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别这样!真的,别这样!”
“小杂种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死吧。”
“别!我什么都愿意给你,财物、权力都可以!求你让我好好活下去吧,求、求你了!”
“就阿拉斯拉海国西斯欧卡这么穷的情况上来看,似乎你也给不了什么呀。”
在西斯欧卡某条街道上的尽头处,搭建了几块临时白布帐篷,因为夜晚的降临,在临时营地中已生起柴火。
在类似于【难民营】内,有四到五名帝国兵正在看管这一区域下幸存的难民。
“小子!我看你满手金银链子,要不全给我,我姑且可以考虑一下。”
其中一名帝国兵拽起坐在地面上被捆的人士,即便被炮火的灰烟染上服饰,依然能够看得出来这位人士是当地的富贵者,肥胖的身材,粗细不一的手指上戴着各具形态的戒指,在脖子上大捆大捆的金项链,无一不例外的象征,不料的是,这家伙遇上的正好是一名脾气不怎么友好的帝国兵。
“我说啊,你要是不能够讨得我欢心,那我就把你当作柴火丢尽那个火堆里。”
眼前这名披头乱发、四肢语言毫不协调的怪家伙,昔日威风凛凛的富贵者如今却死磕脑袋、被迫成为附和者讨他人欢心,可以说是极大的讽刺了。
“无趣,死吧。”
(砰!)
来自难民营内,传出一声清脆的枪响。
毛手毛脚的帝国兵男子蹲在已死的富贵者旁边,搜刮起他身上较有价值的财物,
“喂,我说你啊,随随便便这么杀,到头来可是会遭天谴的啊。”
“上头只叫我们看管这些家伙,要杀要活都由我们决定,不是吗哈哈。”
站在门口守望的帝国兵因看不惯残忍的屠杀,便上前劝说。
“真是无聊,算了,先去后面小便一下吧。”
见到其余几名帝国兵的上前劝说下,那名毛躁的家伙于是就装作无所事事的离开了难民营。
哼着小曲的毛手小子选择了距离较劲的一处小巷进行小便。
“真是的,那些家伙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居然还会关心别国居民的死活,不行不行,他们说不定有叛国的可能性哦!只有我才是最爱帝国的!”
那名小子叨叨颠颠的在小巷中抱怨道。
然而在下一刻,来自黑暗的一股神秘力量,仿佛是念力一般,在一瞬间,毛手家伙的脑袋以不可能的姿势向后扭转。
(扑通!)
伴随细微至极的声音,他向后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同时死不瞑目,瞳孔无神,就连唇语也停留在了【的】上。
在男子的一边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名形似暗杀者的人士,以及身后两名修女以及一位孩子。
“贝塔......小姐,你可真是......娴熟啊。”
望着地面上惨不忍睹的尸体,尽管是在漆黑的傍晚,阴暗遮挡住了大部分不可直视的部分,但仍然能使艾莲娜不自禁的靠在墙壁上干呕。
而在一边上的莉莉娅选择捂住安娜贝尔的眼睛,在她未察觉到的情况下绕开了尸体,也许是希望不破坏安娜贝尔的童真。
“看来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难民营了,你的父亲很有可能就关押在里面,该怎么做?”
贝塔与艾莲娜各自将自己的小小脑袋靠在小巷入口的墙壁上,留出两双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的临时营地。
“一辆魔导式坦克、三辆运兵车,目测有10到15名士兵在这里守着,如果强硬着来的话,恐怕会惊动周边在巡逻的士兵。”
“只处理掉难民营的士兵......”
“发动奇袭的话,距离城郊还有一段距离,也不能马上撤离......”
贝塔嘴中轻声嘀咕着。
看来只处理掉难民营的士兵很难不被别人发现,因此得抓住时机一并解决掉,但是又因为在营地内还有对她们造成重大威胁的坦克车,如果让敌人抢先一步搭载上坦克车,恐怕她们是凶多吉少了。
目前的她们只能在暗中观察,寻找可乘时机。
就截至现在,勉强算得上战力的只有莉莉娅了,因为在场的除了贝塔和安娜贝尔之外,艾莲娜在杀人或者亲眼目睹杀人会产生不适感,看上去并没有完全适应。
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从艾莲娜身上开始,察觉到难民营方向的她,下意识地将步伐迈向小巷外,她着急地说道。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艾莲娜话音落下的时刻,来自莉莉娅的力量将她拉回小巷。
“等等!艾莲娜,我知道你救父心切,可就现在情况来看,帝国军的基数很大,不是我们能够匹敌的!你这样出去只会送死啊!”
“可、可是,父亲就在那里,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我们得把握时机,现在贸然冲出去只能是送死!”
然而在莉莉娅的劝话下,艾莲娜倘若失去了理智一样,彼此间拉扯着拽住自己的莉莉娅的手臂,尝试挣脱开。
“再晚一步父亲迟早会被杀掉的,就像是那名商人一样!”(补充:这里艾莲娜所说的商人指的是上文提到的【富贵者】)
“但、但是,这样你也有可能自身难保啊!”
“快放开我!”
