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旅行者先生?你还好吗?”
不同于派蒙那嘈杂声音,此时在我耳边的,是如和煦春风般的轻声细语,又好似竖琴发出的伶仃声,清脆而令人回味。
“我上天堂了吗?”
千丝万绪凝结成了这短短的六个字,犹如古今第一叹一般的意味。
“看来这次是真的脑子坏了……稍等。”
我还沉浸在我所想象的天国之中,突然脑袋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疼痛感将我从天国拉回,我望着眼前的石窟和矮小的篝火,怅然若失。
“现在醒了吧,还什么天堂,会不会下地狱还是个问题呢”
“把我从美好中拉回到不堪的地狱……你倒还有理由了?”
我正打算把刚刚积攒的怨气全撒在派蒙身上,但它身边那道白色的倩影将我口中的污秽之语全部顶了回去。
那是一个约莫16岁的少女,披头散发,虽然身上所着的是破布衣,但她身后及腰的白色长发甚是引人注目,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冰清玉洁,使得她身上其他的破败都瑕不掩瑜。少女身上唯一的一个装饰,便是头顶的一定小帽子,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少女正以好奇同时又有点担忧的表情看着正准备争吵的我们,我连忙收回怒意,摆出笑脸。现在想来,大概是被她散播的气场所平复了吧。
“这位小姐是?是你将我们带到这里来吗?”
我看了看我们身旁用于避雪的小石窟以及刚生起不久的小火堆问道。
“啊啊,是的,我当时路过星落湖,然后在那边发现了你们,派蒙先生向我求助,我便和它合力将你们带到了这里。”
“感激不尽,还有你称呼我为‘旅行者’?以及称呼派蒙为‘先生’?”
“这个是我叫她这么称呼的。”派蒙说道,“你看,我本就是大冒险家,而你又是无处可去而又无处可归之人,不正好符合一个旅行者的身份嘛,还有我的性别问题……实际上怎么称呼都没问题啦~”
派蒙用极为玩味的语气说道,但我并不想再去揣测什么。
“也请让我自我介绍一下。”身旁的少女再次插入我们的话题,“我叫做芭芭拉,是蒙德城的……居民”
芭芭拉小姐向我们微微行礼,但说道“蒙德城的居民”时,她的话语明显停顿了一下。
“芭芭拉小姐,这冰天雪地的,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不知为何,看见她流露出伤心神色的我心里十分难受,马上尝试转移话题。
“说来惭愧,我是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食材的。”
说着,芭芭拉将其随身携带的挎包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把匕首,虽然上面看上去没有一点痕迹。
“如你所见,看来是并没有收获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对这一片熟悉的很,其他地方应该能找到吃的。”
“……蒙德城,已经没有食物了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话,芭芭拉似乎难以启齿一般,低下了头。看着她的样子,我更加地心碎了,但这也突然让我燃起了某种动力。
“总之,蒙德城里有食物是吧?”
“欸?嗯,你们应该还是有食物的。”
“那就行,芭芭拉小姐,你放心,我空向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一定会帮你在蒙德城里找到食物的!”
“不是,等一下……”
芭芭拉还想说什么,被派蒙一下子堵住了嘴。同时,我重新站起身来,不知为何,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我用手握住剑把,现在的我感觉自己可以立刻拔出剑来,将野猪给砍成两半。
“那么,我出发了,再次谢谢你,芭芭拉小姐。”
“……那么,路上一定要小心啊,旅行者——空先生”
少女见没法劝说,便担心地提醒道,而我大概是因为想耍酷吧,只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便毅然地走进了风雪之中。
甚至,我都没问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但不管如何,我和派蒙继续向前走,正在穿过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之后,便是蒙德城的大门了。
马踏雪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难道是城中的驻军吗?我回头正要张望,突然一只手从我背后的灌木丛中伸出,一把捂住我的嘴,连同还没反应过来的派蒙一起拖入了那片灌木丛中。
我本能地要开始挣扎,但轻巧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
“哎哎哎,相信我,先别出声。”
少年的言语不知为何地带有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我不禁按他的要求一般保持了安静。
紧接着,马蹄声迅速来到了我们刚刚所站立的地方,从灌木丛的缝隙中向外望去,一群骑兵模样的人正停留在我们面前,离我们现在的灌木丛仅有几十厘米的距离,躲藏在灌木丛中的我也不由得屏住呼吸,开始紧张起来。
“报告,没有发现入侵者或可疑人员的行踪!”一名骑兵高声喊道。
“奇怪,报告有误吗?难道是流浪者的那些人?”
这些骑兵开始叽叽喳喳地谈论起来。
“肃静!没有点军人纪律!”
马的嘶鸣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那些受训的军人一个个都像缩回头去,不敢发声。
只见为首的军官骑在一匹身披铠甲的高马身上,出乎意料的是,她是一名女性,身着灰蓝相间的盔甲,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头顶上突兀地长着一双冰蓝的兔耳,那是装饰品吗?
女性如猎手般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我们的灌木丛上,甚至与我的目光对视,吓的我连忙闭上了双眼,不敢有一丝动作。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寂,马蹄声逐渐远去,看来是没有被发现。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眼,庆幸刚刚的对视没有被发现。
“啊啊,刚刚可真危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少年的声音让我回忆起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为什么我们刚刚要躲起来啊!我的想法瞬间化为了言语炸弹向少年抛去。
“嘘嘘!小声点,不要被发现了!”
少年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指竖在唇上,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啊?我们又不是罪犯!”
没办法,我只好顺从着少年的指示压低声音。
“还不是罪犯,私自出城这件事已经够你们喝好几壶了!”
“私自出城?我们不是蒙德城的居民,你是蒙德城的居民吧?”
“你们不是吗?那你们是流浪者……不对,我从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谁?”
“说来话长,我们是……旅行者。”
“旅行者,现在来蒙德?!”
少年大概是被我们的话惊到了,半晌说不出话。
“先别说我们,你又是谁,为什么要让我们藏起来,蒙德城了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了先前遇到的芭芭拉小姐,将疑问一并抛出。
“蒙德城……已经几近崩溃了……”
“什么?”我看向派蒙。
“不要看着我,我上次来这里……反正是好久之前了。”
“总之我们想要入城,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我再次看向少年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边走边谈吧。”
少年拉起我的手,离开正门方向,往一条小道走。
“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想想,要不你就叫我温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