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拯救鼠娘琥珀
“咚！”
鬼方琉璃子冲进维修通道里，她使劲地踢在那头打开的铁门上，将门给踢关上了。门的那头，瓦斯爆炸产生的炽热火浪已经吞噬了整条下水道，火舌甚至还顺着铁门的缝隙喷出来。琉璃子坐在狭窄的维修通道里，她能听到那头肉山巨人被火焰焚烧时发出的嘶吼，那是一种数十张巨口合在一起发出的低沉的呻吟声，刺破烈火，穿过铁门的缝隙传来，听上去令人感到脊背发凉。不久后这种呻吟声逐渐消失了，也不知那头巨人是逃走了，还是被烧成了焦炭。无论如何琉璃子都不会开门确认情况，逃离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维修通道四面的墙壁都是普普通通的水泥墙，这条通道没有受到污染。琉璃子拎着碎冰镐往前走去，但她走了几步之后，就浑身无力地跪倒在地。方才她和下水道里的血尸群来了场殊死搏斗，又被巨人的触手扔到了墙上。现在琉璃子已是遍体鳞伤，她拉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身上到处都是大块的淤青。而激烈的战斗也让她几乎脱力，加上来到了相对安全些的环境中，她的紧绷神经顷刻间便松弛下来。顿时一股困倦之意席卷全身，琉璃子竟然扑通一声脸朝下趴倒在水泥地上，不出片刻就睡得跟个死人一样。
“琉璃子，你快醒醒啊！”
子神琥珀走到她跟前，俯下身用力地摇晃着她。琉璃子被晃动了一番，仍不肯醒来。她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过了会又似梦非梦地说道：
“嘻嘻，别吵咱啦，小琥珀！咱琉璃子，要，可要好好休息会。”
“啊哈？那需要我再给你拿个枕头来吗，让你睡得舒服点？”
琥珀抓住琉璃子的脸，直接扒开她的眼皮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情况： “当你在睡觉的时候，他们正在杀死我。我死了，整个人不存在了。倘若还留下些什么的话，就是我的躯壳变成的丧尸，还在徘徊吧？”
琉璃子看到她面前的原本熟悉的鼠娘琥珀，脸上的皮肤快速发黑腐烂，黑色的污血从眼眶，鼻子和耳朵里流出。紧接着琥珀的嘴张大到夸张的程度，她的嘴里喷出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琥珀大张着嘴，就要朝着琉璃子咬下来。
“啊！！！”
琉璃子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发现有一头女丧尸趁她睡着时袭击她，现在正趴在她身上抓着她的脑袋，已经扒掉了她的八角帽，就要张嘴啃下来！琉璃子使劲地拿自己脑袋往女丧尸头上撞去，她额头上那对坚硬的鬼角一下子将女丧尸的脸撞得血肉模糊，将其从自己身上撞下来。接着琉璃子翻身坐在丧尸身上压住它，捡起手边的碎冰镐狠狠地砸着它的脑袋。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丧尸的脑袋彻底被砸成了一堆碎肉。这会琉璃子也彻底清醒过来，她不知道刚才自己睡了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睡眠让她恢复了宝贵的精力。一股饥饿感在她醒来后准时袭来，她从背上取下帆布包打开，却发现包在下水道的战斗中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里面的食物和其他东西都已经掉出去了。琉璃子愤然扔掉空包，从地上捡起八角帽戴上。琥珀还等着她去营救呢，难道因为自己肚子饿了就要止步不前？
很快琉璃子就找到了维修通道的出口，一个往上的钢梯。她把碎冰镐插在腰带上，就爬上梯子。琉璃子碰到了顶部的窨井盖，她听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就用胳膊顶住井盖缓缓把它掀开，并往旁边使劲推去。她终于把井盖掀开了一条缝隙，让自己小巧的身躯钻了出来。这会琉璃子总算是离开了地狱般的下水道回到了地面上。
虽然无法判断时间，但现在还是在晚上，而这个维修通道的出口也是在民兵基地内部的围墙下面。不过好在附近没有哨楼和巡逻的民兵，没人知道被她们杀死的少女又从地狱中回归了。琉璃子又将井盖重新盖上，黑夜会给予她更多的掩护，对她而言必需要在日出前救出琥珀！
