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我是C，一切尽在掌握中。
01
看不惯的东西，杀掉就好了啊。
于是在那天，我把B杀了。
当天发生的事情十分简单，我就只是把刀子塞进了她的胸口，简单地就像橡皮掉在了地上。
我并不打算把橡皮捡起来，因为妈妈她杀掉爸爸的时候她也没有捡，在我八岁的时候，想要的东西不给我买，然后把她杀掉时也没有捡起来。
当时那些警察还来安慰我，真是笑死人了。
不过我还是把我穿着的衣服扔掉了，脏兮兮的烦死人了。
要是生物什么的没有血就好了，杀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然而，B依然活着。
我当然会奇怪，因为妈妈把爸爸杀死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我自己也杀了很多小动物做实验，它们就全都不会动也不会叫了。
她可真是奇怪啊。
不过，要是杀了还会再活过来，那我的杀戮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死掉的人就该好好的死掉嘛。
于是我干脆就这么躲着她，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聪明人，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放弃吧。
“A，快来训练。”
“哦，来了。”
同社的成员已经在喊我了，我小跑着过去。
02
很麻烦的是，C在那天找上了我，说些什么我杀了B，让我离她远点之类的话。
真是个笨蛋，B都没死，算什么杀啊。
但是她有一点是我有些惊讶的，她竟然拿了一把刀。
不过C啊，你那双颤抖的手，要怎么跟我这双“身经百战”的手相比较呢？
我轻而易举地躲过她胡乱的攻击，把刀夺了过来。
看着她绝望的眼睛，我笑了。
这就是乐趣所在啊~
人死后的挣扎绵软无力，我也丧失了兴趣。
杀人还真是无聊呢，一个人被杀死了还会有另外一波人来找你麻烦，真是麻烦死了……
在说来也奇怪，在我每次杀完人以后，我总会陷入放空的状态，让我不能再继续挥动屠刀。
我现在只想睡过去，一抬眼，我看见了B在窗外。
没办法，我只能把她拽了过来。
倦意依然萦绕在脑海，我怎么都无法提劲拿起插在C心口上的刀子，然后把B杀掉。
于是，我想到了，既然C说过她看见我杀掉B的场景，那么现在我只要用同样的理由，嫁祸给C的话就没问题了。
而且……
我看见B的眼神在四处乱动，一会看向尸体，一会又在我的身上停留。
真是的，你还真不会隐藏情感啊……
所以我就按计划利用了她，如我所料，她帮我处理掉了尸体。
我这个人呢，十分讨厌浪费——当然，其他人的生命除外，这种东西多得烦人——有这么个冤大头就应该拿来好好利用才是。
所以我就顺势答应做她的女朋友，恋人什么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一把刀就能杀掉的生物罢了。
约会结束，我保留了那天留下的礼物，这可是以后用来挟持B的绝佳之物呢。
然而，最近的死人似乎不太安分，C又趁着这个潮流复生了一把。
我呢，是觉得再杀一遍也没什么所谓，但是B又来找我约会。
我觉得有些惊奇，我一直觉得只有我不在意别人的死活，然而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看来，B似乎也觉得C的死亡不是什么大事。
看来，B和我也是一类人呢。
我感到有些亲近。
所以我决定给B一个机会，让她去跟C谈判一下，B这个人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的用处呢。
果不其然，B真的听从了我的话，怒气冲冲地跟C谈判去了，我因为想要近距离地观察情况，所以在那天之后我并没离开，而是偷偷地躲了起来。
然而我看见的，却是B跟C亲吻的画面。
我忍不住跳了出来，虽然后悔但为时已晚，C看到了这幅画面。
B也跟着转头，我情急之下，向后跑去。
虽然是临时想出来的决定，但实际上，这个决定并不算糟。
如果我突然出现，那么B肯定会认为我看到了亲吻的画面，我再继续跑出去，B肯定会追上来。
那么我只需要在此后的日子里故意不理B，事情发展顺利的话，她的情绪应该就会消沉下去了。
B要是再勇敢点，我扇风点个火，让她去跟C决斗的话，我就能一连甩掉两个麻烦了。
我向后望去，果不其然，B开始来追我了。
她果然是个单纯的笨蛋。
继续向前跑去，我找到了一个可以甩掉她的巷口，但是我没有跑进去。
咦？为什么？
我为什么还想继续向前？
这时候我的脑海却显现出了B的身影。
我越是摆脱，这该死的影像却越是清晰。
她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还要和C做这样的事？那些全是假装出来骗我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为……
……
可恶可恶可恶——
也许……也许是误会呢？
在我眼里的B并不是会做这种事的，B是不会背叛我的……
……
我，对她又了解什么？
脚步越跑越快，脑袋越想越乱，我抱住了头。
啊——
啊啊——
啊啊啊——
好烦啊好烦啊好烦啊好烦啊——
麻烦的人类——
麻烦的感情——
全部都死掉吧！！！
对面是一条宽敞的马路，那里人群熙攘。
我要是跑过去的话，就把他们全杀了——
人类这种生物，生来不就是为了死掉的吗？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不对？！
