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弹震症
在这些丧尸嚎叫着涌入餐厅时，敌对的双方也只能暂时调转枪口向丧尸射击。由于匪徒们之前已经清理过楼层里的丧尸了，所以这批尸群的数量不是很多，但也有六十多个张牙舞爪的家伙。海里他们只能且战且退，而蝎王和他的手下也一边射击一边朝餐厅另一头的厨房撤退，那里还有别的出口。
海里端着汤普森冲锋枪朝尸群前面威胁性更强的高速感染者开火，前面几个飞奔的丧尸顿时脑浆炸裂眼球迸出。随着海里的一连串点射，充当尸群先锋的高速感染者被一个个击毙。之前劫匪们解除了两个警探的武装时，把他们的武器和携行具挂在了墙边的衣帽架上。在海里阻挡丧尸时，奇科跑向了墙边的衣帽架取下了他们的装备。他拾起那把M1897堑壕战霰弹枪，哗啦一下推泵上膛。
海里很快就打完了子弹，正当他取下空弹匣准备更换弹时，尸群中一个高速感染者一跃而起朝他飞扑而来。海里冷静地侧身往左一步，双手握住汤普森的护木一枪托砸在那个丧尸脑门上将其砸翻在地，接着他从腰带上拔出弹匣装在冲锋枪。地上那头丧尸还没有毙命，它突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海里用冲锋枪的片状瞄具锁定了它的脑袋，一梭子将它腐坏的大脑打成了浆糊。他继而调转枪口，朝着后面涌上来的尸群射击。
而蝎王那边的麻烦则不小，他们跑到厨房门口时，走在前面的一个小弟急忙拉开厨房的铁门，结果不想厨房里居然有十几个饥肠辘辘的丧尸。那个小弟赶紧举枪射击，但还是被扑上来的感染者给吞没了。看到又一个手下死去，蝎王恼怒地端起他的G11步枪，将满满一弹匣的无壳弹倾泻在这些感染者身上。G11步枪有极快的射速，雨点般的子弹将这些大快朵颐的丧尸打成了冒血的筛子，但他死去的手下已经救不回来了。而更多的丧尸从厨房里冒了出来，背后的尸群也要杀到了，蝎王和他的剩余两个手下腹背受敌。
其中一个端着BAR步枪的匪徒已经乱了阵脚，举枪对着尸群不加瞄准地一顿扫射。大口径子弹顷刻间肢解了尸群前排的几个丧尸，但20发弹匣也瞬间告罄。他手忙脚乱地想把新的弹匣换上去，而一个拿着菜刀的丧尸冲到了他面前，挥刀劈在了这个手下的脖子上。
“居然还有会用武器的丧尸？”
蝎王来不及思考他的新发现，便举枪射杀了那个拿菜刀的丧尸。现在他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手下，他手中拿的是一把双管霰弹枪。他用手里的霰弹枪轰杀掉那些速度较快难以瞄准的感染者，而蝎王则负责用G11步枪准确射杀移动相对缓慢的丧尸。但就算是迟缓的普通丧尸，它们也有相当于人类晨练慢跑的速度，很快蝎王和他的手下被逼进了餐厅的角落里。正当他们对付眼前的感染者时，一头丧尸像蜘蛛那样倒挂在天花板上爬来。当蝎王注意到来自上方的威胁时，那个奇怪的丧尸已经朝着两人飞扑过来。
“啊！”
那个拿着霰弹枪的手下惨叫着，他的天灵盖被这个丧尸咬碎了，而蝎王也抡起步枪砸穿了这个丧尸的脑袋。而他的G11步枪也用完了子弹，武装带上没有备用弹匣了。一头丧尸突然从后面对他发难，蝎王躲闪不及被丧尸一口咬在大腿上。那个丧尸像蚂蟥似的紧紧咬住不松口，血管里喷出的新鲜血液刺激着它被病毒控制的神经。蝎王拔出纳甘手枪枪毙了撕咬他的丧尸，他低头看到了那个深深的伤口，确信自己已经被丧尸感染了。面对后面蜂拥而至的感染者蝎王却没有选择束手就擒，他拔出腰间的砍刀冲进尸群中左劈右砍，在纷飞的污血中享受最后的杀戮狂欢。
“哒哒哒哒哒！！！”
丧尸们哀嚎着前进，直到它们的脑袋被汤普森冲锋枪的子弹贯穿。虽然11.43毫米口径的子弹对人体杀伤力巨大，但对付丧尸击中它们的躯体也只能带来一些减速效果，海里只能力求精确地对准丧尸的头部开火。虽然尸群已经被击杀大半，但海里感到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火力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海里，接着这个！”
奇科冲到海里身边，将那把带榴弹发射器的M16步枪塞到海里手中。他自己则端着堑壕枪击杀了几个企图靠近的丧尸。
“靠，这武器才像话嘛！”
