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女儿想法的第二天,柳中承下朝后并没有直接回柳府,而是随徐左丞一同前往了徐府。
没人知道两位父亲足足一个时辰在书房中商谈了什么事,但是次日,徐府便请媒人向柳府纳采,求娶柳家五小姐。
此事不过半日便在京城传开,徐家欲与柳家结为秦晋之好,而对象竟是名满京城的柳家五小姐柳清婉。
此前虽说柳五小姐与徐三郎私交甚笃的消息漫天,但是总归只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如今徐家已经向柳家提亲,若是柳家同意,不日便会向徐家问名。到那时,一切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着实让不少钦慕柳家五小姐的男子心碎一地。
而不出所料地,柳家也确实同意了徐家结亲的请求,并请媒人为徐府带回庚帖,卜筮吉凶。
其实,老夫人并不赞同这桩婚事,她舍不得把她最亲的孙女下嫁给徐家,然而却拗不过态度坚决的儿子和撒娇的孙女,只能无奈允了此事。
说起来,柳清婉如今才十四周岁,徐敬文也不过十七,二人如今皆未成年,只能算是订婚,待到明年柳清婉及笄,徐家也会提前为徐敬文行冠礼,到那时二人才能正式成婚。
一年的时间说来也算挺漫长,然而对于已经许好人家的柳清婉来说,她已经算是高枕无忧了。不用担心被陌生男人压在身下,也不用担心自己因此沉溺于男欢女爱从而失去最后的一丝男子气概(我很怀疑到底还有木有欸)。
虽然还是避免不了嫁人的结局,然而柳五小姐对此却不屑地表示,学做女人十多年,拿捏一个现代来的小雏男不是轻轻松松?
至于徐敬文这边,心情只能说是喜忧参半。喜在自己爱慕数年的可人儿终于即将属于自己,他终于可以自豪地说没有拖穿越众前辈们的后腿。
而忧则在于他如今生理年龄不过十七岁,哪怕明年成婚时也才堪堪到达前世成年的起跑线。家世虽然不差却不如未婚妻家显赫,又因为年幼,哪怕有徐家荫庇也尚未走上仕途。如此一来,如何带给她幸福?
看来不再加把劲是不行了呢。
……
「没想到我还真的有嫁人的一天。」
柳清婉出神地望着镜中凤冠霞帔的美娇娘,只觉得这个世界好不真实。
明明自己从出生就在盘算的计划今日就要成功了,她却总觉得有些伤感。
早在三个月前,柳清婉就已及笄,代表着她可以嫁为人妇了。而徐家也在同一时间为徐敬文行了冠礼,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筹办着聘礼,为两人的婚事做着最后的准备。
徐家家世虽然不如柳家,却也不想让徐敬文在岳家面前矮一头,因此花费了两月有余的时间,终于备好聘礼,挑了个良辰吉日,风风火火地将聘书、礼书以及聘礼抬往了柳府。
一切准备就绪,徐家请人算好了宜嫁娶的日子,向柳家请期,礼数到位,柳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婚礼的日子就算是定下来了。
……
视角回到大婚当日,柳清婉也不知缘何伤感,或许是因为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家了?
前世的那个秦飞从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这一世好不容易获得了家人毫无保留的爱谁都会不舍得放手的吧?