琉璃子看到了那栋关押她们的楼房，在夜里还是灯火通明的。于是她快速朝着那幢建筑前进，穿过一个个集装箱简易活动房和野战帐篷。为了节约电力，营地里除了主干路外的地方照明不多，而大部分民兵此时正在睡觉，
琉璃子猫着身子挑那些远离灯光的路线走，很快她接近了基地的内围，这里停放着许多汽车，有那些改装的卡车，还有许多他们抢来的民用载具。旁边有个修车棚，那里居然停放着丽丽卡的那辆野马跑车，跑车的引擎盖被掀开，有个大个子正在那里忙活着。琉璃子看到自己的武士刀居然被挂在这个家伙的腰间，于是她停下脚步藏在他们的改装卡车后面观察情况。过了一会，那人把引擎盖合上，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自己满是机油的手。接着他走出修车棚，琉璃子才认出这个人是约翰逊，就是将她关在集装箱板房里想对她图谋不轨，又将她扔进下水道里的混蛋。
“喂，中谷，楼上那个刚抓来的鼠娘你有没有去玩过？”
约翰逊对着坐在维修棚外的一个民兵说道，那个民兵坐在一张折叠椅上，前面放着野餐桌，上面有收音机和一些食物。那个民兵正出神地听着收音机，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去玩过一次，但那个女孩子有什么意思，都已经半死不活了，随时都可能死在楼上变成丧尸呢。”
听着他们描述如何对待琥珀，躲在暗处的琉璃子简直是怒火中烧，她多么想跳出来把他们统统撕碎，可这些民兵有枪在手。想要复仇，她必需沉住气。看到约翰逊带着武士刀走进了旁边的一座建筑里，琉璃子也有了主意，她要先从约翰逊手里夺回自己的刀，并拿到几把武器。一旦暴露，她们就要靠手里的刀枪杀出一条血路。
那个民兵还在听着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着有关橙色流感的新闻。合众国全境的橙色流感已经是遍地开花，丧尸攻陷了一个个城市，一个个州。在结束本国的新闻后，又开始播报起了中南半岛的新闻： “严重的橙色流感疫情正在中南半岛全境蔓延，合众国政府于泽国的军事行动因疫情而遭受了自开战以来最大的损失。由于北泽国政府应对疫情压力巨大，部分泽国正规军以及游击队已经暂停了作战计划。与泽国相邻的高棉共和国自合众国军队进驻以来，国内叛乱得到有效控制。橙色流感疫情爆发后，高棉共和国政府为阻止丧尸蔓延与沙洛特绍叛乱，宣布将在合众国军方帮助下进行‘真腊二号’军事行动。”
“谁？”
虽然收音机声音开得很大，但那个民兵还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听到声音后回头，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不合身的民兵制服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握着把碎冰镐。这个民兵稍微愣了半秒，而这个女孩趁他迟疑时挥起碎冰镐砸在了他头上。镐头击穿了天灵盖，温热的血液随即涌出。这个民兵像只面口袋那样从折叠椅上滑下来，一声不吭地就死了。为防止他的尸体留在外面被人发现。琉璃子抓住他的衣领将这个死人往修车棚里拖。这个民兵远比她想象的要重，琉璃子将他拖到一个储物箱前，掀开箱盖想把他扔进去。但她试了试却始终无法将他抬起来扔进去，最后只好将其拖到了墙角，并给他盖上一层篷布。
当琉璃子从修车棚出来，那台收音机却已经只发出了沙沙的白噪音。不过她注意到了摆在桌上还剩了半个的饭团。琉璃子的饥饿已经不是盖的了，她感觉胃里像有许多指甲在不断刮挠般不适。没有任何犹豫的，琉璃子抓起那个饭团就塞进嘴里，用它去填充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这个剩饭做的饭团顷刻间都进了她的嘴里，但正当琉璃子忙着咀嚼时，有两个民兵竟然出现在了她附近，毫无疑问他们是看见了琉璃子的。
琉璃子怔在那里，咀嚼的动作也停下了。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两个民兵居然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了。等到他们都消失在夜色中，琉璃子才发觉是自己身上穿着民兵制服，还戴着八角帽，再加上晚上能见度不高。不仔细辨认，他们还没发现站在这里的不是他们的人。
“咕咚。”
