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没有解药
琉璃子把琥珀和熏惠留在心理辅导室后就独自上路，她要去校医室寻找一些药物，像是酒精，抗生素，绷带和退烧药一类的东西。她不确定什么药物可以遏制熏惠的病情，但她会尽量将所有能找到的，感觉有用的东西全部带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前聚集在图书馆的丧尸逐渐散开，它们重新徘徊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琉璃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发现它已经挂在了偏西边的位置，时间大概在三点到四点左右。因为现在的时间是夏令时，所以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城市目前来说还没有断电，但到了晚上就不好说了。她每在路上浪费一点时间，熏惠的情况就会更加危急。想到这里，琉璃子不由得加快脚步，她几乎是跑着冲向了校医室。
在琉璃子冲出楼梯间的时候，她猛地停下脚步。只见校医室的外头有不少丧尸正在徘徊，所幸它们还没有注意到这里。琉璃子躲在暗处数了一下它们的数量，发现有足足三十二个。当然在这些丧尸跑起来前，琉璃子也不确定里面有多少个高速感染者。就算是琉璃子的体力处于巅峰状态的时候，她也没把握和那么多感染者硬碰硬，何况她从中午战斗到现在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息过，身上每一块充满乳酸的肌肉都在向她抱怨着。这时琉璃子发现旁边就是化学实验教室，她悄悄推开实验教室的门，看到那一排排带着水槽，烧杯和试管的实验桌。而墙边的柜子里还装着各种实验试剂。化学教室里倒是没什么丧尸，一具穿着白色实验外套的尸体趴在讲台上，脑袋上插着带铁钉的桌腿。琥珀小心翼翼地拿着武士刀接近这具尸体，用刀尖稍微捅了捅它，见尸体没有任何反应，才确定它是彻底死了。望着柜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清洁剂和消毒剂，琉璃子突然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琉璃子打开存放试剂的柜子，取下一个玻璃瓶放在桌子上，又拿来一个漏斗塞进瓶口。接着她继续像挑选商品那样在架子上取下了几个瓶瓶罐罐，还有一桶用金属桶装着的汽油。她把汽油，洗衣粉和一些白糖倒在一个大号的烧杯中混合在一起，用玻璃棒搅拌着均匀溶解。最后她还锦上添花地往里面加了些实验用的铝粉和铁锈碎屑。这种奇怪的液体弥漫出一股冲鼻子的气息，让人头昏脑涨，但据说有人就喜欢闻这种汽油味呢。然后琉璃子拿起烧杯将这种液体通过漏斗灌进玻璃瓶里，接着盖紧瓶盖。随后她拧开一瓶硫酸，用漏斗把硫酸倒进试管里，堵上塞子。最后，用一卷胶带将试管和玻璃瓶缠绕在一起，一个简易的燃烧弹就做好了。制作这种燃烧弹的方法也是琉璃子在电视纪录片上学来的，在世界大战时期的黑海共和国军队就大量使用这种燃烧弹对抗敌人的装甲部队。琉璃子对自己的奇怪知识有了用武之地而沾沾自喜，不过她丝毫不敢怠慢，又如法炮制制作了两颗燃烧弹，这下对付堵在校医室外的丧尸应该够用了。她将三颗燃烧弹放在一个塑料筐里搬到走廊上，大摇大摆地朝那些丧尸走去。
“喂喂，蠢货们，咱琉璃子在这儿！”
琉璃子把塑料筐放在脚边，拿起一颗燃烧弹对那些丧尸喊道。顿时，那群丧尸齐刷刷地转过脑袋，下一刻便争先恐后地朝着琉璃子飞奔而来。琉璃子对准前面的十几个高速感染者扔出了第一颗燃烧弹，其实她也有些忐忑这种燃烧弹威力究竟如何，要是它没能发挥应有作用，那此处将成为琉璃子的葬身之地。燃烧弹落在那些丧尸脚步，撞在走廊地板上碎裂了。试管里的硫酸和瓶子里的易燃液体混合释放出大量热量，瞬间引爆出大团的火球。前面的那些高速感染者霎那间就成了燃烧的火人，这些高速感染者的感官似乎很容易被干扰，它们浑身着火后便失去方向到处乱窜，撞在身后的同类身上将它们也一起点燃。看到燃烧弹威力惊人，琉璃子也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她又拿起一颗燃烧弹朝尸群扔去，燃烧弹在尸群中炸开花，更多丧尸被火焰吞没。一些浑身着火的高速感染者直接撞碎窗户跳了出去，直挺挺地摔落到楼下，而它们身后的丧尸也被吸引着纷纷跳楼，一个个橘红色的火人挣扎着从楼上坠落，在水泥地上摔出一团团血花。
“烧吧，继续烧吧，咱这里还有礼物呢！”