柳清婉思绪万千却不知道该与何人说,就这样怔怔地坐着,任由岸芷和汀兰为自己做最后的梳妆。
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柳清婉侧头看去,原来是母亲来了。
“娘……”柳清婉软软地唤了一声母亲,女儿态十足。
如果不是为了她那所谓的尊严,她其实真的很不想就这样与家人分离,哪怕柳府与徐府相距并不远,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只怕这一嫁,将来与家人就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沈青卿手执一块喜帕,慈爱地看着女儿,她张开双臂,俯身轻轻抱住柳清婉。
“娘,女儿舍不得您。”她一时间被气氛感染,说话竟带上了哭腔,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也跟着挤出几颗金豆子。
沈青卿将她从怀里分开,一边为她擦去眼泪,一边抚摸她的小脑袋,一如她还没长大时那样。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撒娇。好了,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再哭可就成小花猫了。”
虽然她让女儿别哭,也知道今天是女儿大喜的日子,但看着面前出落得这样可人的女儿,她还是没能忍住,又把女儿抱回怀里,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个小丫环在旁边看着母女俩嘤嘤啜泣,一股离别的悲伤也涌上心头,竟也抱作一团开始流泪。
还是沈青卿率先稳住了仪态,然后轻抚柳清婉的背安慰她,待到柳清婉平静下来,她也把注意力放到了此行的正事上。
先向女儿再交待了一些到婆家后要注意的事情后,她缓缓拿起那张喜帕,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女儿,就把喜帕盖在了女儿头上。她再捏了捏柳清婉的手心,就离开了房间。
外头传来了鞭炮的炸响,稍稍安静一会后,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念起了催妆诗,柳清婉知道,是她的夫君来接她过门了。
她头顶着喜帕任由岸芷汀兰搀扶着走出了她住了十五年的闺房,心中五味杂陈。
“小姐,上马车了,您当心些。”岸芷出声提醒她。
马车走得很稳,柳清婉的心却跳得越来越快,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洞房时她就会和徐敬文摊牌。
她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女,只是把徐敬文当做她避免被其他男人压在身下的工具人,丝毫不顾徐敬文是否能得到幸福。
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是愤怒地夺门而去?还是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摔到床上先干为敬?
柳清婉不知道。
一只温润的,但指节处略带薄茧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柔荑,好像生怕她逃跑似的。
“夫君?”她试探着确认那只手的主人的身份。
“是我,我来背你过门了。”徐敬文的声音让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言罢,徐敬文就先在地上站定,然后引导着柳清婉俯到他的背上。
一年的时间,柳清婉没想到那个看着身形清瘦的少年的身体很是健硕,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上时刻散发着一股迷离的气息让她沉醉其中,一时间她竟感觉浑身发烫,有些沉醉于这个宽厚的背脊。
徐敬文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她面上竟还有些不舍。猛然回过神来后,她又禁不住唾骂自己这幅身体不知羞,也好在还有喜帕遮挡着,她还能留存一丝颜面。
拜完堂被徐敬文送进洞房后,她终于能趁着徐敬文去前堂敬酒放松放松紧绷的身体,顺便从放在桌上的盘子里抓了几个点心垫垫空了一天的肚子。
徐敬文心中只挂念着娇妻,待到婚宴结束,他一刻都不想耽搁地回到了两人的洞房。
柳清婉一直坐在床边静静坐着,就在她等得快睡着的时候,传来了一阵门的开阖声。接着她透过喜帕的缝隙看见了徐敬文的靴子,她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于是静静地等待着。
“婉娘,我终于等到你了。”徐敬文的声音有些痴痴的,也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太开心。
徐敬文拿起桌上的喜秤,缓缓挑开眼前人头上的喜帕,小心地就像在拆一件宝贵的礼物。
没有了碍事的东西,柳清婉的俏脸终于完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徐敬文强忍心中的激动,将喜秤放回桌上,顺便倒好两盏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柳清婉。
柳清婉乖乖地接过,然后与他交叉双臂,饮下了这杯合卺酒。
眼下该做的都做了,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一件事——洞房花烛夜,始承恩泽时。
徐敬文用手扶住柳清婉的纤纤细腰,引她缓缓躺下,然后就开始给自己宽衣解带。
“夫君莫急,你先俯身过来,我与你说话。”柳清婉觉得是该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了。
徐敬文虽然奇怪,但见到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妻子的温婉女孩,他还是按下了心中的火热,耐心地俯下身,听柳清婉要说什么。
“夫君……”柳清婉有些不安地开口。
徐敬文以为她是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于是安慰道:“嗯,我在。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夫君,奇,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什么?”柳清婉豁出去了。
从七点写到现在十二点QWQ,为了补偿大家,今天白天或者晚上会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