琉璃子咽下饭团，用手抹了抹嘴。吃饱喝足，她总算能去找那混球了。琉璃子走进那座活动板房的建筑里，发现这里原来是民兵营的武器库。墙上和地上码放着一排排的步枪，有自动的，半自动的，栓动的。地上的板条箱里塞满了破片手雷，各种口径的子弹，弹链。仓库中间摆放着一挺挺勃朗宁重机枪，还用透明的塑料膜覆盖着。琉璃子在这些武器柜中间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约翰逊的影子。不过她很快在一处带着透明玻璃的木制枪柜里发现了一杆熟悉的725双管霰弹枪，看机匣上的猎人浮雕花纹可以确定就是琥珀的那把。只不过原本的尼龙枪带被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精美的皮革枪带，兼具子弹带功能的枪带上还插着一排霰弹。而在霰弹枪下面，还放着她们俩的电子手表。琉璃子发现这个墙柜没有上锁，就想打开柜子取出霰弹枪。
突然，琉璃子听到耳旁传来呼啸声，对于熟练剑道的琉璃子来说她对这个声音极其敏锐。刹那间，她已经从柜子边跳开，而约翰逊挥着琉璃子的那把刀，一刀砍在了枪柜上，将玻璃给劈了个粉碎。
“你这臭**，你应该死了，你不可能活下来！”
约翰逊再次举起武士刀，他看向琉璃子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震怒。
“对不起，在救出琥珀，和让你们付出代价前，咱不可能……”
“那我让你死透吧！”
约翰逊打断了琉璃子的话，抡起武士刀朝她砍来。约翰逊根本不懂得使用武士刀的技巧，只会把它当成棒球棍一样抡来抡去。他的攻击姿势在琉璃子看来滑稽无比，她只是轻轻腾挪脚步，就避开了约翰逊的数次进攻。他手中的武士刀不断砍在附近存放武器的板条箱上，除了削开一堆木屑以外没伤到琉璃子分毫。看着约翰逊野蛮的攻击，反倒是琉璃子心疼起自己的爱刀来了。在这种不算宽敞的地方刀身较长的武士刀本身就不能发挥优势，而约翰逊也不是用刀的好手。他挥着刀把琉璃子逼进了一个由木箱堆成的死胡同里，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心想这下琉璃子在敏捷也无路可躲了，于是他举起刀奋力朝对方砍去。
琉璃子一脚蹬在旁边存放步枪的板条箱上，她高高跃起以一个优雅的后空翻在约翰逊身后稳稳落地。约翰逊砍空了将刀劈在板条箱上，他手中的武士刀卡在木缝里。他火急火燎地想拔出刀，但越是心急刀反而越是无法拔出。琉璃子对准约翰逊就将手中的碎冰镐向他掷去，随着一声惨叫，碎冰镐击碎了约翰逊的锁骨插在了他的肩膀里。这个黑人大汉吃痛放开了武士刀，而琉璃子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在那把冰镐上，冰镐整个镐头都没入了约翰逊的肩膀。
约翰逊鬼哭狼嚎地倒在地上，而琉璃子走到板条箱边握住刀柄，找了个合适角度轻而易举地拔下了属于她的武士刀。
“该死的，你这头扶桑鬼，你敢这么对我，你会付出代价的！”
倒在地上的约翰逊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威胁琉璃子，而当琉璃子将刀抵在他胸前时，约翰逊终于知道害怕了： “喂等等，小妞，你不会想杀我吧？要不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刀鞘呢？”
“哦，在这。”
约翰逊取下挂在身上的刀鞘还给琉璃子，但琉璃子发现安装在刀鞘上的那根东西是琥珀那把霰弹枪上的尼龙枪带： “咱原来那根皮革的腰带呢，就是一边可以插刀，一边插枪的那个？”
“我玩牌把那根腰带输给小林了，就用你朋友的枪带替代一下。布奇给你朋友的枪找了条更好的枪带。”
“那小林在哪里？”
“今天早上他死在外面了，尸体被丧尸拖走了，我发誓那根腰带就在他身上！”
“唉”
琉璃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武士刀的刀尖刺破约翰逊的皮肤，没入了他胸膛一点点。死亡的恐惧令约翰逊心跳加速，他感觉刀尖还有几公分就要刺入他的心脏： “别别，你想要知道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咱琉璃子的朋友，琥珀呢，还在那楼里吗？”
琉璃子继续脸色冰冷地审问着约翰逊，约翰逊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生怕说错什么自己的心脏就会被刺穿：