海里对准从门口涌入的尸群便打出了一颗枪榴弹，十几头丧尸顿时在爆炸中化为碎屑，骨头渣滓和内脏零件如天女散花般飘落下来。这股尸群只剩下了强弩之末，海里和奇科也不必后退了，他们不断朝前推进，面对面顶着咆哮的丧尸开火射击。海里用M16步枪抵肩瞄准精确射击，小口径步枪子弹顺滑地切割并撕裂了这些丧尸的颅骨。而奇科则将霰弹枪夹在肩膀下面，快速推动护木对尸群进行泼水般的腰射，拥有“堑壕扫帚”美誉的M1897霰弹枪喷射出的钢珠雨将任何胆敢逼近的丧尸炸成冒着硝烟的碎肉堆。
餐厅里最后一个丧尸被奇科用霰弹枪拦腰打成了两段，它的上半身在地上如蛆虫般扭动。奇科用霰弹枪前端的刺刀捅穿了它的后脑勺，结束了它的痛苦。就这样，他们俩就凭借自己精湛的枪法和压倒性的火力，将这波活死人重新送回了地狱。
不过没来得及庆祝，他俩察觉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奇科和海里几乎同时转身举枪，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蝎王。他一手拿着卷了刃的丛林砍刀，一手拿着纳甘手枪，丧尸的污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西装，他的面罩，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只要蝎王一举枪，海里和奇科就会扣动扳机。但蝎王站在那里盯着他们，过了会他疲惫地从旁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了。
“你们赢了，我被这些活死人咬到了。怎么样，正义又战胜了邪恶，呵呵。”
说完，蝎王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头套，露出的是一副亚洲人的面孔。他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孔硬朗疲惫，是人群中常见的脸型，这有点出乎海里的预料： “看你的打扮和手下对你的称呼，我还以为你是个拉美人，你是扶桑州的吗？”
“是的，我就出生在朝仓市。至于这副面罩么，它属于我在泽国作战时的好友，蝎王是他在军队里的绰号，他的父母都是拉美的移民。他曾对我讲述他们家乡关于亡灵节的事情，那是他们纪念逝者的节日，人们会戴上骷髅面罩，分享骨头样式的蛋糕和糖果，在先祖的坟墓前进献万寿菊。蝎王自己缝制了这个面罩，说退役后参加亡灵节时使用。他希望自己可以参加这个节日，而不是变成被纪念的对象。”
蝎王抚摸着这副面具，回忆着在战争中的时光： “泽国啊泽国，我们被联邦忽悠去那里做了些什么呢？是解放他们的人民，还是屠杀老弱妇孺，把汽油弹扔在那些农民的头顶上？和我一起去泽国的朋友有很多，回来的人却很少。记得那还是在两年前吧，我们被派去白马高地增援那些高句丽州士兵，结果泽国人的围攻源源不断，而司令部像是将我们抛弃了，没有任何救援和补给，只是让我们死守高地。最终高地被攻陷了，泽国士兵冲进来射杀了我几乎所有的朋友，其中一个叫卡布里的女兵和她的连队杀了出去，我们连却被泽国士兵包围在阵地上。最后指挥部的支援终于来了，他们派来的不是撤退我们的休依直升机，而是两架该死的鬼怪战斗机，他们不分敌我地把凝固汽油弹扔在我们的阵地上，将我们连队幸存的士兵和那些泽国人一起烧成了焦炭。”
蝎王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纳甘手枪，这把枪在刚才的战斗中染上了丧尸的血污，蝎王用袖子把污血擦去，这把纳甘手枪重新焕发出了黑钢的光泽： “连队里的战友都死了，我和蝎王跳进河中躲过了火焰，但我们随后被泽国游击队抓住，和其他俘虏一起被关进水牢里。后来那些泽国人为了找乐子，就让我们这些战俘们玩轮盘赌，他们则在一旁下注。蝎王和我分到了一组，用的就是这把纳甘手枪。他就这样把枪顶在脑门上，一枪射穿了脑子，尸体像垃圾一样被泽国人丢进河里。最后几天，我们这些战俘策划了暴动，杀光了战俘营里的看守，而我们这些俘虏也伤亡大半，于是这把枪杀死蝎王的枪回到了我的手里。”
说到这里，蝎王突然捂着嘴开始咳嗽，这时感染初期的症状。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铁盒，取出一支粗粗的咬鹃雪茄叼在嘴里，用指甲将火柴蹭着火点燃了嘴上的雪茄烟。而奇科这时却说道： “但是你选择在退役后组织抢劫，杀死了许多的警察和士兵，这些人一样是有朋友和家人的，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在战争中受到的不公不能成为你如今犯罪的理由啊！”
