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苏家的苏全离开碧水县了,还带着他的媳妇。”
张县令看向身边的白袍师爷,眉头皱起:“真的会这么巧吗?”
白袍师爷捻着胡须:“前日苏全那小子还来找我讨论学问,说是要参加秋闱,赶快过来取取经,二者连到一起确实十分合理,也有不少人会提前去省城里参加秋闱。”
“不过事情发生在我们夜访苏家的几天后就有些巧合过头了,让人不得不提防啊。”
“师爷。”张县令收回目光:“那你的意思是?”
师爷细眯起眼睛:“我们过个三四天再去一趟苏家,如果苏岩表露的过度谄媚那就是在拖延时间,如果可以不去聊苏全那也是在掩饰什么,毕竟秋闱这么大的事哪家不操心呢。”
张县令点了点头:“师爷说得对,这个方法倒是可以一试。”
师爷喝了口茶:“我建议再提前通知好兄弟们,万一有个什么好应对不是?”
“哈哈哈。”张县令哈哈大笑:“还是你们读书人坏水多,怪不得说我们山匪的杀人手段远不及你们读书人上乘。”
师爷干笑两声:“我也就是读了两年书,算不上读书人、算不上。”
张县令挥了挥手,身后一个侍从走了出来:“大哥,您说。”
“说了多少遍喊大人,别喊大哥!”张县令瞪了一眼身后的侍从:“去跟老二说一声,让他和兄弟们准备着,计划有变随时可能行动。”
“是,大哥!”
张县令没好气的一脚踹在后者的屁股上笑骂道:“去你丫的,真是狗改不掉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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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全从衙门回来,坐到了这间父亲省城买下来的小房子,以往家人们来省城玩的时候便会住在这里,虽然没有碧水县的宅子大,但还是挺温馨的。
殷雪的贴身婢女正帮忙收拾着东西,顺子则去采购了些东西,殷雪坐在椅子上扶着腰肢休息着,看到丈夫回来刚想要站起来便被苏全按回了椅子上:“你坐着就好了。”
“怎么样了?”殷雪看着丈夫神色担忧。
苏全坐在了殷雪的身边:“在核实,而且官府的意思大概是就算确认了张县令不是真的县令也要调查清楚了才会有行动,说是十天之内给我回话。”
殷雪冰凉的小手放在了苏全的手心中:“你别急,十天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苏全点了点头,但是眉头还是不自觉地锁起。
“这么说的话,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要在省城出生了?”
殷雪试图用孩子来分散苏全的注意力:“相公你给孩子想好名字了吗?”
苏全另一只手放在了殷雪的小腹上:“男孩就叫苏庭弈,女孩就叫苏婷韵,我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怎么样?”
殷雪笑着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挺好听的,只要你孩子以后别嫌弃写名字太麻烦就行。”
苏年咧嘴笑了笑:“怕什么,我亲自教他读书认字,是男孩我就教他骑马射箭,是女孩你就教她琴棋书画,以后肯定是个很棒的人。”
殷雪点了点头:“孩子出生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你秋闱的时间,刚好喜庆,你一定会过的。”
苏全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去做做功课,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了秋闱。”
殷雪轻轻的松开苏全的手:“去吧,要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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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我就提前恭祝苏全公子榜上有名了啊。”
苏岩笑着点头:“那就借县令大人吉言了,希望小儿能不负所托。”
张县令笑着摆了摆手,身边的师爷见苏岩转身回到宅子里,这才压低声音在张县令的耳边说道:“这苏岩的回答面面俱到,感觉没有多大的问题吧。”
后者则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坐上了马车。
师爷见状有些慌张:“县令大人,莫非苏岩的回答有问题?”
张县令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很完美。”
“那县令大人为何刚刚一言不发?”
张县令靠在马车座椅上:“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啊,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心慌,让人很不舒服。”
“那县令大人的意思是?”师爷看着身边这个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心机却十分深重的男子。
张县令眯起眼睛:“让我再斟酌斟酌,明天早上给你答案。”
回到府上,张县令站在窗口旁久久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站便是一整夜,第二天师爷醒来时,发现县令大人正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自己,吓得师爷差点又睡过去。
“我干这一行很多年,有时候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我的直觉也确实帮了我很多。”
“如果苏全不带着他媳妇走我也不会有顾虑,但是他带走了,所以我始终觉得不对劲。”
“苏岩说是,那个叫殷雪的女子要临产了,苏全想第一时间看到孩子,但是既然都临产了为什么要走这一趟呢,说不上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但是对一个怀胎八月的女子来说肯定并不轻松,苏全出了名的爱老婆,还让老婆跟着自己走。”
张县令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师爷:“师爷,你觉得该怎么办?”
师爷坐起身来:“那就干,现在就干,虽然还没把捕快们都换上我们的人,但是我们已经摸清楚他们的脉络,我们的人大半也都混进城里来了,直接趁着夜色杀人抢劫,虽然比不上当县令长久的捞油水,但是也能有不小的收获。”
“其实县令大人已经下定决心了吧,无非就是拿的钱少了些,但也是钱啊,更何况拖得越久风险也越大,迟则生变,我们抢完就走目前看来最为稳妥。”
“哈哈哈。”张县令拍了拍师爷的脑袋:“还是师爷你懂我啊!”
“放心好了,虽然赚的少了,但是答应你的那份不会少。”张县令站起身来:“谁叫你这么聪明呢。”
说完大步走向了门外,而床榻上堆满笑脸的师爷,背后不知不觉已经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