在下一刻,艾莲娜极力的挣脱开莉莉娅的束缚,举起背后的步枪,朝小巷出口处走去。
“贝塔小姐!”
莉莉娅向贝塔呼喊道,那惊慌的语气在不停地暗示“你再不阻挡她可就要全盘皆输了”。
“你去喵,我可以应付喵。”
“贝塔!”
贝塔的回答属实让在场的所有人产生诧异。
在艾莲娜走出小巷的瞬间,贝塔向莉莉娅做出一个“我很有把握”的眼神示意后,消失在了小巷的墙角边上。
在漆黑的巷子中,仅留下莉莉娅以及安娜贝尔。
借助能见度低下的地利,凭借贝塔优秀的动作,她飞快地爬到临时营地对面的房屋的屋顶上方,借着猫族比人类略胜一筹的抓地力和眼神,在屋檐上高速奔跑的同时再一次确认了临时营地中的敌人。
同个时刻,在敌人视线的盲区下,艾莲娜躲在了难民营后方的货物箱堆旁,等待贝塔的下一步动作,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下绝对不能开枪,不然真的就九死一生了。
(唰啦!)
(呲啦!)
(咳叽!)
伴随血液的喷射,距离难民营较劲的三名士兵统统被精准的苦无刺中,毫无声息的倒在了地面上。
见其纷纷倒下的帝国兵,为避免吸上刺鼻的血腥味,艾莲娜捂着鼻腔蹲下腰板小心翼翼的穿过帝国兵的尸体,来到了难民营前。
“谁?!是谁在那里?!”
来自营地内的一名士兵下的喊出惊异声,顿时让正向踏入的艾莲娜停住了脚步。
被发现了吗?终究?
难道只能是杀掉了吗?
他是鲜活的一条生命啊!
他同样是帝国军,是侵略者不值得同情!
他也有家人在等着他回家吧?是这样吧?我不能夺走别人家人啊。
可、可是这个时候如果不杀掉,那么我和父亲就会丧命于此。
该、该怎么办啊!
在话音落下后的两秒内,在艾莲娜的心中传来数不胜数的矛盾。
“你究竟是谁?!是这里的士兵吗?奇怪了,我记得帝国军这一区域的可没有女兵啊。”
由于光线太低的缘故,难民营内的仅此一名的帝国兵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对方的身影。
因为艾莲娜背后的军用背包以及手中帝国制的步枪所产生的轮廓,让帝国军误以为是己方的士兵。
所以便有了上方的疑惑声。
然而艾莲娜并不知道。
“你倒是说......”
(唰啦!)
然而在帝国军话音尚未落下时,一阵划破空气的声响从艾莲娜的身后传来,那是不可能看清的物体,在艾莲娜呆楞住的时刻,那轻快迅疾地锐气便刺进了帝国兵地脖子上。
伴随红色血液地喷涌而出,他失去活力地倒在了地面上,流下鲜色的血液。
“真是的,本来还想锻炼你喵!没想到就连一名眼睛不咋样的帝国兵都无法解决喵。”
“贝、贝塔?!”
“这里的人都清理完毕了喵!我们赶快撤离喵,在其他士兵还没回来之前离开喵呼!”
“父亲!”
在与贝塔会合后,艾莲娜迅速跑进难民营中。
临时帐篷搭建的难民营中,一股刺鼻的臭味发散开来。
“看上去帝国这边玩的真狠喵。”
贝塔望了望堆积在一块的难民尸体,撂下一句感叹话后选择离开了难民营。
除了现场的尸体,另一边的角落中还有五名幸存者,但是看神情上......似乎也遭受了不少的摧残。
想必是被惨不忍睹的杀人现场惊骇住了。
然而在这五名难民中并没有找到艾莲娜的父亲。
“啊......是艾莲娜啊......”
五人当中有一名看上去较为年老的妇女抬起积满皱纹的头。
在微弱光芒的照耀下,那名妇女仅仅眯着眼睛,面上怅惘茫然的望着艾莲娜。
那是住在艾莲娜家附近的饭店老板衣金莎奶奶,年事已高的她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做起活来依旧像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居住在附近的居民老百姓们总会喜欢上她的店拜访,有时候点上一杯热乎的茶水,搭配店内名声大躁奶油泡芙,与老友唠嗑一下午是常有的事。
但是在这里,她的脸上多了十几道皱纹,就连眼睛也被老肉老皮遮掩住了一般。
干燥的唇间,倘若要吐出什么话语似的,可又搪塞了回去。
“衣金莎夫人,你没事吧?”
这不是衣金莎该有的样子,在艾莲娜心目中的她,是一位热情似火,活力十足的【老】家伙。
在这里的衣金莎,却是失去了活力,倘若是百岁老人,即将逝去一样。
“你的,父亲.......司霍福德先生他......”
衣金莎结巴地吐着几个字。
“什、什么?!”
衣金莎停止了话语。
虽然没有蹦出下文,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意思。
“父亲.....他。”
艾莲娜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伤,而是苦闷的悲鸣道。
“司霍福德先生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言不发的态度,可谁知在下一秒却挨了帝国兵的复数枪子,恐怕现在遗体......已经被扔进火堆了......”