琉璃子把最后一个燃烧弹也扔了过去，把走廊变成了一片火海，最后为数不多的几个丧尸也被点燃了。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丧尸着火后跳窗摔到楼下，少数的丧尸还能正确地朝着琉璃子的方向奔跑，但是高温破坏了神经导致它们动作更加缓慢怪异，活像群火中起舞的后现代舞者。它们大多蹒跚了几下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寥寥几个顶着身上火焰坚持接近琉璃子的也被她迅速拔刀斩杀。琉璃子看着它们在火中挣扎倒下，等火焰慢慢熄灭了，走廊上到处是焦黑冒烟的尸体，地面和墙壁上到处是黑色的烟熏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燃烧和肌肉焦臭的气息。等火焰彻底熄灭了，琉璃子才敢穿过走廊。地上还有几具生命力顽强的丧尸在奋力挣扎，即使它们已经被火烧得看不出人形。保险起见为了防止这几个家伙突然跳起来，琉璃子还是举刀刺穿了它们每一个的脑袋。
吱呀一声，随着门滑动的声音，琉璃子打开校医室的门。她四下环顾着校医室，发现里面应该是经历过一场屠杀，她双眼所及之处简直没一个干净的地方，地上，椅子上挂满了不可名状的残骸碎肉。隔档病床的帘子上，墙上，药柜上都是喷溅出的血渍。不过校医室里似乎并没有正在行动的的丧尸。就算有，刚才她在外面制造的动静应该也把它吸引出来了。处事谨慎的琉璃子还是用刀敲了敲放在门口的金属输液架，发出一点金属撞击声。一个帘子后面传来丧尸嘶吼的声音，她走过去用刀挑开帘子，看到一个丧尸被人为地用拘束带牢牢捆绑在床上。那个丧尸感受到了琉璃子的存在，使劲地抬头瞪大浑浊的眼睛，对着空气一通乱咬，肮脏腥臭的唾沫星子横飞。琉璃子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金属盘子里的一把手术刀，将其捅进丧尸的眼眶里。这头丧尸使劲抽搐了两下便彻底解脱了。接着琉璃子又拉开了其他帘子，有一张床上躺着已经被爆头的丧尸，污浊的血浆污染了雪白的枕头和床单。其他空着的床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血迹和散发着腥臭味的黄色粘稠液体，其中一张床上的绑带全被撕开了，原本束缚在这的感染者挣脱逃跑，或许它还杀死了校医室里其他幸存者。
确认校医室威胁清除后，琉璃子关上校医室的门，在校医的位置下面找到了一个空的医疗箱。她走到柜子前把门拉开时，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柜子里伸出顶在她的额头上。
“咱不是丧尸！”
琉璃子的脑袋很清醒，她马上大声告诉躲在柜子里的幸存者，晚一秒这个精神崩溃的幸存者可能都要开枪。沙利文肥胖的身躯蜷缩在这狭窄的柜子里，他用手中的双动式转轮手枪指着琉璃子的额头。琉璃子注意到他的胳膊上，腿上都缠绕着带血的绷带，而他脸色铁青浑身冒汗，毫无疑问他已经遭到了感染。
“是你啊，我记得你……上次你和琥珀一起来过。”
沙利文缓缓放下手枪，他把自己肥胖的身躯挪出了柜子。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摸出管像小牙膏一样的医用吗啡，艰难地拔掉上面的金属丝环插销，狠狠将它扎进手臂里。身体被病毒侵蚀的痛苦似乎被掩盖了一些。沙利文艰难地挪动着嘴唇说道：
“我完蛋了，一切都结束了……很快我就要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沙利文老师，这里应该发生了很糟糕的事吧？”
琉璃子拖来一把椅子，然后坐在沙利文的对面，她将手按在刀柄上，随时提防着对方尸变。
“刚开始我没有注意到那些被咬伤的学生，琥珀那个善良的孩子带来了受伤的同学。呜……那个胖胖的男生突然发疯了，我和其他学生一起把他捆在床上，咳咳……还有学生被他咬了。后来更多被咬伤的学生被送来，最后都失控了。这种疯病是靠咬传播的，我治不好他们，也保护不了自己。他们还算是人吗？我没敢朝他们开枪。”
沙利文说完就把他的手枪放在桌上，然后问琉璃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治疗这种疯病的办法，咱的一个新朋友被咬伤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发作了。您知道有什么药物可以治疗，或是延缓发作吗？”
琉璃子看着校医室的惨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真有解药这里也不会发生屠杀。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沙利文。
“解药？如果有解药我肯定会用在自己身上……我试了这里所有的药品，根本不能阻止疯病发作——咳咳！！不过，旁边那个捆在床上的家伙，现在倒是安静了。哦，是你把他杀啦？算了，反正他也没救了。当然你需要药品的话，药都在另一个柜子里，拿去，钥匙……”
沙利文想把手伸进胸前的口袋里，但因为手脚不听使唤，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琉璃子直接伸手从他口袋里拿出那把黄铜钥匙，沙利文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你，你很喜欢琥珀吗，你……你爱她吗？我是说，超过朋友的那种？”
