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投胎了。
还投胎成了一条灰不溜秋的小母蛇。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自打他出生起,他除了尾巴和舌头特长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是长的了。
本想苟活一生,安稳度过蛇世,再早日投胎,重新做人的。
没想到,他…
额…它…
算了,还是她吧!
没想到…
她的发青期竟然来了!
蛇的身体,人的灵魂,竟然还有发青期!
你敢信?!
眼看着要沦落到与公蛇交配,一年生一胎,一胎生十蛋的地步,她决定,她不当蛇了!
于是,在万物交配的季节,她逃了。
她打算寻个清静的地方,再寻个安静的死法,默默等待来生。
终于,费力爬了半天之后,她爬到了谷外的世界。
这还是她三岁以来,第一次来到谷外,谷外的空气无比清新。
这里既没有各种蛇类发青时,散发的各种蛇味,也没有终年不散的毒瘴雾气。
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能辨别一番,朝着西边爬去。
因为,她能感受到,西边有水的味道。
所以,思来想去,她决定跳河自尽。
一条蛇想跳河自尽,淹死应该不难的吧?
只要她不动,她就不信沉不下去。
而且,她活了三年,还没洗过澡呢,正好死前洗一下,做个干干净净的小蛇鬼。
半夜的风徐徐吹着,一下又一下的吹在她的鳞片上。
你还别说,外面的风景真的挺美的。
远山雾海,皓月当空,茂密的丛林一望无际。
三年来,她从未见过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
她是冷血动物。
越靠近河边,她的身体越冰凉。
这让喜凉的她很是兴奋。
“嘶嘶嘶~嘶嘶嘶~”
快到了!快到了!
死之前能游个泳,泡个澡,她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嘶嘶嘶!嘶嘶嘶!”
正当江淮“嘶嘶嘶,嘶嘶嘶”的爬个不停时,她的身躯突然定住不动了。
因为蛇类的天然本能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于是,她吐着蛇信子,缓缓的抬起头颅,颈部皮皱微微张起。
她与别的蛇不一样,她的视力极好,甚至可以说,与人类无异。
而且,她的听觉味觉也比人类更敏锐,除此之外,她还能温度感应。
这也是她能在十米之外就能准确感知危险的原因。
不出意外,对方应该是只鸟,身上散发着她与生俱来及其讨厌,又及其畏惧的味道。
而且,对方的视力味觉以及听力也都及其敏锐。
即便江淮安静如鸡一动不动,那高高举起的鸟头依然十分精准的看了过来。
这是一种类似蛇鹫的凶猛禽类,腿长脖子长,在扭头看来之时,已经缓缓的张开了嘴巴和翅膀。
这是要进攻的架势。
江淮瞬间吓破了胆。
她虽然想死,但并不意味着她想被当成辣条活活啄死。
她可是看过视频的。
蛇被这种鸟抓住后,最终的命运,要么被生吞了,要么就会被踩在脚下一口一口的活剥着,直到皮开肉绽,直到脑袋分家。
而它们这种蛇类,就算死了,长长的蛇身依然在蠕动着,仿佛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得安生。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去。
于是,在怪鸟扑腾的那一刻,江淮也动了。
她“嗖”的一下钻进了草丛里,穷尽毕生之力,蜿蜒而又快速的爬着。
她不敢回头,只在草地里见缝就钻。
可即便如此,怪鸟巨大的身影还是追了过来。
别看江淮体长两米五,但在一米多高的怪鸟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只一个扑击,她就被掀了出去。
与此同时,鸟喙再次啄来,直击七寸,她只好猛的缩回身体,顺势腾空而起。
在腾空一米之后,她将嘴巴张到最大,一口狠狠的咬在了怪鸟的脖子上。
尽管咬了一嘴的鸟毛,但她还是咬到了鸟的肉,毒腺里的毒液也顺着毒牙倾注而下。
她可是有毒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品种的蛇,但她的毒素却强于同类,同类毒不死的野猪,她只要稍许注入一些些,就能轻松毒死,她不信,她毒不死这只鸟!
毒液刚刚注入,怪鸟就甩了甩头凶猛的啄了下来,惊得江淮立马松开毒牙借力飞了出去。
在地上翻腾一圈之后,再次朝着河边疯狂爬去。
怪鸟被蛇咬了,简直奇耻大辱,只见它仰天嘹亮一声,再次扑腾着翅膀朴了过来。
嘴爪并用,飞沙走石,速度比之前还快上几分。
这便说明,江淮的毒液并未起效。
江淮再次慌了。
她拼命的扭动着身躯,不是绕石头,就是钻枯木。
眼看着距离河边仅半米之遥,她猛的从地上冲起。
然而,就在她快速冲起的一瞬间,没等她高兴,她的尾部猛的传来一阵刺痛。
“嘶!”
她被抓住了。
细长的身躯被高高的叼了起来。
她想回头咬去,但却始终够不到,只能本能的,无助的,一次又一次的咬着空气。
甚至,她甚下意识的从毒腺里喷出了毒液。
可这毒液注入身体都没用,喷着就有用了吗?
自然没用。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望着远方的圆月,一时间,江淮有些悲从心来。
既悲自己可怜的遭遇,又悲自己渺小的一生。
她无力反抗,只能不停扭动的身躯,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终于,她被扔在了地上,还被怪鸟猛的一脚踩中了脖子。
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张开了蛇口,但能做的,也只有扭动着身躯,不停的扫动着几粒沙尘罢了…
早知道,她就不该来的。
或许,不来就不会这般凄惨的死了。
这下可好,要被生吞活剥了。
怪鸟抓住了长蛇,得意的耀武扬威,不停扑腾的翅膀,仿佛在诉说着它的胜利。
而作为猎物的江淮,却只能拼命的扭动着身躯,嘴巴里的毒牙越张越大。
终于,怪鸟怪叫一声,狠狠的啄了下来。
江淮不敢看,只死死的扭曲着身子,仿佛,只要用力就不会感到疼痛。
但没用的,这种程度的攻击,一口下来,注定“一刀两断”。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