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冷静下来，苏默终究还是放弃了烧烂混混们的喉咙。
“可是，”他以脚尖将倒在他身旁的混混像翻肉饼一样翻了个面，“如果不将他们的喉咙烧烂，他们会向张伟告密，不把他们的手指踩烂，他们会指认出我。这该怎么办呢？”
他一直不喜欢说太多话，这番话与其说是向季玥寻求意见，倒不如所是对自己的质问。
果然还是得把他们……
这样想着，他的手又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
他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过倒在一旁的洁厕灵。
“放心吧。”
他听见女孩的声音。
“交给我来就好。”
那是温柔得难以置信的声音，仿佛要将他的灵魂融化一般温馨，又有如呓语一般梦幻，像是在对他说，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予她。
他低下头，对上了女孩温柔却坚定的视线。
女孩的眼角仍泛着泪，纤长的睫羽处理原则，为泪水浸湿，犹如细雨后的芳草，无暇的两颊留有淡淡两道泪痕，她的双眸即使在这片无光的暗巷中也依旧熠熠生辉，瞳孔中倒映着的他不再模糊不清，她的泪已经止住了。
太好了。他想。
季玥不哭了，这很好。可他仍要问她：“你有什么办法么？”
他以为，女孩还有什么能够瞒天过海的方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糊弄过去，不让张伟发现，毕竟和他这布满铁锈一般愚笨不堪的脑子不同，女孩很机灵，也许能够想出什么精妙的好点子也说不定。
女孩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却自相矛盾一般轻轻摇头，眸底的光仿佛也黯淡了些许，“也算不上有办法……但总之，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季玥不愿多说，他却也没有怀疑。
但他还是问：“按你的做法，会引发什么后果么？”
“放心好啦，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女孩笑笑，眉眼微微弯起，“我保证张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可以像平常一样，你到我家里，我给你补习，帮你考上S大。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女孩信誓旦旦的保证令他很放心，但他仍是说，“我指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
你究竟打算怎么解决这档子事，你又会怎样。苏默定定望着女孩，目光平淡，谈不上柔和，却也绝算不上锐利。
季玥忽然觉得她有些喜欢这样看着她的苏默，因为这时候的他眼里只有女孩一人。他的目光若是能够洞察人心，被他这样看着，倒也挺有趣。
哎呀，这可真是，明明平时跟块木头似的，什么也没有察觉，这会感觉倒是挺敏锐的。
女孩于心底苦笑，随即又想，不，也许不是他变得敏锐了，只是我现在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了。
女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柔声道，“好啦，你就别管这么多啦，说到底，这毕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突然要拉你出来玩，咱们也不会遇上张伟的跟班，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不对，”苏默分得很清楚，“是我先找上的你，我想让你教我学习，因为我要报考S大。你原本完全可以拒绝我，不和我扯上关系。你带我出门是为了我好，你只是在帮助我，你没有任何过错。一切的起因在我，明明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却要让你付出代价，承担不愿意承担的后果，没有这样的道理。”
是不是所有鲁钝的人都像他这样一根筋又认死理呢？
季玥有些苦恼，却又很有些喜欢地在心里想，他的关心，他的负责，他的一切都在向她的心里释放着欢欣，心田仿佛被浓稠甜腻的蜜浆给浇灌了个透彻，很甜很甜。
只是这份甜蜜并不纯粹，其间还杂糅了其他不那么美好的滋味，这份甜好似甜过了头，于是渗出了些微苦，还夹带有几分酸涩，数份感情交织融合，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于是她为她那绝美的容颜附上了一层勉强的舒心，宽慰笑道，“你想多了，不就是一个投胎投得好了些的流氓么。我有的是办法。你别管那么多，只管复习就是。”
如同为了转移话题一般，她转过苏默的身，轻轻为其拍去方才因被她扑倒在地而沾染在其背部的尘埃，推着他的背，强硬地推着他抛下了遍地死尸一般昏迷不醒的混混，出了胡同。
“行啦，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太晚了家里人会担心的。今天本意就是让你放松一下，但这并不代表你之后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怠惰，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成绩，距离S大还差得远呢。不过也不用担心，有我在，清华北大都能任君挑选，更别说一个小小的S大了。”
女孩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一面推着他，以她的力气其实本会有些吃力，但苏默并没有抵抗。
“过几天就是一模了，虽然我说以你现在的水平拿个及格已经没有问题，但你可不能松懈了学习，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一下的。”女孩尽职尽责地嘱咐着他。
他能感受到季玥的心思，她不希望他继续追问，而他也不想让女孩为难，也便遂了女孩的心意。
只是，我该为她做些什么呢。苏默感受着背后的推力，想。他向来不擅长考虑该如何回报，若女孩对他有什么要求还好，只要是他能够做到的，他便只管去做就是，但奈何现在女孩对他的要求也仅仅是不要多问。
两人出了巷子，女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好了，这天过得，嗯……虽然不是很顺利，但我还是很开心。”
“这样啊，”苏默说，“那就好。”
*
季玥目送着苏默离去的背影，直至其完全消失不见。
脸上维持着的活泼笑意如同被抽去一般褪去，女孩嘴角扬起美丽弧度消失，嘴唇抿成一道弯弯曲曲的线。
她拿出手机，看着记录在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
她犹豫着，拇指停留在拨号键的上方，要按不按。
她想起了苏默那自始至终都平淡如水的清秀面容。
想着想着，她便下意识有些开心地笑。
于是她收了踌躇，按下拨号键，将手机附在耳畔。
手机很快接通，女孩耳边传来醇厚温和的男性嗓音，从声音来听，是一名中年男性。
“这可真是稀奇，”中年男性笑道，“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怎么？这个月缺钱了？”
“不是，”季玥顿了一下，话在口中又有些哽住，但她终于还是开了口，“我需要你的帮忙，需要用到你手中的权利。”
手机那头很明显的一阵沉默，片刻后，中年男性的声音再度传来，只是这次他的声音少了份从容淡定，多了几分火热。
中年男子激动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
“好，好，好……”手机那头一连传来还几个“好”，“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
女孩朱唇轻启，正要说话，思恋之人的面容再度浮现于脑海。
她又有些不舍了，于是说，“先过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我会再联络。”
“没问题，”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中年男子又拾起了几分余裕，“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差那么一会。”
季玥挂断了电话，握住手机的手无力垂下，女孩蹲在街头，将脑袋埋入膝盖中。
*
“妈的，疯子，疯子……”
待到苏默与季玥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一直趴在地上撞死的瘦皮猴睁开双眼，一面心有余悸地骂着，一边慢慢爬起身。
惊魂未定的他没有注意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度于这片暗巷内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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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在这一章结束这段剧情，但实在是没有时间写下去了，只好在这部分匆匆打住，最后的一小部分剧情会在明天展开。各位不妨猜测一下，结尾处出现的人会是谁。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猜的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