我加快了速度，跑到了马路中央。
在余光中，我看见了光亮的出口。
以及。
红色。
03
这就是A在高中时，全部的记忆了。
这份记忆埋藏的是如此之深，以至于连A自己都忘了它还存在过。
不过呢，记忆是不会消失的，它只会埋藏在深处而已。
就好像是在高中时的那次车祸，这份记忆就这么离开了A的身体，然后跨越时间的洪流，重新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幕后主手——
C。
04
A是杀害B和C的凶手，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她暴露出来的痕迹，并不算隐蔽。
然后A又穿越到C的身体，继续成为杀人凶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是这样的吗？
A并没有理由杀死成人后的B，我们也已经看到A在撞见B和C亲吻的画面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情感，如果转生成了C，她可能会依然爱上B，那她又怎么可能成为杀害B的凶手呢。
不过呢，这件事并不难搞清楚，因为在A的灵魂来到这具身体之前，就已经有人在了。
那个灵魂，正是B。
05
我是B。
不知道原因的，我转生到了这具名为C的身体。
我失去了我死去的那段记忆，我只记得……
我非常爱A。
在最后的瞬间，我只看见了A被车撞到，然后眼前便一片漆黑，随后就来到了这里。
在我的灵魂还没有安定下来的时候，就有另外一份灵魂袭来，和我融为一体。
那份灵魂有着锋利的红色，我无力抵抗，然而当我们记忆想通时，我才发现她就是A。
我还没有惊喜地叫出声，A的记忆已经全部铺展开来，展现出了她的全部思想。
那全部的、血淋淋的事实……
只是顷刻，我便已全部知晓。
如果我不曾知道A的过去，或许我仍爱她爱得发狂。
只是这并不可能。
在她的灵魂即将清醒之时，我做了一个决定。
06
我是A。
我还没有完成我的目的，我还不能死……
这是在我死之前，最后的想法。
或许是神听见了我的请求，我真的没有死。
我仍然睁开了眼，尽管是在垃圾堆中。
我从垃圾堆中挣扎着爬出来，用掉太多力气的我无力地趴在地上。
“我、我还活着……”
正当我在感叹地时候，一份不属于我的记忆突然侵入我的脑海。
那是如水般的透明，就好像是一条河，而我就在其中漂浮。
但是这条河与平常的不同，它是完全平静的，我虽然身处其中，但是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是在固体之中一样。
四处探索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片红色，它没有四处流动，就这么出现在那里，好像是这条河流的血。
我朝它游过去，刚刚触碰到它，我的大脑就突然涌现了大量的记忆。
在这份记忆中，我看见了熟悉的人，还有不熟悉的人，最重要的是有一个人的身影占据了其中的大半部分，而那个人就是我。
这是B的记忆。
幸福感冲上了心头，如果说B的记忆在这里的话，说不定B也在……
我沉默下来，记忆仍然在不停地输送，直到这份记忆完全输送完毕，我才知道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B的灵魂先一步前往这具身体，本来B的灵魂可以在占据这具身体，但是我的灵魂却后一步前来，和B的灵魂开始了融合。
然而，一具身体无法同时存在两个意识完全不同的灵魂，否则会引起严重的精神失常。
于是B放弃了自己的意识，把这份主导权完全的让给了我。
在思想沉寂下来之后，我用茫然的眼神四处张望，那条裂缝储存着的B的记忆流淌出来，充斥着整条河流。
那些红色是B的记忆，然而它在触碰到我之后红色立即消失，成为这条河的一部分。
直到最后一抹红色的消失，这个世界就不再存有一丝红色，只有虚无的透明在我的周围。
B的灵魂已经死了。
07
我是C。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A？
一个被爱着自己的人用生命贡献出来的……杀人凶手。
B的思想虽然已经消失了，但记忆仍然存在。
我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还是叫我C吧，我不想……面对那个造成这一悲剧的元凶。
现实正如我所愿，我根本就没必要再去关心自己过去的事，就以C的身份活下去，也完全可以。
但是在观察完之后，我才发现一件事实。
就是这件事实，像是突然袭来的剑刃，刺入我的心脏，立马改变了我如今的想法。
B……仍然和A在一起。
而我所在的地方，就是A把我杀掉后，B把我埋起来的藏尸之处。
08
我向外放出了我在体育馆醒来的消息，——其实我并不是从体育馆醒来，衣服是我从垃圾堆找的——A是不可能不会有所察觉。
我知道我自己。
本来，A的所作所为本来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因为除了那些可怜的小动物以及诞下A的母亲，其他人并没有被她造成表面上的死亡。
至于B和C身体里最初始的灵魂，想必已经重新投胎了吧。
但是，你自己知道啊。
是啊A，你明明杀了B，还把这件事嫁祸给C，以及辜负了最爱你的B，你是这样的罪不可赦。
所以，A。
你该去死了。
09
当B来找我谈判的时候，心中的这份感觉愈发明显。
明明A才是那个狠心的凶手，是她造就了一切，但是她可以利用B对她的爱逍遥法外，继续掌控着一切……