在事先心理准备前,她深深知道着,父亲恐怕已难逃一死。但在得知遗体已被火化后。
她眯起了眼睛,嘴角在短暂的几秒内表露出微颤,变得沉默。
“该死的帝国暴徒......如果没有那从天而降的炸弹......沙里尔妻子她就不会......”
在衣金莎奶奶旁边的沙里尔先生语塞了,他悲痛欲绝地捂着脸庞,可眼泪并没能伴随他的意志一同履行他所想的行动。
平日里经常成对走在一起的沙里尔夫妻,那是号称城里最甜蜜的夫妇,如今只剩下沙里尔先生一人,他紧紧攥着拳头,但在下一秒又松开了,他无力的坐在地面上,无神的看着深蓝幽黑的高空。
其他三名幸存者并没有发话,而是纷纷向艾莲娜投来遗憾至极的目光。
从现场五名幸存者的神态动作上来看,他们已经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期望了,或者说,已经放弃了生存希望。
“走吧,艾莲娜,就请你赶快逃离这座城市吧!只要你们健康,司霍福德先生一定不会感到伤心的,就这样带着他的意志走下去吧,逃离这个国家。”
衣金莎说道。
“可、可是你们......”
“不用管我们了,我们会......会好好活下去的。”
撑着帐篷的布制墙壁,衣金莎双腿抖索的从地面上站起,她将双手搭在艾莲娜身上,严肃的说道。
“相信我们,我们会活下来来的,所以,还请你带着你和你的妹妹一起逃离这里吧,帝国军那强大的武装,不久后定会将风波席卷整个阿拉斯拉海国,就请你逃走吧!”
“可、可是......”
“快走!!!”
衣金莎奋力将艾莲娜向后方推去。
那是她竭尽全力的呐喊。
“走喵,虽然你的父亲已走,但你还有妹妹在旁,相信你父亲还在的话喵,他一定会,满腔热血的期望你俩继续走下去,活下去,逃出生天喵!”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于突然。
艾莲娜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或悲。
也许因为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父亲的尸体,说不上任何特别的情感。
心中仿佛有什么被堵塞住了,还是说,有什么不可摹状的事物压倒在心头。
忧郁一拥而上。
“是吗......那我们走吧。”
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在夜晚中艾莲娜的脸庞,不见五官。
她匆忙地离开了难民营。
在残破的街道上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仿佛不再回首过去,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两行迎风而起的泪水向后方挥洒,她的脸颊上,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泪痕。
身后的一切好像是毁灭了一般,不再重见天日,而她,就像是一只绳上的蚂蚱,随时都有可能被抹去存在,在历史的记录书上从未拥有过她一样,四处逃窜罢。
倔强的步姿与嘴上咬牙切齿的举措,无论多么的不舍,如今只能选择尘封、遗忘,忘掉过去那不好的记忆,没错,只要忘记了,忘记了哥哥、忘记了母亲、忘记了刚刚逝去的父亲,一切疼痛就会消失吧?
是这样的吧?
保护好妹妹。
两人一起与莉莉娅逃到世外桃源,度过余生。
这样就美好了,是吧?
是吧是吧?
父亲不也这么想吗?
是吧?
抛下一切的影子在破城兮街疾速奔跑,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在每一处、每一巷响彻着。
“等等,艾莲娜!”
“姐姐!”
“艾莲娜小姐喵!”
每踏出一步,身后的声音愈来愈响,很想跑得更快,甩得更远,但......
似乎......
跑的太快。
只剩自己了。
意识到这点的艾莲娜晃过神来,她急忙停下脚步,将那惆怅惘然的目光看向后面急忙追赶的三人——贝塔、莉莉娅以及自己的妹妹安娜贝尔。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一个劲的跑呢?这要是被帝国兵逮着了,那不就人生结束了吗?”
首当其冲的便是莉莉娅,她急忙的抱住艾莲娜。
映入嗅觉的首先是那股汗臭味,但不知为何,有种奇怪的?温暖?
她内心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但那感觉,很生疏,像一颗细小的火苗,尽管火的烈焰不大,却微微在心头上暖和受伤发寒的躯体。
“都说了,到底是怎么了?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遇到难事就总想着自己来隐瞒,一遇到不好的事物,总是躲在一边,尝试骗过自己......但每次,你总是将一切写在脸上,这不是......不是太奇怪了吗?”
“莉莉娅......”
“好歹......好歹让别人来帮你抗一下啊......别总藏着掖着,这样一味的伤害自己,我、我看不惯啊......”
“姐姐......”
安娜贝尔没有说太多话,自从她看着贝塔与艾莲娜仅此两人回来的时候,选择将期盼与激动埋进了心头,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
贝塔没有说话,仅仅是站在三人不远的位置。
在月光的照耀下,两颗圆润闪烁的大眼睛,不加任何情感装饰的望着三人。
她露出了微笑。
在她的内心中,情不自禁的蹦出一句话。
统事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