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啊,人死亡的最后一刻,就会看到自己一生的记忆揉搓在一起——从出生到死亡,一切都会好像发生在昨天,就像看一部快进的影片,直到意识完全消散。
所以说,我也快了吧?
我想要闭上眼睛,在一片漆黑之中等待属于我一生记忆回放的到来。
就在我眼睛即将闭上,只剩一条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我面前出现,如墨般的秀发拂过我的脸……
是她?!
我猛地睁开眼——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张开双臂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我面前,凌乱的秀发在风中缠绕着……
她要干什么?
我试着从地面上爬起来,手掌心火辣辣的刺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就在我忍住剧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
“啪——”
我的瞳孔里出现一朵血红色的海棠花,在我眼前用生命绽放出血光——
“上官云……”
眼前气若游丝的人儿发出最后一道声音后,在我面前无力地倒下……而我的眼中还定格在逐渐被血红侵蚀的雪白……
“不——”
罪恶的子弹在她娇弱的身体上绽放出血色海棠,笔直地穿过去——瞳孔里,一颗沾染过鲜血的子弹不断放大着——
胸口一阵剧痛——那道转瞬即逝的暗光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血洞,我能感受到生命在不断流失着……
我快死了吗?
在最后一刹那,我看到远处有几道白色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但,这一切,似乎已经与我无关了吧。
眼皮一沉,我重重地倒了下去……
……
又是那一片漆黑。
真是搞笑,死里逃生之后结果又回到这里了。估计那个白衣少女快到了吧?我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解释。
“你会熬药吗……”
“嘁——”尽管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但听到这找不到源头的声音,我不屑地对着漆黑的虚空啐的了一口。
又来了,能换点新意吗?
对方似乎没有理会我的怨气,隐藏在虚空之中,淡淡地说道:“熬药的过程,注定要经历过痛苦……以及,在痛苦中接受着苦涩的过去……”
没有预想中的白衣少女,只有平静的声音在我耳中回响着,暗中观察着我,说着一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至于以后,成药还是成渣……”对方突然停顿下来,随即我就感觉好像自己的意识被什么东西慢慢地吸过去……
“那得要看你自己啊……”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低沉,直至消失。
模糊的色彩逐渐深透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的意识似乎正在重新回到身体里面。
“啊——”
感受到知觉的回归,不禁大声一叫。只不过,头好晕……原本的漆黑已经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扭曲在一团的色彩,不断变幻着,逐渐变得清晰。
我抬起手,揉了揉双眼,世界在我眼中恢复着它的色彩……出现在我面前的,居然还是那些健身和娱乐的器材。
只不过,为什么它们都变成原来那堆接近于破铜烂铁的东西?难道不是有人来这里重建了吗?我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啊,刚刚这里确实是焕然一新的……
环顾周围,我似乎在入口的地方……被我踢到的铁管原来是某个器材其中一个部件,满是铁锈和青苔,横躺在入口。
我想要揉一揉脑袋,刚把手放上去,却感觉到一些还热乎着的液体沾在手上……把手放下来,才发现手上一片血红。
这时候我才察觉到额头一阵刺痛……低下头,便看到地上的青苔石砖上那一抹淡淡的血红色,照应着我额头的刺痛。
“好像……刚刚被那根铁管绊倒了,整个人摔在地上,额头重重撞在地面上……”迟来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里,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摔在地上晕过去的自己。
不对不对,我好像是直接看到那个白衣女孩的吧?好像中途并没有摔倒在地上然后晕过去的插曲啊?
我走进去,首先吸引我注意力的,是那个一边铁索已经断掉的秋千,岁月的力量让结实的铁索也变得脆弱不堪。
那就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坐过的、挡过子弹的秋千吗?我走过去,想要仔细检查那个垂在地面上的秋千坐板。
果然。
我看到了秋千坐板上已经挤满青苔的洞……很明显,这是一个弹孔。
有些事很已经明朗了,刚刚我所遇到的一切,是我曾经的记忆。
(呜……对不起……拖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