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困兽之斗
鬼方琉璃子掌握着一身三脚猫的剑道术，但对于枪械她却几乎一窍不通。琉璃子从腰带上拔出双动式手枪对准来袭的丧尸射击，前两枪完全射空了，第三枪击中了冲在前面那头丧尸的肩膀。它的身体微微倾斜了一下，这种缺少阻止力的子弹没有对它构成有效伤害。但下一刻，它的脑袋整个炸裂，白色的头盖骨碎片随着血雾迸射到空中，无头的尸体向后飞了出去，后面的丧尸纷纷跨过它倒地的尸体向前狂奔。比起琉璃子，子神琥珀算不上用枪的好手，但对于手中的这杆725霰弹枪她则有着深入的了解。
“砰！”又是一片铅弹雨随着枪口的火舌朝着尸群喷溅，几头丧尸身上炸开团团血浆，像被双无形的大手掀翻在地。
“琉璃子，你看看能不能发动车子，开枪的事让我来！”
琥珀吩咐她的求生搭档继续给汽车打火，自己则熟练地用霰弹枪不断击毙靠近野马汽车的丧尸。由于琥珀的武器是双管霰弹枪，每开两枪就需要装填一次子弹。她每次都朝最近的丧尸射击以保证霰弹的杀伤力和精确度，并在丧尸再次扑上来前的间隙重新填充弹药。威力巨大的鹿弹喷出的弹丸，每一枪都能击翻不止一个丧尸。呼啸的钢珠洞穿撕扯着一具具癫狂腐坏的活死人，子弹落处脑浆四溅骨头渣滓横飞，公路上不一会就横七竖八地倒下了十几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琉璃子越是想发动汽车，这辆车子却越是不想听从她的召唤。今天琉璃子用这辆车撞倒了不少丧尸，还用它冲开了校园的大门，或许它哪个零件早已损坏。琥珀看向挂在身上的子弹带，加上她拿在手上的霰弹还有十二发。她将手里的两颗霰弹塞进弹仓，对着尸群连开两枪： “琉璃子，我快没弹药了！”
“下车，琥珀，这破车走不了了！”
琉璃子拿起武士刀跳下车，指着油泵旁边放着的几个空铁皮油桶说道： “去把油桶灌满，然后把桶给咱，琉璃子会掩护你！”
“明白了！”
琥珀把霰弹枪背在背上，跑到油泵前拔出加油枪往油桶里灌油。更多的丧尸正在穿过农田，跑上公路。这波尸群少说也有上百头丧尸，这些黑压压的丧尸看得琉璃子头皮发麻，但她知道如果要保护好她和琥珀，现在就不是感到害怕的时候。
“琉璃子，你要逐个击破它们，看准眼前的目标，别管后面的丧尸。”
琉璃子在心里默念着，将右手搭在武士刀上做好战斗的准备： “呼呼，想开战么，放马过来吧！”
数十个高速感染者迅速穿过公路杀到了加油站，前面那个丧尸想伸手抓住挡在它们面前的琉璃子时，只听“唰啦”一声，琉璃子闪电般地拔刀将那丧尸的两条胳膊齐刷刷斩下。
“咦咦，嗷嗷嗷！”
失去双臂的丧尸嘴里发出一串瘆人的惨叫，琉璃子双手握刀利索地将它的脑袋斜劈成两半。然后她主动出击向后面的丧尸冲去，利索地像切黄油那般把另一个丧尸从肩膀处斜劈成两段，又一个箭步躲过了侧面丧尸的扑咬，回头便一刀斩落它的首级。这些丧尸咆哮着，怒吼着企图接近这个鬼族女孩，但均没能近身便在舞动的寒光中身首异处。即便同类纷纷倒在对方刀下，但这些毫无感情的活死人依旧不知疲倦地对琉璃子发动冲锋。
琉璃子握着武士刀游刃有余地横砍右劈，同时小巧的身躯灵活地躲避着丧尸们的扑咬。她踩在一头丧尸倒下的身体上纵身跃入这些丧尸中间，带有致命弧度的刀刃如一道飓风将这些腐朽的活死人刮得七零八落。挥起长刀，穿刺，劈砍，血肉分离，骨头断裂，脏器横流。在战斗中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使琉璃子亢奋到极点，这个身材小巧的女孩像传说故事中的战鬼，在千军万马中散播死亡。不消片刻，琉璃子的脚下便堆积起了大片四肢残缺的无头尸体。为尸群充当斥候的十几头高速感染者已经被悉数斩杀，随着最后一个高速感染者的脑袋落地，琉璃子用力甩动武士刀，将刀刃上殷红的血渍一并甩落。她倒是想让琥珀也看看自己战斗的身姿，不过刚才琉璃子同这些怪物拼杀时琥珀全程都低着头，蹲在地上用加油枪给油桶加油。
