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琥珀的受难日
子神琥珀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不是自己家的天花板,而是那间狭小牢房的肮脏环境。此刻琥珀只感到浑身的每一块骨头和每一处肌肉都疼得在颤抖,脑袋里也像是被人塞进了剃须刀片一般头痛欲裂。方才被丧尸撕咬的痛苦还是如此真实,琥珀不由得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吗,还是说那是另一条世界线自己的真实经历呢?
但无论在梦中或是另一条世界线里她的情况有多糟糕,在现实中她更是好不到哪里去。琥珀发现自己仍衣不蔽体地躺在那张脏兮兮的钢丝床上,而脖子上也加了个冰凉沉重的东西,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套上了铁枷锁,还用沉重的铁链串起来栓在地上。她挣扎着抓住铁链拽动着,绷直的铁链发出金属的摩擦声。琥珀弓起双腿蜷缩在床角,她看到布奇就光着膀子坐在床的另一边,惬意地抽着一种刺鼻的烟,他呼出的恶臭烟雾让琥珀感到头晕眼花。
“你醒来了,小老鼠?你差不多睡了一下午。”
布奇猛吸了一大口烟,朝着琥珀吐出一个乳黄色的烟圈:“当外面的世界乱套了,你还能待在这个安全的屋檐下,你已经很幸运了。”
说完,布奇将抽剩下的半支烟卷递向琥珀:“怎样,小老鼠,要来抽一口叶子吗?”
“你这个毒虫,为什么要对我们做这种事?”
琥珀抓起床上泛黄的床单遮挡自己的身体,羞恼地质问这个不知廉耻的瘾君子:“琉璃子,你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咳咳!”
布奇往地上吐了口黄痰,便翻身下床。他抓起自己的背心穿上,便想朝门外走。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很肮脏吗?”
“肮脏?哦,的确是有点。”
布奇走到门边,回头看了眼琥珀,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耗子小姐,你可以去泽国看看,我们在那里做了什么,那才叫真正的肮脏。相信我,我这是在保护你们呢,难道比起在外面被丧尸追杀,你不喜欢留在在这个安全的地方,代价只是要让我们找找乐子?”
“那你们把琉璃子带去……”
没等琥珀说完,布奇就一把将房门关上。他到走廊里吹了吹风,让自己被麻醉品弄得云里雾里的头脑稍微清醒些。接着他便走下楼梯,一路上还哼着愉快的小曲:“一伙泽国人藏在树丛里,但战斗早已结束。脆皮的小动物成群结队,凝固汽油弹黏在孩子身上。肩负重担的农民,赶着牛车滚来滚去。当炸弹爆炸时,他们都是游击队,凝固汽油弹黏在孩子身上。”
布奇一面哼着歌,一面走到楼下的一个办公室前。他见们只是虚掩着,就推门进去。杂乱的办公室里满墙贴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地图和文件报告,角落里有一张弹簧蹦出的旧沙发。办公室正中央放着一块白板,上面贴了朝仓市的作战地图。越智站在白板前面拿着笔往地图上写写画画,而旁边的电台里正传来国民警卫队的广播声:“工业区感染防控措施已经失效,大批量橙色流感感染者正在冲击机场区域,联邦政府将进一步缩紧朝仓市的防御范围。本日12时,朝仓市全部撤离点将停止疏散工作,请留在市区高风险范围内的市民及时寻求与配合国民警卫队进行疏散工作。以下是本市现存六个撤离点具体地址……”
越智听到后面传来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布奇进来了:“布奇,我上次提醒过你,进来前不管门有没有关着,都要敲门。”
布奇走到那张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又把脚架在了前面的一把凳子上,继续抽着嘴里的烟卷。越智也放下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你继续抽那个叶子,总有一天它会害死你的。”
“是吗,比起近在咫尺的丧尸,我为什么要怕十年后才会害死我的东西?”