我感到了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
该跟B在一起的是我！！！
虽然强装镇静，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
和B并没有交流太久，我便强行亲吻了B。
就算这不是B心甘情愿的，我也管不了这么多，至少我在B的身体上留下了印记。
哼，你的初吻……
是我的。
实际上，当我在看到A的时候，心中是有一丝慌乱的，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转机。
啊，这个时候，A应该跑出去了，对吧？
然后，她就该迅速转身，然后飞奔出去，B就会在后面急追，然后……
果不其然，A转身向后跑去，B奋起直追。
我所熟知的那个未来，如约而至。
就是这样的未来，A失去记忆，然后灵魂降临到了C的身上；
就是这样的未来，A与B失去了恋人关系，B默默守护A十年；
就是这样的未来，A在未来又一次发生了车祸……
我慢慢地走向那座藏着东西的跳马，从那里拿走了刀。
我抚摸着刀柄，我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的身体在害怕它。
“……是它杀的你吗？”
我问道，这具身体以颤抖做了回应。
“不用担心，”我笑着说道，“我替你杀了她。”
这把由A精心选择出来的刀，将会在某个时刻，完美无缺地刺穿她的心脏。
10
但是现在的我是杀不了A的，因为未来无法改变。
在我脑海中B的记忆，我已经反复观看了千遍，B对未来所做的各种努力，我已全部知晓。
如果未来无法改变，那么我将做不到任何事。
但是，这里有一个例外。
我脑海中属于B的记忆仍停留在未来A发生车祸之时，之后的记忆一片黑暗，看来那个时候对B的打击太大，导致记忆发生了断裂吧。
也就是说在那之后，未来A的命运——
仍无人知晓。
而这一片黑暗时刻，就是我在未来杀掉A的最佳机会。
实际上，如果只是杀掉A的话，A并没有完全死掉，因为这世界上还会有A的存在，而它现在正存在于C的身体上。
也就是我自己。
在杀掉A后，我必须要再杀掉我才可以。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在用那把刀杀死A后，我要跟A同归于尽。
11
我退学了。
并不是因为在外流传的关于我的清白之类的事情，而是因为我另有打算。
我打算出国留学。
关于这一点，C的父母并没有拒绝，因为C的家境并不算穷困，支撑我出国留学并不是一个负担。
而我的英语成绩也不差，再加上两次复读高中，我很轻松地就拿到了出国所需要的资格。
在外留学完成学业过后，我便常驻国外。
在那里，我参加了一个组织。
那个组织的名字叫做ABC帮会，当然它并不是真的就叫这个名字，只是我不希望将它的名字说出来，让它跟现实世界联系过深而已。
在组织，我屡次完美执行任务，深得幕后主领的信任。
过了几年后，我进入了内部工作，但是很可惜的是，在我刚工作满一个月的时候，组织遭到了不明分子攻击，最后组织大楼被炸毁。
幸存的组织成员大多分离世界各地，我也准备回国。
不过经过这几年的行动，我也积累了一些伙伴，想要摆脱他们是不可能的了，我也就让他们跟随我了一段时间。
不过，不会太久的。
毁灭组织的幕后凶手还没被抓到，除了我的这些同伙们，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如果这次组织发生的爆炸能够再次重现，某个人就会彻底消灭于这个世界上。
而这次组织发生的爆炸……
“就像演习一样，不是吗？”
我默默地说道。
现在，只需静待未来的到来。
12
未来如约到来。
A出了车祸，这就是未来不可撼动的事实。
而凶手……
自然是我，我知道A发生车祸的地点，自然也有办法精准地掌握A会从哪里，或者什么时候冲出来，这一点无法改变。
我没有安排司机撞A的力道，如果撞死她正好，那我也就不用再浪费功夫了。
然而未来这种事情，并不是我想改变就能变的。
A并没有当场死亡，计划仍需进行。
等到我雇的司机同伙开车逃逸过后，趁着人群混乱的时机，我悄悄地在B的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
这就是我的调虎离山之计，把B约在那座烂尾楼之上，让我的同伙把B困住几天，我趁这个机会把A“约”出来，然后找机会把她杀掉。
然而，计划出了差错。
A提前出院了。
13
A自行出了医院，然后坐上了公交车离开。
“哼……还真是悠哉啊。”
我嗤笑一声，决定跟踪她，看看她要去往何处。
她坐的车的线路并不复杂，只坐了两站就到了目的地。
而她下车的地方我也十分熟悉，正是A现在租住的公寓。
“这还真是绝佳的机会啊……”
于是，计划提前，我要在现在杀掉A。
14
我按了一下门铃，结果门并没有关，我很轻易地推开了门。
本来我觉得A是不是做了什么埋伏，但是我看见A正呆呆地站在门口。
她的神情十分慌张，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你好啊，还记得我吗？”我笑了一声，说道，“我是C啊。”
