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厂房的大门再无法经受巨力的冲撞,向内倒去,然后被一串车轮碾压而过。
一辆卡车冲在前面开路,两辆面包车紧随其后,车队两侧以及后方还跟着几队手提水管砍刀等的流亡者。
三辆车径直停在了最大的车间前,其中分出一队人马四散开去,破门闯入周围设备间进行扫荡抓捕值班的一小众活人。
与此同时,车进大门了也缓缓启动,卡车倒入圈定的位置向下下饺子一样,把捕获的异型体倒进了沉淀池。一大群流亡者用尽酸眼间准备投放过量试剂,然而奈何以打砸的方式最终只换得自动保护程序启动;隔离门被锁死,车间大门缓缓降下,断绝了他们的后路;设备管道不堪重负,终于引得强酸泄露;惨白的灯光下,密室中的哀嚎声,报警器的蜂鸣声,原液泄漏声,不绝于耳。回看大厅,沉淀池中飘满浮尸,异型体的体液,也逐渐在水中染出紫色,宛若奈何桥下血河池。
眼看无路可退,流亡者开始围成一个圈,把值班人员围困于垓心,作最后的疯狂。
代指一切又平静下来时,方才的四五十人只剩十余众,他们望着落下的耐压钢隔离门,满眼绝望。
忽然,一股巨力之下,连人带尸,如同散花般落入池中,最倒霉的一个直接被利爪贯透胸膛,手无力低垂,砍刀铮然落地。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早有一只以生物体为食的绞杀者。
万江洪流赴海而去,紫色的疫水在中流连旋绽开一朵朵花团,偶有浮尸飘零水上,由空际看去,是那么令人触目惊心。
江心,一艘陈迹斑斑的渡船上,机舱内一干人因为迟迟没等到信号而焦急起来。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通讯器传来的都是乱码,他们回不来了,全摆在对面了;传下去,任务失败,任务失败!」
「他奶奶的,倒车啊!你们对面有能耐的,躲,给我躲好啊,别让我有机会逮住了,老子迟早要拿你们陪葬!」
一台通讯器被刻在仪表盘上,顿时整个驾驶舱响起了报警,乱作一片。
机舱中的人先前趁没事打起了牌,兴致正起,结果便听见传下来几句骂骂咧咧着要倒车的指挥,便没好气的回到岗位上,故意大幅度操纵机器泄愤。
渡船终于开始缓缓倒车,因为船身正垂直于流向,所以吃了几个不少的涌浪,船身开始剧烈颠簸,往甲板上灌了不少疫水;机舱中几个管轮的方才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就时爆了粗口,引得满舱国粹声乱作。
「废什么话,一个个希望牌饲料吃撑了是不是!」
这时甲板上管锚机的赶时间起锚起的低,此时在水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撞击声,貌似钩住了什么,浊流之中,它的叶轮在冲去泥沙后开始飞转。
这如何能不令我们回忆起在那段艰苦岁月中,顶着具有制空优势日军的压力,越炸越强的那座雾山城?我们如何能不因当年三百五十万壮士出川,家家俱缟素,户户挂白绫,以西南一隅扛起万顷山河的悲壮历史而动容?我们又怎能忘记1941年的6月5日上万群众困聚于大隧道,在窒息前一刻用血泪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悲壮一幕?回首于它过去的迷烟,曾记否,雾山城?
没有人知道,在江心还埋藏着多少颗未引爆的航弹。
渡船终于调整好了方向,准备靠岸,缓缓靠拢,尚存五米。
「咚——」
船头的水线下传来一声闷响。
「轰——」
一个水柱腾起,势冲霄汉,巨大的冲击波终于震穿了那薄弱且老化的船壳,震碎了驾驶舱的玻璃;设备老化严重,引得机舱殉爆,飞射的碎片立时夺走了几条岸边接应的流亡者性命。
船上幸存的人,一个接一个跳水向岸边游去,只是不想,五米之遥,竟成注定无法跨过的鸿沟,唯有如水开般的乱流,警示着水下都发生了什么。
大本营中,北落去到厨房再打开水龙头,一看流出来的水发紫,他知道水厂已经没了。
「你看,要不是你洗的我提前蓄的水,这下可真够喝一壶的了。」
[已更新资料:15分钟前,一只流亡者组团业已对水厂造成无法挽回的破坏,用户所在片区将面临水源危机]
看到水厂被毁,他感到还算在意料之中,毕竟该来的总会来;然而,「流亡者]三字却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如此赶尽杀绝,一路打砸抢;或者,他们的行为只能算作暴民……」
北落走到阳台隔断前,拉上落地窗和纱窗;为求安全,他还拉起了内层的窗帘,打开客厅灯,把自己摔在单人沙发上,此时的气氛开始归于沉默。
「现在自来水已经彻底没希望了,真是穷回了计划经济时期啊……」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算了,我去倒点水,我想白良你也渴的不行了是罢?」
一直低头坐在沙发一角的白良此时也是望向北落一个劲的点头。
片刻之后,他拿着两杯水回到客厅,顺便把一台便携收音机从茶几下放在案上打开。
「现在开电视,基本上除了没信号屏幕上一阵大浪淘沙就是直播间正在真人实景实录丧尸片,小孩子还是别看的好;这有台收音机,我存了不少录制的往期节目,有兴趣的可以听听……」
「你才是小孩子呢!」白良忍俊不禁,于是随口回敬了北落,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对了,除书房外,其余地方都开放;因为没有次卧,今晚我会把旁边的这个双人沙发推过来,两张正好拼成大床,你睡客厅就是……」
北落回到了书房,坐回书案前。
这片广野,究竟还能容下几人?现在多数人依旧坚挺在家中,但是若这样下去,也只不过是被封在了一具具水泥棺材里等待着出殡;流亡者现在过江蓄意破坏了水厂,等于绝了这片区域的水源。可见用心之险恶,但从他们所表现的行为来看,不像是一群散兵游勇在瞎指挥;那么,由此可得他们的领导核心不一般,极有可能是地方政治犯团体组的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