布奇吐掉了嘴里的叶子卷烟,抬脚将其踩灭在地上:“接下去我们去搜索哪些区域?我看附近可以搜刮的超市和商店都已经被我们光顾过了。我想是时候去三松购物商场了吧,要不然我们只能去攻打那些生存爱好者的营地了。”
“联邦的管辖区域正在不断减少,他们撤退后应该会留下不少有用的东西,我们要派一些人手出去回收。至于三松购物商场,我们迟早是要去的,如果我们能清理好那里,最好把这个营地里的东西搬去那边。”
越智望着白板上贴的地图,购物商场的位置被他用红色记号笔浓浓地圈起来。听到越智同意去购物商场,布奇也是踌躇满志:
“三松商场是个宝库,那里的食物够一个营的士兵吃上一整年时间。更别说还有舒服的床铺,热水澡,电视录像,以及弹球游戏机,在末日后简直是个乐园。合众国政府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自己的帝国。”
布奇已经开始畅想起他们占领商场后无法无天的生活,但越智却马上提醒他:“昨天我们有一支四人小队去那个商场,但遭到了枪击,我们还损一人。”
“可能有其他幸存者捷足先登了,但我们应该有火力优势,过会我会带些人去侦查一下的。”
布奇对可能遇到的威胁表现得满不在乎,而越智也准许了他的行动:“你带你的队员们天黑后出发,趁夜色行动吧。注意摸清楚对方的人员布置,如果遇到交火千万不要恋战。”
“知道了。”
布奇伸了个懒腰,便离开办公室。他走到外面,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便知道是时候要准备行动。这时被关在牢房里的琥珀,她在独自一人时研究着逃脱的办法。可她脖子上的枷锁被一把锁牢牢锁着,而铁链的另一头连接在一根钉在水泥地上的手指粗的铁钉上。琥珀拽着铁链,用尽全身力气拉扯着,或是将自己的身体往后倾倒,希望用自身重量拔出铁钉,但它被钉在地上纹丝不动。这时琥珀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她趴在窗台边,看到布奇扛着他的M60机枪从武器库中走出,还纠集起了一支十多人全副武装的队伍。他们登上了那辆装甲巴士,布奇坐在天窗那里,操纵那挺勃朗宁M2重机枪。
营地的大门由一辆拖着集装箱的卡车充当,守门的民兵启动卡车将挡住大门的集装箱拉到一边,那辆改装巴士便驶出营地,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见到布奇离开,琥珀继续摆弄起那根铁链来。她尝试着在房间里寻找可以使用的工具,但床边除了一些昨晚民兵们纵欲后用过的保险套外,就别无他物了。床边倒是有个床头柜,可抽屉里除了一只逃窜的蟑螂外别无他物。琥珀想去墙角的垃圾堆里找找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她希望可以找到一些铁丝之类的玩意,可以用来撬自己脖子上的锁扣。但是铁链又太短了,只能允许她走到旁边那个蹲坑上个厕所。在经过了几小时徒劳的挣扎后,琥珀已经精疲力竭。她疲惫地躺在床上将脏床单盖在身上,把脸埋在散发着汗臭味的枕头里。琥珀感到胃里一阵酸楚,脑袋也越来越沉重。她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过低的血糖让她浑身乏力,她只能让自己躺下减少体力消耗。
门打开了,琥珀听到有人走进房间。又是来拿她当泄欲工具吗?琥珀心想着,但随即她闻到了一股香味,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下这股味道是如此诱人,琥珀刚闻到这股气息,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她起身便看到约翰逊堆着一脸猥琐的笑容,端着一盘蛋炒饭走到了钢丝床边。他把餐盘放在床上,又把一罐苏打水放在地上:“喂,小耗子,不吃点东西吗?”
琥珀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知道这个人渣不久前肯定侵犯了自己的朋友,就像布奇做的那样。他给自己饭吃可不是善心大发,而是为了不让她饿死,好让她继续当这些恶魔们的玩物罢了。
“怎么,还挑三拣四觉得不好吃?”
约翰逊见琥珀没有动嘴,有些戏谑地说道:“你是不是想证明你很有骨气,不想吃敌人给的东西?小耗子,我在泽国被俘过一次,开始也是这样。但在竹牢里关上几星期后,我保证就算是给你一盘蚯蚓你都会抢着吃!”
