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杀戮街区
尽管公寓楼内不少区域已经被毫无人性的丧尸所占据，它们像野火在大楼内蔓延，侵吞一个个房间，一条条楼道。起初士兵们还想用防暴钢叉和橡胶弹制服收容它们，但丧尸的数量增长太快，试图收容丧尸只会让更多士兵白白丧命。在明白这一点后，指挥部开始下令让军警击毙所有遇到的感染者。
而在那些活死人尚未占领的楼道里，令人窒息的枪战正在武装劫匪与联邦士兵之间展开。这些匪徒可以活动的区域被士兵和丧尸不断挤压，他们的人数随时都在减少。在此情况下，蝎王不得不下令让所有手下在大楼中央区域建立防线，并且让他的手下吸引来丧尸拖慢士兵的进攻速度。但随着人手的紧张，他自己也不得不亲自行动。
蝎王的身手和枪法都十分老练，不难看出他应该是一名曾有服役经历的特殊人士。他带领着几个手下依托大楼里错综复杂的地形，不断偷袭和扰乱着进攻的军警。一支联邦军小队在向目标位置前进时，遭到了蝎王带队伏击。
这支队伍从楼道里走出时，在前面打头阵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黑暗精灵，这个叫洛根的亚人士兵今年刚22岁，来自合众国西海岸的天使之城。他的一头银白色的卷曲短发压在军绿色布包的M1钢盔下面，头盔两边的下颚固定带从前方穿过他修长下垂的三角形耳朵，牢牢绑定在下巴上。他的身上挂着沉重的携行具和各种装备，像L形手电，霰弹弹药带，断线钳，磨锋利的工兵铲等等东西。在自己的连队里洛根总是遭到排挤，被安排去做一些又累又危险的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应该就是跟在他背后的那个叫阿瑟的大个子士兵，阿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喜欢听洛根说一些他家里的事情。
洛根手里拿着一杆SPAS12霰弹枪，这种可以调节泵动和半自动的多功能霰弹枪是中近距离交火的利器。当他踏出楼道时，便看到外面有一个丧尸背对着他。因为不清楚附近感染者的具体数量，洛根选择拔出腰带上的M7制式刺刀解决敌人。他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从背后靠近丧尸，随后握着刺刀准确地扎入它的颈髓。丧尸没发出任何声音就倒下了，正当洛根在为自己的身手暗自窃喜时，只听到背后的公寓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头身上满是咬痕的丧尸出现在他身后，正要对他发动偷袭时，一只大手按住了丧尸的脑袋将它使劲撞在了水泥墙面上。洛根一惊赶忙回过头去，发现是阿瑟为自己化解了危机。见丧尸还没有死透，阿瑟继续捏着它的脑袋往墙上猛撞了几下，直到它颅骨碎裂脑浆迸流，才将其尸体一把丢开。
“谢谢你，阿瑟。”
洛根回头向他表示感谢，而不善言辞的阿瑟只是点了点头。在这两个探路的侦察兵解决了前面的威胁后，一个戴着贝雷帽的军官挥手让后面的士兵继续跟进。
蝎王藏身在一间公寓的门后，屋子里变成了丧尸的一家人已经被他提前用砍刀解决了。忍着房间里那股血腥恶臭的气息，蝎王端着G11步枪站在门后，把耳朵贴在墙上倾听外面的动静。很快他便听到了一阵军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以及步枪和携行具上的装备撞击的金属声。这些声音通过地面和墙壁隔着很远传播到他的耳中。蝎王拿出对讲机，向手下传达了攻击的命令。随后，他用力一脚踢开房门，朝着墙壁斜扔出一颗G60闪光弹。这颗闪光弹砸在墙壁上又朝着那十几名联邦士兵弹去，而这帮士兵本能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飞出的物体上。
走在队伍前面的阿瑟看到这颗闪光弹，马上将身边的洛根按倒在地上，他自己却遭到了闪光弹的直接冲击。随着其中充斥的镁粉和水银被引爆，比夏日阳光还要耀眼60多倍的光芒瞬间笼罩昏暗的走廊，走在前方的士兵顷刻丧失了视觉，而有的士兵本能地捂住眼睛，但闪光弹爆炸产生的180分贝噪声也让他们晕头转向。而这时，蝎王和他的手下冲出房间，端着枪对准这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们泼水般地射击。
一具具肉体被纷飞的子弹无情贯穿，爆开一团团血雾。子弹射在这些士兵的钢盔和携行具上，迸射出一道道火花，这支数十人的队伍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大片人。不过蝎王的对手也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士兵，他们在遇袭后还有反抗能力的人马上卧倒或是撞开旁边的房门寻找掩护，用手中的M16对前方的匪徒进行火力压制。洛根趴倒在地后勉强躲过了闪光弹的部分强光，但闪光弹爆炸还是令他晕头转向，洛根无法进行准确瞄准，只能端起霰弹枪朝敌人可能存在的方向乱射一气。
