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溪一案的闲暇,我跟着天南星来到他所就读的青风藤高中,因为高中需要一位心理医生,我也在天南星的引荐下得到这份工作
我被教务处主任带到学校的医务室
“这里呢,就是你之后工作的地方,还有位老中医也在里面”
“不用担心相处不来,老人家挺慈眉善目的”
医务室很整洁,像是何处都能看到的小诊所,消毒水跟中药的味道混在一起,不算难闻
墙上的摆钟指向12点13分
进了门向左望去,可以看到一张被玻璃压着的桌子,里面压着几张老中医跟学生的合影。
有几张病床。
老人有些眼熟
老人不在,大概是去吃饭了
“如果想找什么书的话,可以去图书馆,没有的话直接跟管理员说,他会帮忙订购的”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市里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川芎主任骄傲的挺起胸膛
“谢谢”
“先不必说这个,这些学生可都要疏导好啊,最近学生压力太大了,自杀屡见不鲜”
“校方对这可是高度重视,不然也不会请心理医生来坐镇了”
“那先这样,有什么教务处找我”
我向他点了点头
“你先适应两天,之后我带你去了解一下那些问题学生”
偌大的医务室只剩下我一个,我坐在木椅上,靠背看着历史专集
闲来无事,也不知做什么好,天南星在隔壁市查东西,忍冬现在还因为感染后发烧在医院躺着
想来,这发烧会给忍冬带来些什么
比如,神庭?
我将挎包放在椅子上
身上只带着手机和一盒用铁片包着的硬糖
我并不担心忍冬会出什么事,她对于所寻之物的执念是格外深沉的
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二,午休时间,学生都在教学楼里休息。
路上就我一个人
哦不,总会有几个不学好的在游荡,三个女生围着另一个女生
校园霸凌吗
“你们在做甚”我大声呵斥
为首的叫另外两个停下
咋舌后看向我
“老师,我们看到这位同学身体里爬了只蟑螂,想把她踩死”
“既然,您来了,就让您来解决吧”
说完,便领着两个跟班扬长而去
我看向那个坐在地上的女生
“走吧,去医务室包扎”我伸出手
辛夷看了眼,无视掉伸出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辛夷轻车熟路的顺着小径走向医务室
那三个霸凌者很聪明,不会在脸上以及裸露的四肢上施加暴力
如同世纪末的香港警察在暴力审讯时垫上一本书一样
被霸凌者拿不出证据去指认霸凌者
或者说,一个自尊心重的女生会在大庭广众下给一群不认识的人掀起衣服去让他们看她的伤疤吗
大抵是不会的,她们的尊严被折断,只想保留那一点未被污染的净土
辛夷在进入医务室前顿了一下才走进去
她自顾自的拿起摆在架子上的镇痛药,我坐在一旁看着书
指针在我离开后走过16小格
“吃糖吗,甜味能在心理上缓解你的疼痛”
我在她面前将铁皮糖的塑封拆开
“谢谢”辛夷挑了颗蓝色方形糖含在嘴里
辛夷给我的感觉像是变了个人,失去了刚开始的冷漠
“以后如果不知道去哪的话,可以来医务室,我一直都在这,如果在教学楼遇到她们,可以去高二二班找天南星,他会很乐意帮你的”
辛夷想开口说什么,我先一步制止她
“不必说什么不想拖累谁,我既然是心理医生,我就需要做好我的工作”
我坚定的看向她
指针走过四格,差不多了
辛夷口中的硬糖融化,包含在里面的短效安眠药进入她的身体
困意带着摆钟嗒嗒的催眠
“那边有床,困了去睡一觉吧”
“嗯”困意让其难以思考
她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我看向墙上的摆钟,分针走过二十三小格,
我将手摸向辛夷的额头,确认进入睡眠状态后,我释放出我的神庭
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
我的神庭也由此而生
我靠着椅背,闭上眼,将脑电波链接
再一次睁开眼,是学校的天台,或者说,是辛夷她梦中的天台
梦中的太阳是黑色的,天是暗沉的,要说有什么颜色的话,大概只有楼底那一抹红吧。
我站在天台边,向下望去,辛夷躺在那,没有血肉飞溅,她平淡的躺在那看着天空,和那一摊被她压在身下的血泊
我顺着从楼梯里蔓延到天台的血脚印下去。
或许因为我只是个旁观者吧,我对梦里的多数遭遇只是漠然。亦或者是小时候所发生的事影响到我
我所路过的每一个教室,在我所看得到的看不到的角落堆满了无数的尸体。
走廊更是血腥,所以的尸体被堆放在两侧,只留出一人穿过的间距。
地板上有太多太多被踩扁的眼球,
我观察着那些死去的人的脸部,
我发现,这里无数的尸体都是那三个女高中生的。
她们被杀死无数次,无数次复活而死去
踩烂了十来颗眼球,我来到位于三楼的高三(五)班
辛夷在里面屠杀着那三个女高中生,
不应该叫辛夷,那个长的像辛夷的人?
没有眼睛,四肢是骨质的肢节,没有皮肤覆盖,左腿的关节翻了过来,瘦小的身躯与巨大的肢体形成强烈反差,她没有下颚,取而代之的是类似节肢昆虫的前肢
如果打比喻的话,如同骸音一般,
锯状前肢割下那人的头颅
我站在窗外,喘着粗气,
为何,我会觉得那个如怪物一般的人如此美丽,我的目光无法移开她的面容。
辛夷从屠杀的狂欢中注意到我,我们两个人隔着窗户对视。
我的心脏跳了四下,然后便停止了。
我的头颅滚到一旁,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辛夷关节反转的左腿捅穿了我的胸口,我的四肢承受不住这动能崩碎。
她真的好美啊。
她站在那,俯视着我,右腿高抬,上面长满了节肢动物的腿足,它们攥动着,拥挤着。
眼前一黑,我回到了医务室。
墙上的分针较上一次走过13格,床上的辛夷眉头紧皱。
我抓紧时间,短效安眠药的药力可没多久。
我回到梦中辛夷跳楼前两分钟。
辛夷站在天台上,双手猩红。
太阳是红色的。天是紫色的
“你,想要一死了之吗”我站在第一次来时的位置,拍了拍不存在身上的灰尘
“你是懦夫吗”我必须要与她交流,即使是惹怒她
“还是说,你觉得你死了她们就会得到报复”
“可是不会,她们只会过上你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好日子,然后站在你的坟头嘲笑你,施暴者永远逍遥法外,你却只能卑微的看着她们”
辛夷转过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我,手上的血滴干了,她也转过身
她向我伸出手,似乎有了改变的想法,我想伸手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