琥珀盯着眼前的炒饭,这盘蛋炒饭做得并不好,油似乎放多了,还炒得很焦。蛋炒饭上插着一把勺子,是塑料做的,防止她用勺子当做武器或是自残。但对于长时间未进食的琥珀,她已经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了。她本想等约翰逊离开后再动勺子,可对方就是想监督她老实吃饭,琥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吃饱了,有力气再去想别的。”
琥珀心想着,拿起勺子便将蛋炒饭往嘴里塞。这盘炒饭既油又咸,但处于饥饿下的琥珀根本连炒饭是什么味道都来不及尝,只管狼吞虎咽着去填充自己的胃囊。她吃着吃着就将自己给呛到了,开始吭吭地咳嗽着。约翰逊看着琥珀这种狼狈的吃相,将他人玩弄于鼓掌的自豪感更强烈了。突然,约翰逊说道:“对了,有一件关于你朋友的事。”
“什么,琉璃子她怎么样了?”
琥珀放下勺子抬头看着约翰逊,她的嘴边还挂着饭粒,嘴里仍不断咀嚼着。
“哦,你的朋友,嗯。或许以后你要把她的工作也做了,因为她……死了。”
“死,死了?”
琥珀愣住了,瞳孔猛然收缩,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停滞在那。她艰难地挪动着嘴唇问道:“为什么,怎么可能,死了……开玩笑的是吗?不,一定是骗我的,琉璃子不可能死!”
“那都是你朋友自找的,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约翰逊轻描淡写地告知琥珀琉璃子的死讯,两手一摊说道:“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结果这丫头很不老实,使劲挣扎。我一松手,她就把自己的脑袋撞在桌角上了。她头上撞了个洞,当时就只有出气没进气了。我们怕她死了尸变,就把她扔进营地的下水道里了。”
看到琥珀惊愕得跟个蜡像一动不动,约翰逊继续打击她:“再提一嘴,那个下水道里我们扔了不少尸体,许多尸体应该尸变了,她被光着身子扔下去的,就算是还有一口气,也……”
“你们这些人渣!”
琥珀突然暴起,吼叫着将剩下的半盘子蛋炒饭连盘子一起扔向约翰逊,约翰逊抬手打飞盘子,里面的炒饭洒了他一身。琥珀从床上跳起朝他扑来,却被铁链拽住了脖子。她赤裸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真是不知好歹!”
约翰逊一脚踩在琥珀的肚子上,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炒饭随着胃酸一起从喉咙里涌上来。
“咳咳咳,呕……”
呕吐物塞住了她的气管,让她在缺氧中使劲咳嗽着。鲜血不断涌入琥珀的大脑,她悲愤得浑身发抖,却毫无办法。她看着约翰逊那张可憎的脸,他骂了几句下流的脏话,然后将一口痰吐在琥珀身上。琥珀在愤怒,疲惫和绝望中渐渐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当琥珀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夜色正黑。琥珀就这样躺在水泥地上,得知琉璃子的死讯后她心如死灰。一股强烈的复仇念头开始燃起,琥珀决定在这些民兵再次回到这个房间侵害她时,她将不遗余力地进行反抗,即使代价是自己的生命。琥珀趴在地上扒拉着那半碗散落的炒饭,将它们从满是污渍的水泥地上捡起,混着灰尘塞进自己嘴里咀嚼着,她需要尽可能为自己积蓄能量。在吃掉地上所有的饭粒后,琥珀打开那罐苏打水一饮而尽。在饥饿的肠胃接受了食物后,营养随之在血管中流动,琥珀感觉四肢重新有了活力。她躺回床上休息着,将自己的体力保存下来并等待时机。
此时,基地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是布奇带去的小队在深夜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伤员的呻吟哀嚎,和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显然,布奇的侦查队遭遇了袭击。不久后,门外就传来脚步声。不过外面的人似乎不急着进来,有人在门口谈论着些什么。
“这下越智要气疯了,我的小队居然折损了一半的人手,真是活见鬼了!”