“那个鼠娘一直被关在那里，都是布奇他们在伤害你的朋友，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你腰间挂的是野马跑车的钥匙吗？”
“是的，那辆车我已经修好了，我是这里的汽修专家，我现在就把钥匙给你！”
琉璃子抬起了手里的武士刀将其插入刀鞘，约翰逊感到如释重负。他坐起身将车钥匙握在手里要拿给琉璃子时，她手中的武士刀突然离开刀鞘。约翰逊感到手臂一麻，只见他拿着钥匙的整条胳膊都从肩膀处脱离了身体。他蹬大眼睛，张大嘴正要叫喊，就发现自己被抛到了空中。约翰逊在空中转了几圈，看到了自己的无头的身体正冒着血倒在地上。紧接着，他的头颅滚落在地。这颗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琉璃子，眨了眨眼，便两眼翻白没了动静。
琉璃子从地上捧起约翰逊的脑袋，看着他上吊的眼睛，说道： “那条腰带，是琉璃子的老爸，去自由州前送给咱琉璃子的礼物，是专门从来收纳这把武士刀的。现在咱老爸在自由州还生死未卜，你却把他留给咱的念想给弄丢了。”
说完，琉璃子把约翰逊的人头扔进板条箱里，将刀插回刀鞘。在换上尼龙带后，她只能把刀像背挎包那样背带放在右肩膀上，刀垂在左边腰间，刚开始感觉还挺不适应的。
琉璃子走到无头尸体身旁，从尸体上拔下碎冰镐。这把碎冰镐帮助琉璃子杀穿下水道，她不想随便将它丢掉。她把碎冰镐在尸首的衣服上擦了擦，插在自己的腰间。接着，琉璃在断手中取得车钥匙后就来到枪柜前，手伸过破碎的玻璃柜门取出琥珀的725霰弹枪背在背上，又拿出她们俩的电子表，将红色的那块戴在自己手上。
正当琉璃子想要离开军械库时，她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有辆车刚在旁边的停车场上停下，接着就是纷乱的脚步声，还有惨叫和呻吟声。听到有脚步声朝武器库来了，琉璃子马上掀开一个板条箱躲了进去。这个板条箱是半空的，琉璃子躺在稻草和一排M1加兰德步枪上，听着外面的动静。通过板条箱上的缝隙，她可以窥见外面的情况。
“今晚我们损失非常惨重，三松商场那里居然该死的有埋伏！”
布奇走进武器库，把他的M60机枪放在一个箱子上。布奇就站在离琉璃子不远处的地方，他从腰间的枪套上拔出一把毛瑟C96手枪，用一块布仔细地擦着枪身，对站在他身边的民兵说道： “怎么样，这把从黑海佬手里缴获的枪不错吧？三井，你看到约翰逊了吗？”
“我回基地来就没见过他，不过平野刚才和我说他想上楼玩那个鼠娘。”
“奇怪，他除了修车棚和武器库还会去哪里？算了，三井你先回去吧，过会我也要找那只耗子玩玩。”
布奇对身边的民兵说道，然后他就走出去了，只留下布奇还在仓库里。
“约翰逊，你在里面吗？”
布奇拿着毛瑟手枪，在武器库里走动着。琉璃子藏在箱子里，她将手搭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战斗。此时她最担心的是布奇走进仓库深处，发现约翰逊脑袋搬家的尸体。但所幸最后布奇只是在仓库外围转了几圈，便将毛瑟C96手枪插回枪套里走出去了。
等到外面的动静都平息下来，琉璃子才离开箱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武器仓库。现在外面只有停车场那里站着几个民兵，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琉璃子，于是她快步往关押着琥珀的主楼走去。接下去她很顺利地上楼了，二楼那边她看到绑架她们的头目越智正在窗台边抽着烟，他同样也没有注意到琉璃子，毕竟这段时间上上下下去琥珀那里找乐子的民兵太多了。
来到了三楼，琉璃子找到了一间用铁门封住的房间，她凑到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真听话呢，小老鼠，可惜你应该更主动点。”
房间里传来布奇那可憎的声音，琉璃子重重地敲了敲房门，将八角帽的帽檐拉低。然后她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搭在刀柄上。随后，铁门打开了，平野小队长站在门口还带着点迷茫地问道：
“你是……”
利刃出鞘，血花四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