“小兔子，你真是傻得可爱，一点都不懂。这些士兵，警察，包括你们不都是维护联邦政府运转的螺丝钉吗？”
蝎王狠狠地抽了几下雪茄，就将它按灭在椅子扶手上： “联邦政府打着为了解放泽国的旗号诓骗我们去异国他乡杀人，去白白送命，到头来我们获得了什么？我们为谁作战？那些北大洋合众国的富豪巨头和政治家们？他们的孩子需要上战场吗？合众国本土的退役士兵权益尚且还在受损，何况我们这几个新州的人?什么抚恤金，安置保障，心理救助那是一个都没有，不少战争中致残的士兵甚至沦落到乞讨为生。自那时候起，联邦政府就已经是我的敌人了，也是与我有相同经历退役士兵的敌人，我要向联邦复仇，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我听说那个叫卡布里的女兵退役补贴也被侵吞了，她居然还赖在国民警卫队里替联邦充当鹰犬，真是可怜。原来我们计划劫掠得手后就远走高飞，把钱款洗白后还要给我们连队每个阵亡士兵的家属发送20万美金，不过现在遇上该死的丧尸灾变，全都泡汤了。至于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是个来自合众国本土的警察，在新州享受超国民待遇，领取着纳税人上缴给你的稳定薪水，维持着合众国的稳定统治，你拿什么和我们这些被抛弃的被当成社会不稳定因素的退役士兵共情？”
奇科哑口无言，海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孩子，我们走吧，留他自己在这里好了。”
奇科点了点头，他们转过身去在满地的尸体间寻找落脚点，默默朝着餐厅门外走去，而这时蝎王又在他们身后说道： “快走吧，别担心我会在你们背后开枪。你们要好好活下去，在这个丧尸地狱里，活着就是对你们的惩罚，是对整个联邦政府，整个堕落世界的惩罚！”
说完，蝎王拨开纳甘手枪的击锤，把枪管含在嘴里。当海里和奇科离开餐厅时，他们背后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一切重归寂静。
在缓缓向下运行的货运电梯里，这对搭档在清点身上的武器。他们穿在里面的防弹衣由于没有挨过枪子，几乎还是全新的。奇科把那把史密斯维森手枪还给海里，又往堑壕霰弹枪上装弹。奇科的武装带上还插着两把手枪，一把是他的配枪M1911手枪，另一把是从心爱家里拿来的南部14式手枪，还一枪未开过，而那把MAC10冲锋枪在他遭绑架时就给弄丢了。海里把他的转轮手枪装满子弹，郑重地插进枪套里。作为警察自己的配枪是一定不能弄丢的，就算到了末世海里觉得仍应该保留这个习惯。此外他背上还挂着一把M16步枪，和一支随地捡的汤普森冲锋枪。虽然他们俩枪有好几把，但剩下的子弹却并不多了，估计放开了打只能对付一个三十多具丧尸的小尸群。
“我的好搭档，你刚才在桌上轮盘赌时，真的是打算崩了自己的脑袋吗，还是想到了什么计策？”
货运电梯缓缓下降，这对警探靠在电梯里休息着，奇科回忆着被挟持玩那个死亡游戏时的情景，他忍不住问海里，但海里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 “哪有什么计策，我就是存心找死罢了。我已经是个中年人了，正在一点点度过我的巅峰期，而你还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让你活下去价值更大一些。”
“可是您昨天才刚认识我啊，为什么就会为了我牺牲自己，您的女儿该怎么办呢？”
“我这条命是上一个搭档给的，对于那个老警探来说我是他的后辈，他用胸膛替我挡下了毒贩的子弹。虽然我昨天才认识你，奇科，但我们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已经完全认可你了，你是一个令我感到骄傲的搭档，所以我才会堵上性命回来救你啊！”
“谢谢您，海里先生。既然如此我也要作出保证，我将全力协助您去拯救您的女儿。总之，我一定会保护您，让您活着见到她的！”
“哈哈，客套话少说两句吧，你我默契配合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准备一下，电梯马上要到一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