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学少女在城外的郊区下了车,回望车站名,这一站叫“神之郊”。
“在往前走,就都是神的地界了。”神学少女说。
“神的地界?也就是你的地界?”我问。
“不,是他们信仰之神的地界。”
“你之前不是说只有一个神吗?”
“是的,神是唯一的,但他们信仰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的神。”
“自己的神是?”
“教皇,法律,道德,宗教规则。”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愚蠢的朝圣骑士。
“这些都是神所制定的吗?”
“这些都是人所制定的。”
“那他们信仰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神也不清楚。”
“好了,用你的眼睛来解答你的疑问吧。”
神学少女打断了我的询问,我们开始向前走。
我们在郊外的路上行走,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我们走到第一个路口,路口处伫立这一根巨大的石柱,行人都小心的与石柱保持距离,就像躲避什么猛兽一样。
“你们为什么要远远的绕开这根柱子,从它身边走过岂不是更加便利?”我问路人。
“这可是诅咒之柱,上古时代被神所诅咒过的不祥之物,靠近它的人都得七窍流血。”路人一边远远地绕开柱子,一边神色恐惧地说。
就在这时,神学少女走到了柱子跟前,狠狠的踹了柱子一脚。
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自然,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反倒会让我感到惊讶了。
“这世界的人总是在为一些不存在之物恐惧,真是可悲。”神学少女看着路人那惶恐的脸庞,轻蔑地说。
我们从石柱边走过,毫毛未损的继续向前走,前面的路口处,一个人被一根极细的绳子捆在了树上。
我走上前,问:“你为什么不挣脱身上的绳索呢?我认为你有这种能力。”
“不行。”树上被捆着的人似乎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很久了,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这是教皇所捆的,是神的命令,我不能违抗教皇的命令,更不能冒犯神。”
“教皇要捆你,为什么说这是神的意志?”
“教皇是神的使者,教皇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树上的人疑惑的看着我,他仿佛觉得我说的就是废话。
“你为什么非要屈从于教皇呢?明明只要一用力就能还给自己自由的呀!为什么非要被困在树上而不肯脱身呢?”
“是教皇把我捆在这里,教皇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否则就是冲撞的神,会被神惩罚的!”受罚者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畏惧。
“可你这样下去会死掉的。”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我感到了些许同情。
“即使被饿死,也比那神的惩罚要好的多。”受罚者不假思索地断言道。
“你怎么知道教皇的话就是神的话?你怎么知道神会惩罚你?神从来都不曾惩罚过世人!”神学少女冰冷地说。
“这是教皇告诉我们的,教皇是神的使者,教皇是是不会欺骗我们的,他的话就是真理,教皇的意志自然是神的意志,教皇说神会惩罚我们,自然神肯定会惩罚我们,为什么要质疑呢?”受罚者不解地看向神学少女。
“愚蠢的人,万恶的教皇!”神学少女愤怒的叫喊道,这趟旅行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生气。
“你说什么?你敢骂教皇大人!我告诉你,你完了,你完蛋了!辱骂教皇大人是不可饶恕的罪过,神会把你坠入地狱,让你受那永世不得翻身的惩罚!”
受罚者突然叫嚣了起来,他把仅剩的那点力气全部使了出来,对着神学少女吼叫着。
受罚者的叫喊声让我猛然想起了刚刚在奴隶乐园里看到的为主人叫嚣的奴隶们。一瞬间,我理解了神学少女刚刚的话,即使走到这里,奴隶也从未消失,只是奴役者不在是奴隶主,而是他们所谓的“神”。
神学少女冷笑着。
“那你就按照教皇大人的吩咐,永远被捆在这里,等着尸体风干吧。”
说罢,神学少女拂袖而去,我跟了上去。
“神从未惩罚过任何人!”神学少女愤愤地说,“神不会束缚他们,更不会奴役他们,他们自以为信仰的是神,其实他们信仰的只是教皇,和那套借神之口由教皇提出的可笑的宗教规则罢了!”
“真是一群可怜的信徒呢。”我感叹道。
“自认为虔诚无比,其实却信错了神,的确很可怜呢。”神学少女也叹息道,“束缚他的不是别人,是他心里的神;不是那根细绳,是道德的铁锁。”
“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铸成那铁锁的教皇呀!”
神学少女咬牙切齿地跺着脚,当神看到本应该是自己信徒的人被肮脏的统治者带上邪路,痛惜和愤怒在正常不过了。
我和神学少女继续走了没多久,就遇见了第二位受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