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们简单讲了厚黑学。”
“所谓厚黑学，是一门脸厚心黑的学问。”
“其最终形态，是脸厚而不见，心黑而无色。”
“这门学问，你们不必融汇贯通。”
“重要的是借助厚黑学剖析人心，增加自己的城府。”
陶源摆出教书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
他用余光去撇弟子的反应。
楚怜儿这边，不必说，自然是聚精会神，神采奕奕。
陶源顿时有些后悔开设这门课程了。
楚怜儿的脸厚心黑好演技，这五年间，陶源已经见识过无数次。
这要是让楚怜儿把厚黑的精髓学到了；
陶源总觉得之后的隐居生活要永无宁日了。
袁清儿的反应，更是出乎了陶源的意料。
只见她头脑昏沉，有些瞌睡，却又强忍着困意抬起脑袋；
她颦眉去思考陶源的话，可立刻又垂下眼睑，低下脑袋和困意做斗争去了。
好家伙。
袁清儿在打瞌睡，楚怜儿在认真听课？
这俩人是互换了灵魂吗？
袁清儿不知道的是，今早和剑灵的对话；
耗费了她很多精神力，才会如此困倦。
“袁清儿的性子，和厚黑学的课程有些冲撞。”
“你要认真听讲，求同存异。”
陶源厉声叫醒了袁清儿。
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袁清儿意识到自己方才打起瞌睡，羞愧地低着脑袋，扯起裙摆来。
“清儿明白。”
她虽仍是冰山模样，但语气带了几分窘迫。
这门课，其实是陶源专门为袁清儿开设的。
袁清儿要想成为女帝，绕不开和她的皇兄们做争斗。
她那些王兄是什么人？
造反，弑父，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剑帝国数一数二的大流氓。
君子那套仁义礼智信，对他的皇兄绝无作用。
对付大流氓，只能用流氓的办法——
他皇兄有情报网；那袁清儿也要有自己的谍报组织。
他皇兄能去贿赂官员，袁清儿也需学会一些反间计，懂得打点滴关系。
就算真的学不来，也要学会招募并操纵这方面的人才。
所以，陶源现在有意培养袁清儿的城府。
能让她在未来和皇兄的斗争中，不因阴谋诡计而吃亏，陶源便算达到了目的。
“较男性皇帝的厚黑学，女帝的厚黑学有三点特质。”
“你们要牢牢记住，日后成为女帝，多去实践。”
陶源郑重道。
见师尊认真起来，两个小家伙也不敢怠慢，赶紧挺立腰背，仔细聆听。
“这三点特质。分别是——”
“母性关怀，蛇蝎手段，还有……”
“情爱。”
“三个特质的根本，仍是操纵欲望和人心。”
陶源回想前世听过的武则天、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女帝故事；
提炼出这三点女帝特质，讲给两个徒儿听。
“诶？”
楚怜儿和袁清儿听罢，眉头颦蹙，在心中生起疑惑。
楚怜儿只得感叹。
师尊教的学问，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知识。
楚怜儿只知道自己很依赖师尊，她也喜欢跟师尊撒娇；
偶尔的斗心勾角，也是想独占师尊。
即便经常能看见师尊色眯眯的眼神，但至于真正的“情爱”是什么；
楚怜儿也不是特别明白，师尊也从未讲给过她。
袁清儿则在脑海中酝酿出更多疑问。
“母性关怀”她勉强能理解。
但后面两个特质，她总觉得和帝王挨不上边儿。
“情爱”更不必说。
她久居深宫，周围都是势利眼的宫女太监。
母妃和父皇的感情一直不好，数年不见一面。
所以在袁清儿的认知里，“情爱”等同于滥情，她十分厌恶。
见两个小家伙都稀里糊涂，陶源随即对第一点特质进行说明。
“所谓母性关怀，是比较客观的说法，翻译成人话，类似于母仪天下。”
“发挥女帝的特长，多聆听，多关注，多体恤臣子和百姓的思绪和情感。”
“从而在他们心中树立一个包容、关怀、开明的女帝形象。”
“注意，是树立，需不需要成为这个形象，要看你们自身是否契合。”
他转向楚怜儿。
“像怜儿，演出来那种‘母性关怀’的感觉更好。”
“你很擅长觉察和利用他人心思，这是你的天赋。”
陶源的夸奖让楚怜儿不禁扬起嘴角。
“只是你觉察到的小心思，更趋近于欲望和本能。”
“人类这种生物可不坦率，常常依照欲望行动却不自知，总觉得自己活在大道理之中。”
“所以你也要把大道理当作你的伪装，演给臣子看，臣子才会更容易追随你。”
陶源勾了勾手，示意楚怜儿把狐狸耳朵贴过来。
楚怜儿有些犹豫，见袁清儿没啥大反应，便将狐耳贴了过去，听师尊讲起悄悄话。
“利用演技操纵人心可是会上瘾的。”
“就像十日前，你在厨房前忽悠你师妹那样，多找一找那种感觉。”
楚怜儿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师尊连她那么细微的小心思都能猜到。
虽然不想承认，但楚怜儿知道，她还挺迷恋掌控权利，指鹿为马的感觉。
楚怜儿陷入了沉思。
所以‘母性关怀’，对她来说就是‘演技包装’？
陶源又转向袁清儿。
“至于袁清儿，你不需要演技。”
“只要凭着那颗为百姓的赤诚之心，就能做到母仪天下。”
“但你仍需要锻炼如何猜中他人心思，并坦率地表达出来。”
“面容冰冷，话语却满是温暖关切，这种反差感，更容易笼络人心。”
袁清儿眨巴着大眼睛，她需要消化陶源的话语。
“对思绪敏捷的臣子，直接讲出他的疑虑心思；对于笨拙的将领，就多体恤下他的家眷。”
“要把你的关怀，清晰讲出来，让别人感受到。”
“总把心里话憋在心里，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出来的。”
陶源温柔地看向袁清儿。
袁清儿被师尊的话语触动了。
她不禁联想到，今天早上剑灵对她的蛊惑。
袁清儿觉得，她能让剑灵钻了空子，与她产生对话；
还是因为诸多情绪郁结于胸，凝成了新的心结。
有父皇离去的悲痛，弄伤师尊的愧疚自责，对新生活的不安……
这些负面的情绪，推动袁清儿产生了一个新的欲望——
袁清儿开始变得想获得师尊更多的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