而在另一侧，真正的丧尸大军正翻过公路的隔离栏，如潮水般浩浩荡荡地涌向加油站。琉璃子喘着粗气望着这支军团，她将武士刀收回腰间的刀鞘，她的体力已经受到消耗。虽然琉璃子被刚才的战斗激发了杀意，但她了解和尸潮硬碰硬没有好下场。虽然这些丧尸行动速度不如高速感染者，但挡不住它们数量庞大，一旦被它们包围，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难突出重围。
“琉璃子，油灌满了！”
琥珀提起了装满汽油的铁皮油桶，琉璃子接过油桶对她说道： “快去商店里面等着咱！”
琥珀跑进了商店里，她回头看到琉璃子正拎着油桶把汽油洒在商店与加油站之间的水泥空地上。在学校进入校医室前，琉璃子做的自制燃烧弹发挥了奇效，现在她如法炮制想用汽油点火阻挡尸群的脚步。虽说直接把加油站点燃杀伤力更甚，不过加油站一旦爆炸，她们所藏身的超市也会被夷为平地。
琉璃子迅速地将汽油在商店门前洒出了一道长长的油迹，而后面的尸群已经到了油泵那里。琉璃子扔下小半桶汽油跑回商店里。由于商店门玻璃已经被砸碎了，就算关上也无济于事。琉璃子便招呼琥珀一起将货架推过来挡在门前。琥珀拽着最近的一个货架想要将它拉到门前，但装满沉重货物的货架却纹丝不动。琉璃子在后面拼尽全力推动着货架，鬼族的身体力量在所有亚人中也是很出众的，加上刚才的战斗让琉璃子的肾上腺素飙升，她拼命榨干着肌肉中的力量。沉重的货柜终于被推动了，它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向商店门口挪动着。
“琥珀，让我推吧，你用枪打外面的油！”
琉璃子用尽吃奶的劲推着货柜，咬牙切齿地对琥珀低吼道。一些速度快的丧尸已经到了店门口，琥珀取下霰弹枪装上子弹，站在门口瞄准了地上的汽油。第一枪，溅起了一团水泥碎屑，但并没有引燃汽油。琥珀马上开了第二枪，这回射出去的弹丸和上一枪镶嵌在地上的弹丸撞在一起，摩擦出了一些小小的火花。地上的汽油霎时间被引燃，在商店门口快速形成了一人高的火墙。那些踩在汽油上的丧尸最先被烈火吞没，被病毒控制的神经在高温下发生错乱使它们失去方向感。而后面的尸群还在不断挤上来踩进火焰中。很快这帮毫无思想的丧尸被成片点燃，倒在地上一直烧成焦炭。因火焰暂时阻挡了丧尸，琉璃子也暂时得到喘息的机会。她终于用货柜挡住了商店的大门，货架的另一侧刚好被固定在地上的柜台抵住。做完这些，琉璃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方才高强度的战斗和运动严重透支了琉璃子的体力，她现在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酸涩无力。
琥珀从货架上取下大瓶装的柠檬汽水塞到琉璃子手中，想让她补充下糖分。琉璃子拧开饮料猛灌了几大口，终于感到自己的灵魂回来了一些。她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汽水，待体力稍稍恢复后又从货架上取下一瓶瓶装水，将其直接倒在脑袋上给自己降温。随着自己被淋成了落汤鸡，琉璃子感觉脑袋不那么晕了，这时她注意到外面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汽油燃烧时烧死了不少丧尸，外面到处都是它们烧焦冒烟的尸骸。