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想一个逃出去的方案,然而他也很快发现,在没有自己的装备下,一切都是徒劳。
这已经是第四天,他有必要赶紧撤离,一旦那件装备暴露了他的身份,就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三个小时,将是自己被推进角斗场;更糟糕的是,他将面对的,正是一些变异体。
没有武器,等于送死。
他开始局促不安,砸起墙来。
咚——
咚——
一阵阵闷响在室内回荡,下一秒却传来房门由外踢开的巨响。
「你可以去死了,就是现在!」
他很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自己的职业总是容易被旁人误解。
「原来你就是那个幕后主使,放了这么多丧尸,让我们早期组织几乎团灭!」
由此看来,领头的人显然是那次烟火仓库保卫战下来的。
「哼,你不是这么热衷于投毒吗?这次让你自食恶果!」
咔哒——
砰——
一声枪响,一枚尸毒凝成的冰锥精准刺入左肩,他被强劲的力道带着后仰倒地不起。
角斗场边。
一块告示牌上写着:
死刑犯对决干尸。
早有一群观众期盼着戏码开场。
「赶紧死出去!」
一个手持铁铲的年轻人被内保用力一推攘进场内,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铁网的门被闩死。
恐惧已经写满在他的脸上,瞪圆眼珠环顾四周,一浪又一浪的喧哗声,震得他头晕;青年难以理解,场外的观众,他们还真的是活生生的人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又要把自己推进单方面的屠杀当中?
「好!好!」
场外传来一阵又一阵醉了酒一般的喝彩,然而他知道,这不是在为自己喝彩,而只是屠杀的开始,因为那蓝灰色的丧尸已经被叉了进来。
「畜牲,他们都疯了……」
青年攥紧了木柄。
「与其被折腾死,还不如留个尸首在……」
然后他的瞳孔猛烈收缩,抬起铲刃,在场中闪过一记寒光。
没有劈下,而是架在颈边。
「他是疯了吧,自杀吗?亏的我投了那么多的注金……」
场边两个人小声的议论着。
青年仿佛觉察到议论的两人猛地回头,180度直勾勾的死盯着他们!
「我的天!」
然而,那青年大约的确是死了;可他却依旧以那诡异的姿势架着,仿佛只是怒视着茫茫看客,铲刃下一秒就要划过他们的颈脉。
直至进来,两人悻悻地叉走难缠的毒尸,众人才长息出声,聚焦场中的青年,不约而同的道一句由是可惜。
但在下一秒,一些人勾起一抹笑意,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宵夜,这些正是白日里搜山抓人的走狗。
「他们也真是丧心病狂了点,竟然把尸毒做成子弹……」程崇霖被左肩的剧痛弄醒,咒骂了起来。
「我见过每一个被关在这里的人,不难想象他们经历了些什么……」此刻,他在回忆这几天的过往。
「现在终于快要毒发了吗么?遗憾……费尽心思潜入青云顶,收集的资料,其实就是为了来研究病毒的,结果发反而被他们做成了圈套,我还深陷其中……」
程崇霖全身一僵,直挺着倒在地上;微光中可见他的全身变成了毒尸一般的灰色,难辨生死。
然而这天晚上,岚山青云顶却是鸣枪声,报警声混成一片,着实热闹;第二天天明他们除了掩埋了两个小头目了事啥也没干。尽管跑了犯人,但在了解到他已经被下了毒之后,毕竟没人想大费周章去找一具尸体以求心安。
千里之外,白沙村。
一间破屋之中,一个人在调试完设备后,把三联装生化罐卸下,那是已经混合好的变异生化剂;走向桌台,他又捆好了一组燃烧瓶,往上面贴了张标签。
「这是送给你们的,不见不散。」
没有人知道程崇霖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众所周知,氢氟酸可以腐蚀骨骼,引起全身癌变;那不妨把异共晶体给混进去,加上生物体破除掉尸变的性质,然后反向增强癌变速率……我想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
西山镇,营房中。
苏绛睡得早,北落依旧坐在工艺台前,看着先前的简报以及最新消息。
最初阶段那时只是初期变异,最初的异型体单兵战斗力并不强;附近势力林立,那么为何他们不去抄警局,然后打砸抢?为什么他们在末日来临之际,居然少有的放下了平日的恩怨一致,联合了起来;甚至在后来军队节节败退之际,却对警局不犯秋毫?按理说他们们对枪不是近乎于狂热么……
北落心头一震,他发现事情不简单。
现在可以大胆假设一下,连警局里面都满是天誉庭的内线,浩劫开始时便已经撤走了所有武备。
原因很简单,他们能立足于天誉庭就是最好的证明。暴徒置地,污吏集资。
由此说来,岚山就极为凶险了,在那里,他们已经形成了武装割据,而烟火仓库一役,正是他们舍弃掉殿后队伍所营造出的被全歼的假象。
一江之隔,南北对峙。
北落认为不能总是窝在西山镇。他计划明日下山,火中取栗的搜集一下第一手资料。
苏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安全带绑在后车座上。
「啊?小落你在干嘛?」
「嘘,还好车窗隔音不差,你不知道,你刚才那段高音能把方圆十公里的东西全招过来。」
「你是要……」
「我们正在下山路上,你再睡一会儿,下车行动我自然会叫你。」
「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现在我们需要第一手资料。」
「你在送死!」
「何出此言?」
「万一……碰上尸潮了……怎么办?」
「就这?每个人面对第一只异型体时,都怕过;那么,当你第一次干掉它后,也便知道他们不过尔尔;由此可推,一只是异型体,两只也是异型体,难道尸潮就不是异型体组成的?我们的优势在于脑力,劣势在于恐惧;而对方就等于一个镜像复制的自己罢了,怕什么?」北落知道她另有隐情。
「我……我喜欢你,所以我担心你冲在前面被感染了!」苏绛几乎是红着脸喊出来的,虽然这么说是为了找台阶下,然而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些这样的想法,尽管不多。
「得了,现在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人最宝贵的是生命,效率当头时间等于生命;快走,天亮了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