只要把那个家伙救回来——那个家伙迟早会尝试把祂干翻。只要规则是自己定的,那么怎么玩都可以。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她估计会这么说吧。
川蝶没有发现,其实泠给她灵魂里塞的特质,或许是这个东西…
关于回答中能不能反抗世界——小忆都多次强调她自己的存在了——她自己不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吗?最坏的情况,也只是失忆而已,她依然存在于世界上。
总之,只要把那个黑发姐姐救出来,再想办法干翻大魔王就好了。
没错,中二成瘾的川蝶已然把祂想象成了罪大恶极之物。
弱小的人类畏畏缩缩屈居于祂无情的规则之下,苦不堪言。只要能打倒祂,那么世间终将迎来解放。
而泠,则是活跃于反抗一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老前辈。
现在老前辈倒下了,拯救世界的重担就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么帮助老前辈是很有必要的——这很符合书里的故事。
她越想越觉得小忆和泠的反抗精神令人振奋,而祂的邪恶,则无人能出其左右——你看小忆,连和自己说话都要歪歪绕绕的。幸好自己足够聪明,理解了她话里的真正含义。不然如果自己真信了她表面的话,安于大魔王的统治之下,那么要何时才能救回家人呢?
等着吧,前辈,我这就来救你!
“不过,前辈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小忆也没告诉我…忘记问了qaq”
“噫?”
川蝶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光,这红光隐隐指着某个方向。
“哇哦~,任务指引!!”
少女兴奋的跟着红光的方向赶去。
她先是走出了树林,然后是榕树镇,接着她已经完全看不到榕树镇了,然而红光的指引还在继续指向遥远的地方
"到底还有多远啊?前辈不应该也是在榕树镇附近活动吗?呃..."
川蝶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用飞的,随后翅膀一振,就跃上了高天
再次确认方向后,少女急速的跟随指引而去。
"飞可比跑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