她似乎受到了相当大的震动，几乎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把门锁上，慢慢地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她依旧颤抖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半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应该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吧？也是，毕竟你的记忆……”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C。”
意料之外的回答，难道B曾经跟她提起过我？
“你竟然还记得我啊？”
我好奇地问道，不料A的语气突变，激动地叫道：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我饶有兴趣地听着，“是、是你做的一切！你这个反社会恐怖分子！！！”
“彼此彼此吧？”我摊开手，“你也没资格说我啊，你也杀了我不是吗？”
“我……”
她似乎意识到了我话语中的正确，音量逐渐小了下来。
“不过，”我站起来，逐渐向她靠近，她吓得退后一步，我只得停下脚步，“你竟然还记得杀了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吗，A？”
“A……”
她陷入了沉思，我趁机靠近。
“啊！”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叫一声。
“想起来了吗？那就好。”
我把刀送入了她的胸口。
她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吃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看着她的双手逐渐滑落。
她死了。
我蹲下来，抚摸着她的身体。
“……呵，这具身体，还真是令人怀念呢。”我露出了微笑，“你也算得到报应了吧。”
虽然现在造成一切事件的元凶的A的灵魂不是你，但你毕竟是原来属于A的灵魂啊，你要说你完全无辜，我可不相信哦。
帮凶在我这里，可是同罪呢。
A的眼睛正看向一边，我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她正死死地盯着时钟。
现在是下午的2点50分。
“想记录一下自己死亡的时间吗？”
我轻笑着。
接下来，就是最后了。
目标，就是最后的凶手——
我自己。
我想要站起来，然而，我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只是走到门口，就已经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嘁，又是这样吗？”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杀死任何人了，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我刚想要握住门把手，门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A，你在吗？！”
是B的声音。
15
“A，你在吗？！”
B在门外大声敲着门，我静静地靠在门后。
我在检查A的随身物品的时候，看见了B写给A的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A的家庭住址，也许是怕A醒来失忆不知道该去哪吧。
B并没有写自己的住址，看来已经做好了此去不回的准备了。
B对A安排的真是周到啊……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B的温柔并不是为我而来的。
再过不久，我就要死去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能听到B的声音了吧。
我这么悲哀地想。
敲了许久门的B终于放弃，不再敲门，而是坐在了地上，与我只有一扇门之隔。
“A……你知道吗，我、我很想你。”
B用哭腔在门外说了很多事情，问A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说B自己又是如何地担心她。
我静静地听着，虽然这些话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但是它却不属于我。
B，你还在……爱着我吗？
我是A，但也不是A，现在的我，再也没有办法在B的心中占据一丝空间。
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C……”
B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心想B应该是走了，刚想要站起来，但B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将耳朵贴近门上，想要仔细听听B要说些什么。
“……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B便快步离开。
诶？
B说，要杀了……我？
我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
B说要杀了我……
B说要杀了我……
B说要杀了我……
过了许久，我才终于从激烈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我颤抖着拿出手机，给我安排好的同伙打起了电话。