“什么？”
琉璃子没想到这个垂死的胖医生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她一下子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不说，也没事。虽然我很讨厌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个样子……但是现在都结束了，你们想怎么样，也不会有人再来说你们了。”
沙利文蠕动着嘴唇断断续续地说着，忽而又闭口像尊石雕一样看着琉璃子一动不动，气氛着实毛骨悚然。这时，沙利文突然瞪大了猩红色的双眼，他的眼白里满是殷红色的血丝，而瞳孔变成了灰色的。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琉璃子起身跟上去，而沙利文却一头撞在了刚才他藏身的柜子上，说道：
“我感觉不到呼吸，看不见东西……我感觉不到身体，我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我要喝点……冰水……”
说完这句话，只听“咔吧”一声，沙利文的脑袋以一个夸张的姿势扭转过来对着琉璃子，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冒出。他已经死了，彻底变成了丧尸。虽然琉璃子早有准备，但是沙利文的动作还是快得惊人，根本不像是一个体型肥硕的胖子该有的速度。琉璃子拔刀劈在它的脖子上，但这个肥胖丧尸几乎看不出明显的脖子，琉璃子误判了，导致那一刀没有斩下它的脑袋，刀刃卡在了颈椎骨上。而沙利文则一下子把琉璃子扑倒在办公桌上，张嘴就要咬下来。琉璃子把手按在刀背上使劲向上推，死死挡着这张血盆大口。这个两百多斤重的大胖子狠狠压在琉璃子身上让她无法挣脱，她明白这样下去体力会马上不支。而那张贪婪的大嘴离琉璃子白皙的脖子越来越近，丧尸嘴里喷出的臭气熏得琉璃子一阵恶心。这时她注意到了那把双动式手枪就放在她身边，但她不得不用两只手抵挡着，终于她拼尽全力一记头椎撞在丧尸头上。琉璃子头上的那对鬼角不偏不倚刺穿了丧尸的双眼，直插到它大脑里去。只可惜她的角很短，没法彻底破坏对方的大脑，但大脑局部受损影响了丧尸的行动使其撕咬攻击迟缓了下来，琉璃子抓住机会左手抵住刀背，腾出右手抓起双动转轮手枪塞进了丧尸嘴里。琉璃子以前并没有玩过枪，她虽然看过丹佛中士进行训练射击，但对方始终没有同意教她用枪，说是要等她再长大些。这M1892手枪的扳机远比琉璃子想象的更难以扣下，她用力按下扳机却只是按下了一半，转轮手枪的击锤已经抬起，弹巢旋转着将子弹带动到了击发位置。而沙利文将嘴张得更大了，即将要把她整只握枪的手咬住。
“滚远点啊！！！”琉璃子大呵一声，将扳机彻底扣下。
“砰！”子弹顿时击穿了丧尸的脊髓，琉璃子赶紧闭上眼睛防止污血溅入。它的身体立即瘫软下来，而头部还在奋力地咬合着，把黑钢的枪身咬得咯咯作响。琉璃子继续扣下扳机，又是两发子弹射出，穿过了丧尸的大脑，炸飞了它的头盖骨，射到了天花板上。丧尸终于安静下来不动了。死里逃生的琉璃子顾不上休息，她用力把沙利文的尸体推到地上，便从桌子上跳下来。她把武士刀从尸体上拔下来插回腰间的刀鞘，又将双动转轮手枪上的血渍在衣服上随便蹭了两下，便插在了腰带右侧的皮革枪套中。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了一把.38口径的长柯尔特手枪子弹，抓起这些金黄色的子弹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
琉璃子背着装着满满当当的医疗箱回到了心理辅导室门口，医疗箱里放满了她能找到的，觉得可能有用的东西：绷带，医用酒精，抗生素，盐酸吗啡，狂犬疫苗等等药物。虽然她也觉得让熏惠活下来的可能性渺茫，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如果奇迹就此出现了呢？
但在琉璃子急匆匆地推开门踏进心理辅导室的那一刻，她却看到熏惠低着头被绑在一条木头椅子上，而琥珀则不省人事地仰躺在地毯上。琉璃子察觉到不对劲，正要伸手拔刀，而那把双管霰弹枪长长的枪管已经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枪指着了。
“你觉得你和那只老鼠能逃出我的手心？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
丽丽卡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在琉璃子耳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