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当”
夜色的闹市街出口，铁器的碰撞声嗡鸣作响。
好在几乎已经到了快后半夜，本就人流量稀少西出口更是没有了无关路人。
只有闪转腾挪着的两人，以及夹杂在那肉眼无法看清身影中的锐器光泽了。
......对立？
不，差一点可以说是单方面碾压了。
面无表情的黑发美人，以及苦苦支撑的时尚女郎吧。
面对着那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刀影，满头大汗的无法只能勉强躲过着瞄准着要害的几下，在勉强挡下一记正面的同时，吃下对于身上的其他伤害了。
“嗤”
手臂上，再次多出几道血痕，她有些吃痛地眯了眯眼。
......艹。
这女人......真的是怪物。
要不是，自己从那地方出来过......可能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三下之内就被秒杀吧。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虽然狼狈不已，但好歹算是能拖一点时间了。
......能拖到基地派人来吗。
她对这个问题，不抱乐观态度。
而那虽然每次全力进攻都能收获几道伤口作为成效的进攻者，反而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有干脆利落的拿下眼前人，升起了几分冰冷的不耐和焦虑。
然后，再一次挡招的期间。
她一记没有留力的鞭腿重重地抽在了眼前之人的腹部。
“呜哇。”
猩红的血液从口中喷出，满脸痛苦的无法也借此脱离了两人贴身白刃战的距离。
捂着腹部，满脸痛意的她颤抖着身体。
可还是撑着膝盖的站了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
明明以前这一腿，无法起码要在床上瘫一周的。
左黎眼中的冰冷和不耐变得更加浓厚。
“长本事了......？”
挽着刀花，她重新俯下了身子，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块难缠的狗皮膏药的眼神就像是猎人一般的锐利。
“......哈。”
擦了擦嘴，无法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带着挑衅。
“只是去一个地方......学了点边角料都不算的东西罢了。”
“这样都拿不下我这个废物啊...？龙鹰。”
嘴上这么说着，她眼中的苦涩却变得越来越深。
“......都说了。”
“给我滚......！我没时间和你闹。”
那强撑着的挑衅，让左黎眼中冰冷的烛火跳了跳。
心中担忧着的恋人，在这被耽误的时间里越往后一分，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更重一分。
若是往常，她也许还有心思和这长本事的废物再喂喂招，但是现在......
不再言语，她手中的匕首撕裂着空气，划出一道肉眼跟不上的锐利光芒向着无法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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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干...嘛......还有，我......不叫...‘男人’啦......叫我名字不行嘛......”
“......哼，我....想叫就......叫了......”
“......唔，坏...坏脾气的......家伙......”
“......呵。”
黑暗的小房间里，虚弱的嘶哑女声和绵软男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意义不明的沟通。
“男人......”
“......什么......”
“你......你在外面......是，做什么的......”
“姆......算是一个，小...小小包租公...吧......平常就...收点房租之类的......”
“呵......那你一定......很会......管事吧，管一栋楼......伶牙俐嘴的......”
“你是怎么得出...哈...得出这种结论的呀......”
擦了擦嘴角快干涸又重新湿润起铁锈味的青年，眨了眨眼睛。
“那......你呢......赵玥蕾......？”
“你是......干什么的......呀？”
“......”
红发的倩影，在这个问题下沉默了。
眼神微微眯了眯，她张开了口：
“......当...恶人。”
“暴力...血腥，利益......欺骗。”
“我是个......大恶人......”
“管着一伙......恶人。”
“.........这样......啊。”
本以为这样说，也许会让这个纯良的青年对自己有点敬而远之的。
但是青年却只是虚弱的轻轻笑着，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主动说自己是...坏蛋的呢......”
“刚才......咳咳......刚才也是......”
他歪了歪头，看向她的双眼里没有畏惧和偏见那样的意味：
“但是......为什么呀......？为什么......一定要做......坏事呢......？”
“是......喜欢做吗？”
“......”
“为了......生存。”
同样的，轻轻咳了两声，赵玥蕾的声音里，情绪莫名。
“我要养活......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人......”
“而且......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了......”
“仅......跟随着欲望......和情绪的驱使......去行使暴力，获...获得......利益......”
“并且......乐...乐在其中。”
“已经是......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去......生存了。”
“.........”
郑渊鸣眨了眨眼，很用心的听着她的回答，然后.....
那绵软的声音里，很是认真：
“......但......但......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呀，还想......继续这种是...行...行不通的......”
“也许现在......也许现在能在城市里...错综盘结.....势力遍布...哈啊......但是总会有一天会被......帝国官方出手打掉的哦......”
