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的喜悦是什么呢,或许没人能描述出来。
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甚至都没有半天,可是这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中,两人却体会到了生离死别,与爱人重逢,恐怕现在用喜悦也不足以形容两人的心情。
白雨也曾想过,如果菲丽丝真的就这样灵魂崩溃或是死亡,那么她也会陪着菲丽丝一起去死。不会给‘记忆’有任何机会。
在与菲丽丝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她知道她已经深深爱上了对方,如果离开了菲丽丝,白雨不敢想象自会变成什么样。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菲丽丝说的,因为她信任着对方。她相信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离开自己。
而菲丽丝自然也不知道白雨现在的盘算,她只想享受着当前的劫后余生时刻,感受着对方灵魂传来的喜悦,她知道,如今契约的封印解除,自己的爱人不会再有危险,就像她曾经和对方说的一样,只要她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存活,另一方就不会死亡。
眼下她可以暂时休息了。
看着菲丽丝和空间的变化,‘记忆’明白,他终于撑到了空间破碎。
此刻他已经奄奄一息,但他知道,胜利的是他,只要回到现实,那么他就能马上恢复到全盛状态,而对面的吸血鬼女王也早在暴走中耗尽了全部魔力,到时他将无人能挡。
空间比‘记忆’想象中破碎的要快,在菲丽丝停止释放魔力的一瞬间,周围向玻璃一样四碎开来。
回到现实,还是在那个深邃的圆形空间中。四周的寂静仿佛预示着事件的终末。
‘记忆’躺在地上剩下一口气,他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坐起来,而菲丽丝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记忆’的第一反应是对方疯了,然而他很快就释然了,因为经历了爱人的死亡,对于痴情的血族女王来说,现在没因为魔力暴走而灰飞烟灭已经是奇迹。
他猜想,对方之所以还站在那是因为认清了自己的结局,明白逃跑也无济于事,因为在巴尔伦斯,他被称之为神也不为过,一位掌握了城市里所有人生命的神,他不相信有谁能战胜神明。
不过现实很快就打破了‘记忆’的幻想。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城市的人们身上播种的诅咒已经全部感知不到了。
他一遍一遍的再脑海中感知,可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他神情愕然,口中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没了……都没了……”
忽然一阵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好慢啊,我都等了将近一天了。”
‘记忆’寻着声音的方向驻足过去,那是她最得力的手下,也是在最后将他推进自己布置的陷阱的人。
他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同源却又不受自己控制的强大力量,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感知不到诅咒了,因为全城的诅咒都眼前之人吸收了。
但他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那些诅咒只有他能控制。但很快他就从对方的话中得到了答案。
“女王陛下,怎么不见白雨小姐呢?按理来说出来的应该是你和白雨小姐才对啊。”
薇可无视了‘记忆’直接走到了菲丽丝身边。
‘记忆’听到白雨两个字时他明白了,是因为白雨的血。
于是‘记忆’面目狰狞,朝着对方怒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薇可!”
到这里,薇可终于看向了‘记忆’,
“你以为修改了我的记忆我就会臣服于你吗?我骨子里的仇恨始终都让我没有忘记我的名字叫做【薇可·波里特】啊。
说到这里,薇可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表情,那是在绝大多数人身上都会出现的表情,愤怒。
薇可继续说道:
“你占据了我父亲的身体,还每天都假惺惺的用着我父亲的样貌欺骗我。要不是一次意外得到了少量‘无暇’的血,我可能这辈子都会活在你的欺骗之下吧。”
话说完,薇可看向菲丽丝,
“女王陛下,您来动手吧,那再怎么说也是我父亲的身体,我无法下手。”
本以为薇可的到来让他心生绝望,可她现在却让女王来对付自己,
女王已经耗尽了全部魔力,甚至人是否还正常都不知道。
他现在只要拖一段时间,拖到自己的魔力渐渐恢复,自己就还有逃跑的机会。‘记忆’心里这么想着。
不过他不明白女王好像是听懂了薇可的话一样,目光朝着自己凝视过来。
不知为何,他仿佛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为什么一个精神崩溃,耗尽魔力的人会对自己产生杀意。‘记忆’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忽然,一直没有动作的吸血鬼女王迈出了一直脚,并开始朝着‘记忆’走来。
‘记忆’察觉到不对劲,那不是平日里女王走路的姿态,他以前在监视两人时就通过手下的记忆看到过两人的一些行为习惯。眼前向自己走来的这个人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因自杀而死还没复活的白雨。
这时不知为何,他想起自己曾经调侃过对方「你不是亲手杀了我为你父母报仇吗」这样的一句话,冷汗流出,他忽然明白了操控这具身体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不过他并非就害怕对方,对于‘生命契约’,他还是有大概的了解,‘魔力共享’,‘生命共享’。
她们的魔力在记忆空间时就已经耗尽,而生命共享想要复活一个人更是需要等魔力恢复。
他不相信一个魔力耗尽的吸血鬼能对她怎么样,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恢复,现在他有把握能在对方出手的瞬间反制住对方,并以此来威胁薇可,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对对方有用,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因为凭他对薇可的了解,她是一个注重友情和亲情的人,她是通过白雨的血液才摆脱控制,所以应该不会弃之不管。
于是‘记忆’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并摆出一副绝望的姿态。
等对方靠近了之后,‘记忆’的假绝望似乎变成了真绝望,他不敢相信对方现在身上还有魔力波动,而且是少数能让他感到恐惧的,来自第一骑士团团长的‘天炎’。
但对于‘记忆’来说还没到最后时刻,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条能保住自己的重要信息。
白雨将炎魔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瞳孔之中透露着冷漠,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炙热的温度让‘记忆’忍不住的往旁边靠,然后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用着尽量真诚的口吻,
“白雨骑士,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姐姐的消息了吗?”
白雨犹豫了,姐姐的消息固然重要,但她并不打算放过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于是她对着‘记忆’说道:
“说。”
声音没有丝毫情感,仿佛在宣告‘记忆’的死刑不可避免。
可是‘记忆’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并且他还抱有希望,
“你先答应不会杀我,并且保证薇可也不会动手,我就告诉你。”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白雨不再打算让对方多活一会,
“那么你就去死吧。”
手起刀落。
“你不能杀我,我是‘零’的人,首领…救我……”
这就是‘记忆’最后的遗言。
对于白雨来说,她挥动‘炎魔’那一刻,她已经没有了耐心,至于‘记忆’最后说的这些话,虽然有些在意,但也比不过杀死对方来的重要。
至此,诅咒之子‘记忆’,彻底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