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该寒暄交待的事就差不多结束了。
徐敬文也早注意到了柳清婉的不适应,于是借口推辞了徐承一家假意的挽留,带着柳清婉离开了。
出了府门,柳清婉因为拿不准徐敬文与他大伯家关系亲疏,因此试探地问到:“你那两个堂哥一直在偷看你老婆你知道吗?”
徐敬文无奈地苦笑,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家与长房关系并不好。
柳清婉见他不说话,立马补上一句:“我不是想挑拨你们的关系!要不,以后还来这的话我都找些借口推掉,你一个人来?”
徐敬文知道她误会了,忍不住往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哎呦,你打我干嘛!大不了我来就是了嘛!”
徐敬文只是象征性地扬了扬手,动作并不重,柳清婉也只是装作痛呼来反抗他。
从前他们玩闹时,柳清婉一犯傻,他就会敲敲她的额头以示惩戒。曾经柳清婉为了“勾搭”他自然是乖乖地受着,以至于徐敬文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此时蓦然再次以这样的方式触碰到她光洁的皮肤,他连忙把手收回来,清清嗓子解释到:“长房与我们家关系并不亲近,虽然作为小辈评判长辈有些失礼,但大伯为人其实并不光明端正,因此我自小父亲便告诫我与长房保持距离。你若不想再来往后尽量避开他们一家就好了。”
听过徐敬文的解释,柳清婉这才松了口气,原本心中满是对将来与徐家长房往来的顾虑也尽数消散,拉着徐敬文的手就回到了马车里。
接下来的时间,这对假新人就是接连拜访与徐家关系密切的亲戚朋友。
他们在人前不得不装作和美夫妻,自然都暂时忘记了两人之间还略有些尴尬的关系,直到晚间就寝时……
“那天晚上我是因为实在气急了才跑去书房凑合的,而且还勒令了知情的丫环小厮们不许向他人提及此事,要是我们夜夜分房睡,父亲母亲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你该怎么解释?”
徐敬文看着面色羞红,欲言又止的柳清婉,率先进行了一番理性的分析。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们既然已经成亲,自然该同房而眠。只是我还是放不下以前的身份,对不起。”
柳清婉连忙摇头解释,顺便还往墙的方向移了些,似乎是在示意给徐敬文空出一部分空间方便他上床休息。
徐敬文见她并不是抗拒与自己同床共枕,心中竟莫名的有些开心。
他极力压下上翘的嘴角,面不改色地宽衣解带,上床后便缩到了褥子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后他始终背对着柳清婉,哪怕受压的手臂发麻了他也不肯换个姿势。
柳清婉见他这般作态,就以为是他还在顾忌大婚那天她说过的话,心中有些委屈,也有些赌气般地不去看他宽厚的后背,翻过身去与冰冷的墙作伴了。
她哪里知道,徐敬文如此这般并不是因为对她上一世的性别感到厌恶,而是自认面对柳清婉横陈的玉体没有那么强的自控力,哪怕忍住了做禽兽的冲动,这漫漫长夜也别想睡觉了。
二人就这样各自背靠着背,度过了新婚后的第一晚同房。
……
感觉到身上被什么东西缠住,徐敬文徐徐睁开眼睛,昨晚入睡前的红床喜被娇妻统统消失,他此刻竟身处深海之中。
他低头查看身体,只见全身竟被疑似章鱼的腕足裹挟,动弹不得。
甚至他的呼吸也被阻滞着,只怕下一秒就会溺死在这海中。
他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缠绕在身上的腕足拖拽着越陷越深,最终肺里的氧气已经消耗殆尽,他无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徐敬文猛地再次睁开双眼,他的鬓角已经附满了汗水。
还来不及感叹劫后余生,他就发觉嘴里好像有两根细长的异物,鼻子也恰好被覆盖住有些堵塞。
他缓缓抬手摸索着,接着抓住那只在自己面上作怪,导致自己被噩梦惊醒的怪物,将之从自己嘴里扯出来,然后顺着它一路向前,最终抵达了一处柔软。
枕边人由于这不经意的按压发出一声娇吟,徐敬文手指受刺激般地迅速缩回,指尖随即传来阵阵热意。
事已至此,他怎能还没想到事情原委,不禁扶额,真是没想到以文静优雅闻名京城的柳五小姐的睡相竟这么难看。
没有电灯的时代,晚间照明全靠烛火,而就寝前烛火又都被掐灭,如今徐敬文只能靠着透过窗户纸映照进来的月光才能勉强看清楚那张熟睡中的小脸——乌黑的发丝肆意凌乱着,有几根甚至调皮地陷进她的嘴中,小巧的鼻头有节奏地传出微小的呼吸声,乖巧地像一只小猫,甚是惹人怜爱。
徐敬文眸光淡了淡,伸出手来抚摸她的脸颊,软滑得像是牛奶。为了报复她将自己惊醒似的,他随即轻轻掐了掐她的脸,直到她皱着眉看着快要醒过来了,徐敬文才松开手放她自由。
在意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你说你从前也是个男人,你说你只是利用我避开陌生的男人。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很有耐心的。
只要,慢慢地把你由内到外地变成女人就好了呀……
徐敬文怀揣着谁也看不透的心思,任由柳清婉继续缠着自己,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柳清婉从睡梦中清醒时的表现自然是异常精彩。
她先是注意到了徐敬文那双清亮的眸子,再结合自己缠绕在他身上的四肢,很简单就能推测出是她不雅的睡相搅了徐敬文的清梦,于是她连忙收回自己不争气的手脚,支支吾吾地向徐敬文道歉。
“没事,我也才刚醒。快些起来吧,别忘了今天是你归宁的日子。”
徐敬文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被她吵醒的。
柳清婉被他一提醒,由于刚睡醒而空空的脑袋这才记起来今天该回门了,应该早点起身做好准备才是。
两人收拾一番穿着与仪容,就带着早就备好的礼物向柳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