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姑娘被打击得那么深……明明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言墨白不由想,如果他现在告诉对方,当年那句话只是为了把她扔回去随便瞎扯的,黎雨洛会解开心结吗,还是会彻底疯掉?
嘶,还是不要想了。
其实现在已经很疯了啊……
他呆呆看着少女按上自己衣带的手,眼皮直跳。
“我说,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这洞府是千秋雪那女人精心准备用来复仇的,现在她的宝贝徒儿却骑在自己身上,要是被发现千秋雪发现,肯定会气得当场走火入魔吧。
虽然言墨白是挺想看到千秋雪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她气急之下,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他作为勾搭黎雨洛的罪人,绝对要被抽魂炼髓,想死都难了。
言墨白倒不怕死,但要是所有酷刑都来上一遍,他还是不太愿意的。
“黎仙子,请你冷静一点,当年其实是一个误会……喂!”
话音戛然而止。
哈,原来是这种感觉。言墨白以某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想着。
事到如今,没必要再继续解释了。
“呜呀……”他听见吃痛不已的少女低低地哀鸣。
这家伙也不是表面那么从容嘛。
如果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若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能这样主动陪伴自己一次,言墨白应该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
可是现在,心里为什么并没有太高兴呢。
……
冰冷的洞府里渐渐升起了温度。
少女气喘吁吁,原本白嫩的脸蛋上布满红霞。
虽然有一些痛楚,可对于她来说,比起这多年的心魔终于得以解开,这点痛楚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言教主……你对我满意么?”
她眼帘低垂,在少年略显迷乱的脸上寻找着,很快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教主应该是满意的吧。”少女撩去被香汗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清脆中带着些许颤音。
几年来心头始终解不开的结,今天终于如水般化去了。
“接下来……你又能不能让本小姐满意一回呢。”
柔若无骨的细嫩小手按在言墨白的肩上,少女俯下身,似是嘲弄地贴在他的耳际:“凡人?”
……
黎雨洛低估了言墨白,也高估了自己。
过来的时候是中午,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外边却已经是晚上了。
在这半天时间里,少女终于体验到了幻想中作为教主的采补工具、被摆弄到快要崩坏的滋味,明明幻想过无数次,可真正体验到才知道,自己先前的自信有多天真可笑。
她不止一次哭喊着向他求饶,却被那混蛋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无视了。
“呜……”
她扶着洞府石壁一点点挪向大门,纤细白嫩的小腿发着颤,浅紫双眸残留着水雾,瞳仁中隐约能看见尚未消散的粉心。
“这就要走了吗。”言墨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要去修炼了!”少女又羞又愤地回过头,美眸恨恨瞪着石床上同样虚弱的少年。
她是来报仇的,可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本来应该是身为结丹修士的她,把言墨白这个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才对。
“至少把这里收拾一下吧,被你师尊发现了怎么办。”
看着变成深色的石床,少女银牙紧咬,又回想起那丢脸的一幕幕。
想到自己曾对眼前之人数次颤声求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言教主身为魔教至尊,还怕被师父迁怒?”
“魔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言墨白坐在石床上,对此倒是看的很开,“你也知道,现在我只是个凡人而已。”
“哼!说的倒是轻巧,百年修为一朝散尽,魔教也易于他人之手,教主表现得再平静,心里想必依然很崩溃吧?”
少女故意戳他伤口,想看到他的难堪。
言墨白依然无动于衷:“昔日我执掌魔教之时,可没有黎仙子这般佳人自荐枕席,变成凡人,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还提这件事!少女狠狠瞪他一眼。
可她转念一想,又从言墨白的话里读出了另一层让人难以置信的意思。
诶?
不会吧……?
少女像木头一样僵住。
“言教主……不曾有过伴侣么?”
言墨白想了想,随后坦然答道:“倾慕者自然是有很多,可魔教基业何等庞大,我身为教主,哪有时间去管顾儿女情长。”
少女呆立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磕磕绊绊开口:“那……那采补之事,教主也不曾有过?”
“当然不曾有过。”
“可是……”
少女星眸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只有一颗心怦怦直跳。
难道问教主堂堂掌教之尊,为何从来没有女子投怀送抱?但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问呢?教主身边有没有女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算了,今天来这里,只要让他明白,我比那些庸脂俗粉优秀得多,这就足够了。
她勉强安慰自己。
但为什么知道自己拿走了言墨白的初阳,会如此心烦意乱呢……
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嘛!
黎雨洛烦躁地敲着自己的脑门,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思绪就越是混乱。
直到某个瞬间,诸多芜杂纷乱的念头突然收拢在一起,变为同一个念头。
难道自己对他动心了?
不……不可能!
少女心头一抽,拼命摇晃小脑袋,努力抵制这个可怕的念头。
但就像闯入了只有一个出口的迷宫,无论她为自己找什么借口,最终剩下的都是同一个答案。
她放下手,目光闪烁地看向眼前略显羸弱的少年。
对教主的印象,仿佛还停留在那大雨磅礴的夜晚。她被捆缚着跪在魔教大殿台阶下,少年背负双手高居在殿上,目光漠然又不屑地落在满身湿透的少女身上。
那时候,她挣扎着抬起头,与少年教主的墨瞳对视了一眼……
都怪那一眼!
黎雨洛攥紧了濡湿的衣裙,如果台上换成一头獐头鼠目的猪,言辞再是轻蔑刁钻,她也绝不会对其念念不忘,反而会无比感激那人放自己回山。
可那少年偏偏如此英气,对她轻蔑地笑了笑,说:“真丑,扔回去吧。”
那句话,把少女悄悄萌动的春心击了个粉碎。
后来三年的种种愤懑不满,仅仅是恋慕之心被无情击碎的少女,对那位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少年教主,幽怨痴缠的执念而已。
等她回过神来,却见言墨白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黎仙子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才……才没有!”少女一下被点破心事,脸蛋瞬间烫红起来。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黎雨洛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教主了。
看着言墨白身上凌乱的青袍,她咬了咬牙,“你,你站起来!”
言墨白也不反抗,笑了笑,依言站起身。
“不许乱动哦?”
少女嘀嘀咕咕地蹲在言墨白身前,白皙的小手替他系上束带,指尖缭绕的真元抚平了衣料的皱褶,蒸去了成片的水痕。
等到彻底清理干净,她抬头向言墨白望去,发现他正似有深意地着看自己。
“看来黎仙子已经放下了。”
“什么放下?”少女装傻充愣,瞪大了眼睛,“我听不懂!你把头凑过来,我给你束下头发!”
她气哼哼地用纤纤玉指给少年顺着头发。
理着理着,灵巧的手却慢了下来。
分明只是一个少年,可头发却掺杂着许多生机黯淡的白色,像老树上的残枝败叶,仿佛下一秒就会枯萎。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雨夜里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教主了,他只是一个被囚禁在玉衡仙宗,寿元将尽的凡人而已。
黎雨洛睫毛微垂,刚有起色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师尊给他续了多久的命呢……想来仅仅会续到魔教覆灭的那天吧。
只是这样,她又希望魔教永远都不要覆灭才好。
“还有……不要叫我黎仙子。”少女声音越来越轻,“叫我雨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