但这些活死人毕竟不会恐慌和害怕，它们正源源不断地踏过火焰，而汽油正在燃烧殆尽，火焰在丧尸们的践踏下也越来越微弱。最终尸潮还是拥挤在了商店门口。它们用枯槁的手掌拍打着强化的窗户玻璃，一些丧尸试图将堵门的货柜推开，有几个丧尸已经顺着货架的缝隙，将它们血淋淋的手伸进店里。外面的尸群似乎一眼望不到边，它们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琉璃子提着刀走到堵门的货柜边，挥刀将伸进来的胳膊齐刷刷砍下。外面的尸群暴躁地推搡着货柜，上面的商品散落一地。抵着货柜的收银柜台也摇晃着，固定在地板上的螺丝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而另一些丧尸用力撞击着商店的强化玻璃窗，有几个丧尸甚至将自己的脑袋都撞碎在了窗户上，随着它们的撞击，玻璃窗已经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琉璃子还在徒劳地将刀伸过货架去刺杀外面的丧尸，在刺死几个活死人后她发现窗户玻璃已经要坚持不住了，即使是防止抢劫而设计的防弹玻璃也经不起几百具丧尸的摧残。
“咱没看走眼吧，那个家伙手里拿的是什么，斧头吗？”
琉璃子像是看到了一个令她无比诧异又恐慌的东西，只见站在门外的一个丧尸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消防斧。它并不是只会握着这把斧头，它将斧头举过头顶，朝着堵在门口的货架砍去，斧头砍在货架上崩出团团火花。
“或许是这些丧尸还留存着生存本能，会做一些临死前干过的事情。之前琉璃子你应该没看见，在图书馆里清纪变成丧尸后就在凭自己的本能攻击了阳斗。”
当琥珀向琉璃子解释自己的猜测时，另一个丧尸砸碎了挂在外面墙上的消防箱玻璃，从里面取出了灭火器。它举着灭火器粗暴地猛砸商店窗户，强化玻璃上的裂纹在不断增加。
琥珀折开霰弹枪弹仓，往里面塞进了两发霰弹，不过她现在身上个位数的弹药完全不足以和外面的尸潮作对。
“琉璃子，我们去后面的仓库里吧！”
她们立即钻到了那一排排货架后，琥珀推开仓库的铁门，琉璃子也跟着她走进了商店的后台，她将铁门关上，插上门栓。仓库里地上还有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空气中也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铁锈味，但比起留在外头她们也没资格抱怨仓库里的环境。在进门后，琥珀和琉璃子一起把门边一个空冰箱到铁门后，此时外头已经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就是货架翻倒，以及尸群的嘶吼声和脚步声。
“如果它们找不到我们，也许过会就会自己离开吧！”
琥珀压低声音在琉璃子耳边轻声道，琉璃子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站在门边。她们只能希望外面的活死人智力别高到猜中她们躲在这个仓库里，否则这个小铁门估计也……
正所谓担心什么来什么，很快有东西狠狠撞在了铁门上。琥珀听到撞击声，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有一头丧尸正使劲拍打顶撞着铁门，其他的丧尸听到动静，纷纷被吸引过来。
“咚，咚咚——咚！”它们撞击着铁门，而这门也只是头空心的铁皮门，很快就出现了变形，门栓也咔嚓直响。
“小琥珀，你还有多少子弹？”