很快蝎王带来的七名手下里就有三个人身中数弹倒在血泊里。每损失一个人都是对他团队的沉重打击，于是蝎王马上下令撤退。其中三个小弟提着武器就钻进楼道里不见了，只剩下他那个绰号扬科的亲信还在原来的伏击位置。扬科探出身子，用手枪一口气打完了整个弹匣，但由于病毒已经在入侵他的大脑了，刚才那梭子什么也没有打中，反而他自己还被士兵射中了肩膀。
扬科靠在门框上，捂着手臂上的枪上，那个伤口里流下的血已经变成了黏稠的黑色，而他的嘴里，鼻子，耳朵甚至眼角都在流淌着这种黑色液体。
“扬科，你快和其他人撤退，我来掩护你们！”
蝎王对着走廊另一边的扬科下令道，他探出身子用G11步枪给对面来了一梭子。只见一名高大的联邦士兵脖子上爆开一团血花，他丢掉手里的M16，捂着脖子倒下了。而其余的联邦士兵则对着蝎王的位置猛烈射击，将他藏身公寓的门打得千疮百孔，子弹射在墙上爆开团团水泥飞灰。
“您先撤退吧，剩下的人需要您的领导！”
扬科拒绝了蝎王的指示，他用袖子捂住嘴狠狠地咳嗽了几下，又赌气般地吐掉嘴里的污血。他拍了拍挂在武装带上的防御手雷： “让我替您干最后一件事吧。”
蝎王不再阻拦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去做吧。他们脸上都带着面罩，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表情。扬科拔掉手雷的插销，起身朝着那些士兵奋力冲去。
“该死，他要自爆！”
数支M16自动步枪同时开火，5.56毫米铅芯弹雨点般打在他的身体，四肢和腿上。由于病毒入侵全身，扬科其实感觉不到太多疼痛了，中弹的地方只是比较酸楚。扬科以为凭借意志他可以冲到那些士兵中间引爆手雷，但是子弹射穿了他的膝盖迫使其跪倒在地，紧接着一杆SPAS12霰弹枪击中了他的胸膛。支离破碎的扬科被霰弹的冲击力打飞出去，他在空中翻了个身趴在地上，手雷被压在了身下。
“注意掩护！”
士兵们一跃而起，翻滚着躲进旁边的公寓房间里，而那个手持霰弹枪的士兵来不及躲避便就地卧倒。手雷将扬科的尸体炸成了漫天的血雾，身体和衣服的碎片纷纷扬扬洒在走廊四壁中。由于他的身体压住了手雷，所以手雷的弹片没有造成有效杀伤，趴在地上的洛根在爆炸后起身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身体，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而他的队友们冲到蝎王藏身的房间前，举枪朝里面扫射一通，然后闯进房间里。当然蝎王不在那里，他已经趁着刚才的爆炸撤退了。
这时，洛根才发现他的朋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四肢微微抽搐着，他被蝎王射穿了脖子，危在旦夕。他惊慌失措地把中弹的朋友拖到旁边的公寓屋里，拿出纱布想堵住对方脖子上的伤口。
“挺住，阿瑟，我马上带你离开这儿！”
他徒劳地想将血止住，但是子弹击穿了他朋友的颈动脉，温热的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流出，生命也随着流淌的鲜血一同流逝了。这位叫阿瑟的二等兵开始时还会向朋友眨眨眼，但很快就不再动弹了。这时门外有传来几声枪响，是那些士兵在朝死去的队友和敌人的脑袋上补枪，防止他们变成丧尸重新爬起来。
“洛根三等兵，你的朋友已经牺牲了，但我们现在没时间为他哀悼了。”
头戴贝雷帽的中尉手里拿着XM70手枪，走进公寓对士兵洛根说道。洛根不舍地替朋友合上眼睛，提起霰弹枪转身离开公寓房间。而中尉走到阿瑟的尸体面前，将枪口对准了对方的额头。洛根走出房间时，听到了背后传来的枪声。现在这支联邦军小队损失过半，已经无法继续执行任务了，他们决定按照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
而在公寓楼的一间厕所里，海里，奇科正带着心爱在此进行休整。方才的战斗让海里浑身都是血污，他觉得这些脏血沾在身上肯定没什么好事，便在水龙头下仔细地清洗着手和脸上的污渍。旧公寓的厕所肮脏不堪，地上和瓷砖的墙上处处是褐色的不明污垢。奇科想上个厕所放空一下自己，却发现每一间厕所隔间里都惨不忍睹，便坑里满是许久没冲的排泄物，已经把坑位都堵住了，而地上也满是蠕动的白色蛆虫。奇科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之前和丧尸的战斗他也没觉得那么恶心。
心爱正站在门口安静地咀嚼着奇科给她的奶糖，她已经很适应在这种肮脏邋遢的环境里生活了。奇科逃离了那些坑位，把手放在鼻子前扇动着： “放弃放弃，我不想上厕所了。”
“哥哥，你和叔叔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心爱拉着奇科的手问道，奇科现在只闻得到空气中恶臭的厕所味儿，但海里也闻到了这种危险的气息： “火势可能在蔓延，此地不宜久留。”
“那么，小心爱，告诉哥哥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吧！”