“……计划有变，炸弹安置在那片烂尾楼中，尽快。”
“是的，老大。但是……”对面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16
就算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坐在车上的我，嘴角依然控制不住笑意。
呵呵，B说要杀了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A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被B杀掉，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A啊，庆幸吧，被自己所爱之人杀掉，这是何等的恩赐啊！
而且不只是这样，如果B愤怒地说要杀掉我的话，那么还说明着另外一件事，就是这件事，让我兴奋至今。
B如果杀了我，那么B就会成为杀人凶手，那么也就是说……
B，即将要成为另外的一个A。
而A，必须死。
所以B啊——
我们会一起死掉的，对吧？
17
“老大，这件事真的必做不可吗？”
在路上，开着车的同伴说起了话。
“嗯，哪件事？我要和A同归于尽这件事吗？现在目标变了，我要跟B一起死。”
“不是啦……”他嘟囔着，“这个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们也都逐渐接受了，虽然穿越什么的不像现实就是啦……”
“那你有什么问题？”
“就是，老大你杀掉A到底有什么用呢？”他继续说道，“明明A对老大你产生不了什么影响，根本就没必要杀了她啊，如果她不死的话，过去就会改变吧？这样的话，过去就会改变，现在B说不定也会好好地活着呢……”
“这个嘛……”
必须承认，我没有必要杀掉A。
不，不是因为她对我没有阻碍，是……别的原因。
就像他说的，如果我不杀掉A的话，那么A就不会死，而她也就不会穿越到过去，依据A残酷而又自大的性格，在没有B的帮助下，她一定会漏出马脚。
在A被抓到以后，她杀人的罪行将会得到合理的处置，然后B会作为一个普通人正常地活下去，享受自己的幸福，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那么，我又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怎、怎么了，老大？”
开着车的同伙看我突然大笑，用惊慌的语气问道，我尽力停止了笑声。
奇怪……
我为什么会笑呢？
如果我不杀掉A的话，那么未来的A就不会重生到B的身上，B就不会和A相遇，而C也就不会出现，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那也就是说……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爱上你了啊……”
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18
虽然，对于B必须死我仍有遗憾。
在死前的我这么想到。
但是，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了避免另外一个A的出现，B必须死。
不过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失去希望，还有一线可能。
按照时间线来看的话，从A出生到高中出车祸时的灵魂称为灵魂1，自高中出车祸到第二次车祸时的灵魂称为灵魂2，转生成B后到与C决战时爆炸致死的灵魂称为灵魂3，C的灵魂称为灵魂4。
简单的梳理即知，灵魂2转生成为灵魂3，灵魂1与灵魂3转生成为了灵魂4，所有的灵魂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全部转生完毕。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前面说过，B的记忆是缺失的，我缺失了那块B与C决战的记忆。
也就是说，灵魂4并不完全是由灵魂1和灵魂3完全转生而来，有一部分记忆并没有完全继承到灵魂4。
说得再明白点，就是我的记忆并不完全，记忆缺失的部分，就是没有转生过来的灵魂。
我一直在思考，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到底是什么？
在被B杀掉之后，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缺失的，正是从未来的A出车祸时，到我与B同归于尽的这段记忆。
如果顺利的话，这份记忆将会化为灵魂，继续前往下一个死亡的身体，拥有自己的生活。
而这个人，就这样成为了关于B与我相识，最后的见证人。
她，或者他，并不会记得爱过A或者什么其他的事情，她（他）只是B，她（他）只记得跟C决战，不是什么杀人的冲动，有的只是相争的激烈，仅此而已。
也许她（他）会成为另外一个A，也许不会。
但是，希望仍然存在。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我露出了微笑。
还真是幸运啊，唯一幸存的灵魂，仍然记得我的事情……
这应该是我作为C这一生的尽头，最后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