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听说我家孩子出事了。哦对了,这是通知我的大夫电话,是401号病房对吧?行,幸苦大夫了。”
一位中年男子与站在前台医生交流着情况。
此时的逐星决定直接窝在被窝里,主打一个你看不到我,我看不见你。
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老爹解释,反正先缩在被窝中,能躲一下是一下,至少让她脑子先清净清净。
吱嘎——
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皮鞋与瓷砖的碰撞声,渐渐靠近。
逐星将被子扯得更紧了。
“是这床吗?”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嗯,是的。先主如果没有什么其它事,我就先行离开了。”
“好,幸苦大夫了。”
医生匆匆离开了,病房中只剩下逐星与中年男子两人。
中年男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逐星仍然窝在被窝中,一言不发,气氛一度僵冷到极点。
“咳,复里石?”
中年男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句,他并不确定眼前在被子中的是否是他的儿子。
窝在被子中逐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也许她应该出来面对?但……但是……不要一开始就是王炸啊!!!
如果来的是妹妹,也许可以没太大压力坦白……说不定之后还可以帮我一起说服家人。
可、可、可这是老爹啊!!!
怎么交流……
平时与老爹的交流无非就是三句不搭边即刻开吵,与老爹的关系……很难……
再说,我又怎么说服老爹,我是我这个问题。
直接说我是复里石?
老爹会信吗?他不会把我当成骗子吗?他还愿意接纳我吗?
我是家中这辈中的单传,爷爷奶奶对我这个独苗一向看得很重……我这么回去,他们能接受我吗?
我该怎么办……
就算承认了,也少不了对我的一顿劈头盖脸地痛骂。
可不承认呢?
以我现在的样子,就算承认也不一定能认出……那之后呢?
流落街头?
以一个黑户的身份生活,每天靠着路人的施舍,白天饿就翻垃圾桶,晚上冷就多加几张报纸,就这么得过且过地活下去?
可不这样,我又能去依靠谁呢……
手不自主的软了下去,被子渐渐脱落,黑色柔顺的短发暴露在空气中,清秀的脸庞望向中年男子,她的眼中噙满泪水……
她不知道她应该如何面对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似乎一切都是她任性的结果,只要不上那躺火车,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什么使徒、什么莫亚谛斯、什么深渊都与她无关。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心中那不知名的委屈与前几日害怕的情绪一同爆发——
她紧紧地抱住中年男子。
“老爹,我想回去……”
中年男子脸上挂满惊讶,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直觉,他感觉这就是他儿子……
“好,那我们回家。”
城阴中学附近的大桥下,上半身赤裸的“宗玄静”用水清洗着自己身上。
原本棕色的头发开始逐渐褪色成黑色,身上浮现出幽蓝的裂痕,眼中也开始冒出丝丝幽火。
脸上的痘印开始消退,原本肤色也开始渐渐偏黑。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猛得站起,环顾四周。
脚步声响起……
这时在桥后走出来了一个戴兜帽的少年,左手缠满绷带。
“你最好告诉我究竟是怎回事。”兜帽男语气夹藏着愤怒。
“我……”
见“宗玄静”的眼睛有所躲闪,兜帽男一时气血上头,直接抓住他的衣领准备给他来一拳。
似乎是因为伤口的撕裂,绑着绷带拳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兜帽男也就此做罢。
“你说吧……”
兜帽男叹了口气,示意“宗玄静”继续。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每次只要他叫我,我就会不自住地做出一些——令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
“宗玄静”捂住头痛苦地回忆着。
“和你一起进漫展后,我就开始……被替代了,我只记得他在叫我……”
“他是谁?”
“我不知道…也许就是我,他在不断扩大我的任何想法……他还告诉我,你要死了,快趁最后的时间去玩吧,无需任何顾及地去做。”
“宗玄静”身上的幽火越来越大。
兜帽男摘下自己的兜帽,脸庞清晰地露在阳光之下。
正是玄静本人。
“吴考……你这么做,会让他(复里石)讨厌我们的。”
吴考将身子缩在一块,躲在墙角里一动不动。
“可我就想见见他……”
吴考的声音就像路边的小动物,让人心生怜悯……
“……”
玄静眼中满是复杂,他不曾料只是献给
友人的简单惊喜,居然变成现在这样……
突然间吴考抱了上来,让宗玄静有些猝不及防。
“可我真的只是想见见他……”
吴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带了丝呜咽……
“没事没事,会见到的……”
玄静心中不由得软下来,拍拍吴考的背,安慰着。
“会见到的,对,我会见……到的。”
吴考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不知为何,玄静反而感到了一丝寒冷……
他紧抱住玄静,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不带一丝尘杂。
“所以你给我死吧……”
?!
吴考的瞳孔中绽出腥红的裂缝,丝丝血液流下,整个身体开始膨胀……
“你?!”
吴考的力道大到让人根本无力反抗,玄静的双臂隐约传来骨骼断裂的痛觉,这时吴考耳旁传来警笛的声音。
他放松下力道,看向玄静的眼睛,他眼中没有慌乱、害怕。
“原来我们也没有相互信任嘛,有人来了……也好,一起死吧!!!”
警车呼啸而来,大量人涌入桥下,将其包围。
此时警察直接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半包围式扫击,玄静立即应声趴下。
第一轮扫击完后,派出两个侦查兵前往查看。
灰雾散开后,全身都是血窟窿的吴考直立在原地,身上蓝血流一路淌到了警察们的脚下。
看着一动不动的吴考,侦查兵不敢放松警提,一步一步靠近吴考,枪口始终对准吴考的脑袋。
使徒是不能以常理来理解的。
直到走到他面前,此时吴考突然睁开眼,身上的裂缝沿深至瞳孔。
侦查兵趴下瞬间,警察立即开使二轮扫射。
在子弹风暴之中,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句“将一切献给莫亚谛亚!!!”。
电光火石之间,玄静挣脱开来,立即大喊: “趴下!!!”
可惜为时以晚,此时位于城填中心的二大桥瞬间轰毁,火焰随着蓝色的血将整个军队吞没。
逐星家中。
一张桌子,四张椅子,一杯水,非常简单的摆设。
然而此时的逐星却慌得一匹。
在她桌子对面的三张椅子上坐的正是她妈、她爹、她妹。
而她的任务则是说服他们,我是我这问题。
逐星感觉现在就是饭桌会议,任何一个干坏事的人,都会在餐桌上接受来自家人的审判……
那个,我该怎么说好呢……
逐星咽了口口水,说:“妈,你要不考虑多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