“之...之后呢......”
“带着......逃散出来的亲人朋友....躲避着......自己犯下的罪和罚吗......”
“那样可是......不行的哦......”
“......但是......”
青年的话语，动摇着心中的某些观念。
赵玥蕾的眸子里，闪过一点恍惚和迷茫。
“除了......这个......”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
“我真的......不知道......”
强硬，霸道的口吻。
哪怕是虚弱无力的语气也遮掩不掉的东西，此刻确切的.....
在青年面前露出了动摇和疑惑。
名为......“脆弱”的东西。
“......”
抿了抿嘴，郑渊鸣的身子向她爬近了几厘，声音轻轻的：
“你们......你们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所以建议...有限啦现在......”
“出去后......你，可以问问...咳咳......你的病友呀。”
眨了眨眼，青年那布满血污却依然无垢的脸上，巧笑嫣然：
“我可是......我可是知道一些......成功，哈啊...成功转型的例子的......”
“到时候......和你说......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就是了......”
“但...但是呀......咳咳咳咳......转型后，犯过...犯过的错......就不能犯了哦......”
“也要......找机会...弥补犯过的.....错......”
喘息与咳嗽夹杂着的虚弱声音，在末尾变得越来越细。
那双蓝色的眸子......也移向了他。
“......”
几秒后，她的眸子又看向了天花板。
张开的嘴，那嘶哑的话语轻轻的：
“......那，男人......”
“出去后......我雇你吧......”
“来帮我......管事......”
“......唉？”
那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刚刚咳完的郑渊鸣擦了擦嘴，有些没想到地眨了眨眼。
脸上，全是猝不及防。
“雇......我？为什么...呀......”
“我......我有收入的...不太想去......”
“......呵，我又...咳......我又没询问你的......建议......只是......通知你。”
“...姆......这...这么霸道......我才不...去呢......”
“......啧，我的要求你也...不听......想死......吗男人？”
“反正......咱俩也...也快死啦......而且，而且本来就是嘛......刚刚才叫你...别做坏事了......又......凶......”
皱了皱鼻子，郑渊鸣眨了眨眼睛，没被那看过来的凶恶眼神吓到半点。
“......啧。”
第一次遇见，这种油盐不进的人。
还是一个......男人。
赵玥蕾感觉自己有些头疼了。
明明是......自己第一次对人做出这种邀请。
而且......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不答应的话......
咬了咬牙，心里的火气更盛了一份。
她有些搞不太清心里那莫名的焦躁感是哪来的。
“起码......”
耳畔传来的，青年的软软声音，带起了一点点笑意：
“拜...拜托别人......态度要...好...好一点吧......？”
火大。
火大火大火大火大火大。
那些部下和自己从没有用过这种没大没小的语气。
这个......男人。
心里的怒意越发增长，但是......
听到刚刚那青年的话，心里那莫名的焦躁......
......不见了。
“......”
“......”
凶恶的蓝色双眸，和清澈的黑色双眸，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数秒。
看到那怎么都没有退却的柔和眼神时，赵玥蕾气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的双唇嗫嚅着，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然后——
“......男...男人......”
“出去...出去后......能来，帮帮我......吗......”
“帮我...和我的......社团......当个......顾问......”
“拜托......你了......”
绝对是，人生第一次的说出类似于拜托的话语。
她脸有些发烫的移开了眼神，心中那不适应的......名为“害臊”的情绪越发增长。
然后。
“......嘿嘿......”
听到了，似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请求”终于说出了口。
青年的双眼亮了亮，然后微微歪了歪头，浅声笑着：
“......那......”
“看我...心情啦......”
“.........！”
男...男人......！
脑子里的弦被怒火烧断，赵玥蕾的嘴唇都气的有些发抖起来。
第一次拉下脸的请求收获了青年那柔和语气的开玩笑答复，她发誓。
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让这个男人知道什么叫害怕。
“好啦...咳咳......好啦好啦......”
看着那死死地盯着自己，已经连“凶恶”都无法形容了的蓝色美眸，哪怕是青年也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绵软无力的声音变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更细了起来：
“开...开个......玩笑...嘛......”
“出去后，等...等我有空......我，我可以......试试啦......”
“但是...我可是没什么经验...哦......你不要生气就......行......”
“...哼。”
极度不快的重重哼了一声，好似青年那算是应承下来的话语让她眼中火焰没刚刚那么恐怖了。
不...甚至是......
她下意识的忍住了想要翘起的嘴角。
......现在道歉已经没有用了。
这个男人。
等自己出去了，一定要......狠狠的收拾。
让他知道惹恼自己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