琉璃子则拔出武士刀，随时准备和丧尸在狭窄的仓库里决一死战，不过在这种狭小的地方琉璃子也很难施展拳脚。琥珀看了一眼挂在身上的子弹带说道： “加上装在枪里的还剩下8颗子弹，要是它们挨得紧一点，一颗子弹能干掉两个三个吧。但可以用的子弹只有六颗，因为最后总得剩两颗子弹给自己吧。”
“别那么丧气了，咱们找找别的出路！”
琉璃子踩过地上那些黏糊糊的血泊，在狭小的仓库里来回找着藏身之处。仓库里还有一个厕所，只有复合板做的隔门，丧尸一推就倒。还有一个就是放置冷冻食品的冷库，躲在里面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那些丧尸已经将门撞开了。
铁门插销整个脱落，铁门被打开一条缝，又被后面的冰箱挡着。一个丧尸使劲把脑袋挤进来，想把门缝扩大。琥珀举起轰爆了它的脑袋，而更多丧尸开始往门缝里挤，不顾一切地推搡着将门打开。那台冰箱倒下，那些丧尸纷纷往狭小的仓库里钻了。琥珀继续端着枪向这些怪物开火，被打碎脑袋的尸体堵在门边，其他丧尸嘶吼着抓着前方同类的尸体爬进来。琉璃子拉开冷库的铝合金密封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穿着单薄夏季校服的她打了个哆嗦。不过她注意到门内侧也有个紧急门把手，便回头对琥珀喊道： “别恋战了小琥珀，来冷库里！”
这时琥珀正在给霰弹枪装弹，她抬枪再一次对丧尸们清空弹仓，被她打死的丧尸在庞大的尸群面前是九牛一毛。它们终于将铁门挤到，把冰箱挤到一边，像股血色的洪水涌进仓库。在一个丧尸伸手抓向琥珀时，她转身冲进冷库。琉璃子正要把冷库门关上，那个丧尸便撞在门上将门关严实了。
只差一点她们就要命丧尸口了，两个女孩惊魂未定地站在冷库门口听着外面尸群的咆哮声，它们在冷库的密封门上敲击撕挠着，但冷库的铝合金大门纹丝不动，况且门是向外开的，它们越推越不可能将门打开。
“这里真是冷呢，几度啊……”
琥珀浑身哆嗦起来，冷库逼人的寒气直入骨髓，加上她身上出了不少汗，浑身的血管也舒张了，现在温度骤降冻得她肌肉发麻。十平米左右的冷库里堆放着不少货箱，顶部有几盏昏黄的白炽灯。墙上有个电子屏幕，上面写着：零下十五度。
“可恶，这个温度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要变成冰棍啊！”
琥珀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希望让自己暖和点，但身体的温度正透过单薄的夏季校服不断流失出去。此时琥珀抬头看到琉璃子正在大口吃着什么东西，她其实走到对方身边，居然看到琉璃子正在吃冰棍。
“你疯了吗，我们都要冻死了，你还在这里吃冰棍？”
“抱歉，咱可能太紧张了，觉得好渴。奇怪，明明身体很冷，喉咙却好热。”
琉璃子从货箱里拿了支西瓜味冰棍拆开了大口嚼着，似乎一点感受不到寒冷。
“把冰棍给我！”
琥珀抢过冰棍扔到一边，而琉璃子则将双手搭在琥珀肩膀上坚定地说道： “咱们坚持会，等外面的丧尸散去一些了，琉璃子就带小琥珀杀出去！”
仓库里，这些丧尸将狭小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徒劳地想要打开铝合金密封门，琥珀和琉璃子就像是难以开启的美味罐头肉。有几个丧尸甚至被同类踩在脚下，践踏得血肉模糊。
而无数的丧尸正在商店外围漫无目的地徘徊着，此时它们中的一部分被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吸引，开始朝着枪响的方向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