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夫人寿诞柳清婉与徐敬文相识后,她便死死缠上了这个看上去就很好拿捏的大男孩。
她不是邀徐敬文到柳府赏花游玩,就是隔三差五向徐府呈递拜帖,面对这位吏部尚书最宠爱的千金,徐家人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只能放任柳清婉与徐敬文相处。
也好在这个世界虽说与前世的封建社会类似,但对女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制约与压迫,这样也在冥冥之中为柳清婉“勾引”徐敬文提供了莫大的便利。
自此全京城谁人不知柳家五小姐中意徐家三公子,那些有意让柳清婉成为自家儿媳的贵妇们更是无不扼腕叹息,只能暗叹儿子没福气。
说来徐敬文这边,他纵然两世为人,也从没见过如此主动的姑娘。如今全京城人都将自己视作柳清婉的未婚夫婿,自认也该向柳清婉给出自己的态度,于是在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他向柳清婉传达了自己的心意,表示非她不娶。
柳清婉也没有像话本里的男女定情时说什么“非君不嫁”的傻话,只是红着脸,用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朝着徐敬文羞涩一笑,接着起身小步地逃离了这个充满暧昧气息的凉亭。
这边徐敬文还在做着将来娇妻入怀的美梦,那边柳清婉就在腹诽chu男真是好搞定。
费尽心思做了许多准备,如今柳清婉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那便是探明父母对此事的态度。
她母亲自不必多说,柳清婉知道她认为女儿能够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虽说女儿若真要嫁给徐家三郎算是下嫁,但徐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让女儿一生平安康乐想来也不成问题。
然而她却始终拿不准父亲的态度。柳清婉一直都知道父亲很宠自己,但是在婚姻大事上,自己真的有说话的余地吗?
你别说,还真有。
一日柳徐二人都恰逢休假,柳清婉得了一天的清闲,于是又遣小丫鬟去给徐敬文递信,邀他来陪自己钓鱼。
对于这个可爱的姑娘(针对徐敬文版),徐敬文哪里舍得拒绝,于是急急忙忙向母亲告罪一声,就随递信的丫环一同往柳府去了。
好巧不巧的,今日朝廷也赶上休沐。于是打算趁着清闲,陪自家夫人在湖畔逛一逛,顺便摸摸小手亲亲小嘴的柳中承就很“幸运”地听见了他宝贝幺女的娇笑。
循着笑声,他和夫人来到了柳清婉背后。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给爹娘听听,让我们也乐一乐吧。”
一时间此处变得寂静无声,空余桶里鲤鱼奋力挣扎着妄图逃出囚牢的劈啪作响。
柳清婉虽然为了婚后方便拿捏徐敬文,时常邀他来陪自己嬉闹,但一向是避着她爹的,结果今天飘飘然的下场就是直接被抓个正着,让她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徐敬文见她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又自己是来做客的晚辈,于是连忙向她爹娘见礼,恭谨地道:“敬文见过世叔,世母。方才与五小姐聊到一些此前四处游历时听说的民间趣闻,这才引得五小姐发笑。”
柳中承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徐敬文一番,笑不达眼底地回应了他的问候,就携着夫人离开了。柳清婉她娘虽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离开的时候还是给柳清婉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想来其年轻时也是一位妙人呢。
徐敬文不清楚柳中承刚刚的态度究竟有什么深意,只是对着离开的夫妻二人行了一礼就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柳清婉被父亲这一番突然袭击也搅得心有戚戚,于是再与徐敬文在湖畔待了半晌便找了个借口与他解散了。
昼食时,柳清婉本以为父亲会提及此事,然而柳中承就像是不知道今天徐敬文来过一般,结果一顿饭下来与平日里并无差别。
倒是她自己因为绞尽脑汁思考该怎么向父亲暗示自己想嫁给徐敬文而枉费了一整天的心力,最后饭也没心思吃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飧后,父亲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就在她以为父亲暂时还不愿让自家小棉袄给别人家的猪拱的时候,她母亲身边的王嬷嬷来请她,称夫人想与五小姐说说话。
柳清婉不疑有他,收拾一番就跟着王嬷嬷去了揽星轩,却不料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在书房处理公务的父亲此时竟也端坐于案旁,手中翻阅着一本不知何名的书。
“我去厨房看看燕窝羹炖的如何了,你们爷女俩先聊。”
沈青卿借口离开,经过女儿时附在她耳边轻声揶揄道:“婉娘想与徐家三郎成就好事母亲我自然是允的,就看你如何说服你父亲咯,少女!”
柳清婉的猜测从她这个没个正形的母亲这里得到了证实,父亲等在这里果然是为了和她说与徐敬文的事。
“婉娘,知道爹想跟你说什么事了吧?”柳中承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面前日渐长大的女儿,思考着应该怎么为接下来的事情开头。
“爹爹是想问女儿与敬文哥哥的事吗?”柳清婉也不想跟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打哑谜,打算直接切入正题。
“……”敬文哥哥!?也亏柳中承手里茶杯的质量够硬,否则免不得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面前又是宝贝得不行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他也只有把怒气转移到毫不知情的徐敬文身上,聊以泄愤。
柳中承收拾好心情,说回正事:“嗯,你兄长去岁已经娶妻,你姐姐如今也已许配了人家,也该为你挑选夫婿了。”
“想来爹爹已经有满意的人选了?”柳清婉想先听听父亲会如何安排她的婚事,于是把问题甩给柳中承,并不急着表露自己的意见(PS:虽然好像已经不用表露了)
柳清婉问完,父女俩竟同时沉默下来。
末了,柳中承终于下定决心般叹了口气,再次反过来向柳清婉问到:“婉娘觉得徐家三郎人才如何?可合心意?”
“女儿觉得,敬文哥哥为人体贴,才学气魄皆属上佳,且平日里与女儿相处守礼却不迂腐古板,很是照顾女儿。如今女儿已经寄情于敬文哥哥,再难心属他人了。”
“你可知道,你若是嫁去徐家,便是下嫁?”
“女儿当然清楚,但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女儿对敬文哥哥有情,若是不嫁他,女儿也嫁不了别人了。”
自小就体会过人言可畏的柳清婉,自然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大,因此早早在这方面做好了准备。这样做虽然断了自己的退路,不过徐敬文如今除了选择与自己双向奔赴,也是无路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