琥珀听出了那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是布奇在说话。接着有另一个民兵说道:“购物商场那里是什么情况,是丧尸还是有其他人在那里?”
“两者都有,平野先生。那里的势力还不止一股,我们进入商场后先是遭遇了尸群,然后又被一个混混团伙伏击。我们打死了一些混混,撤离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商场门口又来了一帮黑海的露西亚人!”
“那些露西亚人?近年来的确有一群露西亚暴力团伙在朝仓市附近活动,他们的首领是从黑海共和国来的,自称政委。灾变发生前,他们与和朝仓市本地的黑虎帮爆发了帮派战争。”
“是啊,那帮露西亚人拿着AK47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我们才不怕他们,我们的军火和人手多到可以和联邦政府对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杀回去一雪前耻!”
俩人在外面扯皮了一顿后,门终于被推开,布奇和平野走进房间里,想要在琥珀身上发泄他们对于同僚阵亡的怒火。由于布奇刚出任务回来,所以也是他先享用琥珀的身体。
“起床了,臭老鼠!”
布奇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一把插着C96手枪的枪套放在床头柜上。
脱掉自己的军裤,便扑倒了琥珀身上:“夜晚还长着呢,小老鼠,你可要把我服务好了,哈哈!至于你的那个朋友,哼,约翰逊已经告诉你了吧!”
琥珀被他按在床上,没有挣扎。她表现出一幅很顺从的样子,但已经想好了接下去反抗的计划。当布奇亲吻她时,如果把舌头伸进她嘴里,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混账的舌头咬断,让他流血而死。虽然这样做琥珀肯定也难逃一死,但她已经准备好去下面和琉璃子团聚了,临死前她势必要拉一个人渣给自己陪葬。
布奇趴在琥珀身上肆意发泄着欲望,他见琥珀很是听话,就用力地揪起她头上那对软软的鼠耳,但就算这样琥珀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正当琥珀等着布奇被欲望彻底冲昏头脑放松警惕,好给他来致命一击时,又有人敲响了房门。
“是谁?平野先生,去给他开下门!”
布奇很不高兴有人在这时来打扰他们,他不想从琥珀身上起来,便让平野去开门。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小个子民兵,头上戴着一顶军绿色的八角帽,帽檐拉得很低。琥珀用余光看到了对方,只感觉来者的身影令她无比熟悉。
“你是……”
平野还没有看清楚来者是谁,只见一道幽蓝色的光芒随着划过空气的呼啸声,这个民兵小队长已经身首异处,随着无头尸体的倒下而血溅四方。而站在门口的那个小个子民兵则握着一把沾血的武士刀,像道闪电似地朝布奇扑来。但布奇也是身经百战的泽国战争老兵,他几乎是瞬间从琥珀身上翻身跃起,从床头柜的枪套里拔出那把毛瑟C96手枪对准来者就要扣下扳机。这时他感到手臂一震剧痛,原来是琥珀抓住了他的手臂,铆足全力狠咬了一口。
“砰!”
布奇吃痛,那一枪打偏了,子弹在空气发出噗嗤的摩擦声,从袭击者那三角形的耳边飞过,射在铁门上爆开一团火花。紧接着,对方用手中的刀柄打飞了布奇的C96手枪,紧接着就是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脸上。布奇被踢翻在床上,他的鼻梁骨断裂了,门牙也被踢落,口鼻冒出汩汩鲜血。当他握着被琥珀咬伤的手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冰冷的武士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再动一下,让你人头落地!”
一个女孩冷冷地警告这个被她击败的人渣、
“真见鬼,你不是死了吗?”
布奇满脸是血,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家伙。
琥珀从未设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奇迹,但如果是她的话,才有可能做到这个奇迹。鬼方琉璃子一手握着武士刀,一手摘下头上的八角帽,露出那一头银蓝色的短发和额头上那对短短尖尖的鬼角,说道:“小琥珀,现在该让这帮混蛋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