奇科抱起了心爱，另一只手拿着MAC10冲锋枪，而海里从水槽下捡起自己的M16步枪，跟在奇科后面离开厕所。此时，透过窗户玻璃上那些贴着报纸的缝隙，可以看到城市里着火冒烟的地方正在不断增多。心爱从出生起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公寓楼，最多也只是在公寓楼门外的水泥空地上仰望天空，看看头上飞过去的客机与它们留下的航迹云。正因如此，心爱对这个糟糕的公寓地形了如指掌，包括了每一条走廊，楼梯间，消防通道，电梯，甚至是通风管。不管把她蒙住眼睛丢在公寓的任何角落，她都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并安全返回。
在这个小向导的指引下，奇科和海里别说迷路了，他们在路上连丧尸都没有碰到多少。因为心爱总是带他们走比较偏僻的路径，就算遇到一些徘徊的丧尸也可以找其他路绕过去。他们走到一个机电房附近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那边有几个丧尸在游荡着。
“附近没有什么可以绕的路了。”
心爱小声地在奇科耳边说道：
“通过机电房，有个天井。从天井的楼梯往下走六层的路就到西区的大堂了。”
“行吧，那你在这边保护心爱，我去把那几个活死人解决掉。”
为了不吸引来更多丧尸，海里拔出匕首，准备尽量不发出声音速战速决。他走向那几个丧尸，用刀尖轻轻撞了一下墙上的水管。随着水管发出的清脆响声，那几个丧尸顿时转过身子，朝海里猛扑过来，而海里也往前跨出一步举起匕首摆好了攻击架势。
冲在前面的是一个高速感染者，它虽然跑得很快，但在海里眼中它只不过是个智力低下只会一个劲往前冲的蠢货。只见海里找准时机向前一个突刺，便匕首从丧尸下颚狠狠刺入直达大脑。海里将匕首使劲搅动了几下，“噗嗤”一声拔出，顿时红白相间的混合物从丧尸的下巴喷出。海里一把将它的尸体推开，准备应付其他三个丧尸。那三个丧尸只是常见的普通丧尸，之前在电梯那里海里杀它们杀到了手软。
“哒哒哒！！！”
只听一连串枪响，那三个丧尸当场被子弹爆头。而又有一头丧尸听到了枪声，便撞开公寓的房间。只不过它刚露面，一发霰弹就将它的脑袋整个轰成碎块。海里正纳罕是谁开的枪，便看到七名身着绿色军装的联邦士兵，在一个头戴贝雷帽的军官带领下赶了过来。其中一头倒地的丧尸脑袋被射掉了一大块，但还没有完全死亡，军官拿着XM70手枪对它的脑袋上又开了一枪。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那个军官率先发问道： “我们是枥木分局的警探，我们这里有个孩子，需要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海里向这个军官报上了名号，对方也看到了奇科抱着的小姑娘。心爱看到这些气势汹汹的陌生人有点无所适从，便将自己的小脸蛋紧紧贴在奇科的胸口上。
“明白了，我们小队也有多人负伤，现在我们要将伤员送下去，所以请你们也一起来吧。”
海里明白现在多一些队友就是多一分的战斗力，便同意了军官的要求。这支联邦军小队里有两个伤员正被队友搀扶着，他们受的枪伤较为严重，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有可能会让他们死于失血。
“可爱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当奇科他们和这支队伍一起走时，队伍里的那个黑暗精灵士兵洛根凑上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女孩，心爱不太想和这个陌生人交流，她抬头看了洛根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轻声嘀咕了一句话，虽然奇科和洛根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其实心爱说的是： “巧克力怪哥哥。”
“她叫中岛心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们从公寓深处救出来的。”
奇科温柔地抚摸着心爱的脑袋，向洛根介绍道：
“我是奇科·加西亚，来自自由城。旁边那位大叔是我的搭档子神海里，他就是朝仓市的，请问兄弟你怎么称呼？”
“哦，我叫洛根·罗德里格斯，家在西海岸的天使之城。”
在交谈了几句后，奇科和这位新朋友马上便熟络了起来。他们穿过机电房后，就来到了天井里。这个天井是公寓为数不多可以照射到阳光的地方，天井四周都是一圈圈下去的楼梯，它的四边上每一边都有两间公寓。天井从上至下挂着不少晾衣绳，上面晾晒着不少被褥和衣物，而正是因为这些衣物的阻挡，很大程度遮蔽住了观察另一边的视线。
正当这支队伍想要沿着一圈圈的楼梯下去时，奇科听到对面传来了公寓门被打开的吱呀声。他抬头看向对面，只见风吹起了那些衣物，露出背后几个端着武器的人影正靠在走廊的隔墙上。
“对面有袭击！”
奇科想都没想脱口喊道，便抱着心爱把她藏到他们这一边的隔墙下。话音未落，只听枪声大作，一道道令人揪心的火舌撕开那些挂着的衣服从对面冒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