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尽头,『蒸汽人』的动作似乎因奥萝菈的出现而缓慢了一些,似乎它察觉到了威胁。
可下一秒,金黄色的烈火伴随着升腾的蒸汽喷涌而出——
“轰——”
眼看着烈火就要碰到奥萝菈,少女却只是打了个响指——
“啪。”
霎时间,烈火收束在一起,扭曲地变换着,最后竟化作一群火焰构成的乌鸦。
奥萝菈动用权柄,给予了火焰货真价实的“生命”。
烈火鸦群咆哮着冲向蒸汽人,击中了它——
“轰——”
火焰爆开,在古铜色的铠甲上燃烧着,星沫得以看清那个怪物更多的面貌——
——它的盔甲破损不堪,满是划痕,不规则的管线像是随意排布,却在每一次喷出蒸汽时都让它的周围爆出点点火星。
不!那不是蒸汽管道,那是某种炼金弦法器阵列!
利用蒸汽的啸叫声来与弦共鸣?这是多么疯狂且不稳定的设计...
“......”
『蒸汽人』似乎并没有因奥萝菈的攻击受到伤害,它依旧站在那里,挺拔的身躯犹如山峰。
见『蒸汽人』胆敢反击,奥萝菈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好呀好呀,你想要玩,咱们就玩。”
赤色的电弧从地面窜出,将奥萝菈的身躯托浮至半空。
她举起手,藤蔓快速在她的手中快速生长、编织,最后竟构成一把两米长的树状长枪!
“滋滋滋——”
狂躁的赤雷扭曲地缠绕在长枪之上,缭绕着矛尖,将树矛的矛尖染成近乎白炽的赤红!
奥萝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添上了些许疯狂:
“给咱,跪下!”
她大喊着,将树矛猛地投出——
“轰——”
狂啸的雷霆几乎是瞬间就击中了小巷尽头的『蒸汽人』,赤色的电弧爆裂开来,一时间近乎撕裂了天空。
下一秒,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与赤色雷霆一同洗礼着小巷,掀起狂风。
星沫举起魔杖抵御狂风,在她的身旁,奥萝菈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倘若无人之境。
等到光芒消散之后,小巷的砖墙已经染上了焦黑,地上的破碎血肉已经消失无踪。
同样消失的还有『蒸汽人』,先前它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
星沫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它死了?”
奥萝菈落回地面,血红色的眼睛冷冷的:
“不,它跑了,呵...要不是信仰之力不够,咱可以直接剥夺它的生命,这次让它占便宜了...”
星沫吞了口唾沫,她知道自己刚才看见的情形不过是奥萝菈实力的冰山一角,可即便如此,那一击的威力也是令人恐惧的。
就算是龙,也会被从天空击落吧?
星沫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奥萝菈牵住了她的手,打了个响指。
空间撕开一道赤红色的裂隙,奥萝菈带着星沫跳了进去——
“嗡嗡嗡——”
在纯粹的赤红中穿梭几秒之后,星沫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学院的宿舍。
“啊?”星沫四下张望,“什么情况?”
“一点小把戏,”奥萝菈淡淡地拍了拍手,“不过不能多用,多用会被人发现。”
“被谁发现?”
星沫问道,奥萝菈却已经坐在了床边,拍了拍裙子。
“和你没关系咯。”奥萝菈回答。
“什么都不告诉我啊...”星沫叹了口气。
“怕你被吓坏咯,哼。”奥萝菈侧头。
“那就不说这个,这次你在外面用权柄之力,有点过分了吧?”星沫的声音高了几度,“那样使用权柄之力,是很危险的,万一被女神发现怎么办?你会暴露的!”
“还不是为了救你。”奥萝菈小声嘀咕。
“救我...不是,等等...啊...”
星沫一下子愣住了,对啊...刚才奥萝菈会出手,显然是因为『蒸汽人』对星沫释放了那种诅咒。
如果星沫当时没来得及奏响『逆弦谱』,她说不定就和那些受害者一样,直接爆炸了。
冒着被女神发现的风险...也要用自己的力量救我?
星沫呆呆地看着奥萝菈脱去制服,换上睡裙,然后闷闷不乐地上了床。
她翻身,给自己盖上被子:
“早点睡觉,别爆炸了。”
她甚至没有爬上星沫的床,而是上了自己的床,翻个身不动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情绪化了...就因为我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吗?
不...感觉不对...
看着奥萝菈那孤零零的小身影,星沫感觉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
她干净利落地褪去袍子、制服,换上睡裙,然后扑上奥萝菈的床,从后面把闷闷不乐的小动物抱住——
“欸!”
奥萝菈猛地转过身来,像是炸毛的小猫般怒视着星沫:
“干什么!”
“昨天晚上没吸够,补吸,”星沫微笑着揉了揉奥萝菈的脑袋,“小祖宗,突然这么大脾气了?”
奥萝菈怒气冲冲地瞪着星沫,过了一会儿,她微微侧头:
“小巷里,你干嘛又把咱护在后面?入学测试上也是,咱需要你护着吗?”
这一问,星沫也愣住了。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护着这家伙...
以星沫的理智回答,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如果奥萝菈被激怒,她可能会直接摧毁半个学城”。
但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之后,星沫并不认为这个答案能说服自己了。
这小家伙虽然倔,虽然有时候很难相处,虽然有时候满是坏心眼,虽然满脑子想着如何去僭越星沫信仰的女神。
但她似乎又不那么坏。
她会对着雨中蔫掉的花花草草发呆,会出手拯救对她来说微不足道的艾丽娅,也会在星沫受到威胁时毫不顾忌地使用自己的力量击退威胁。
思绪间,星沫又想到了她在奥萝菈的记忆中看见的情形:孤独的少女在高高的大树上跷着脚脚。
她对着奥萝菈露出一个安抚似的微笑,说道:
“因为想要保护你吧,圣女拥护神明,有什么问题吗?”
听见她的回答,奥萝菈呆了那么一下,然后把头缩进被子里。
她声音很小地说:
“...可咱不想总被保护着。”
“为什么?”
“花草不是装在盆子里的。”
话语间,光阴轮转,星沫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她带着奥萝菈来到北城区的下雨天。
她看见少女站在花草店的门口,怜悯的目光注视着雨中的盆栽。
星沫突然感到有些难受,这难受源自于共鸣,她为眼前的女孩难受。
可她甚至不了解奥萝菈。
“......”
见星沫的表情变成这副模样,奥萝菈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嘿~骗你的啦~咱一点都不难过,你真好骗,笨蛋小圣女~”
她说完,就把脸埋进星沫的胸口,抱住星沫。
“睡觉睡觉,不要想着安慰咱,咱是神明,不会难过。”
看着缩进自己胸口的奥萝菈,星沫叹了口气,用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后脑勺。
小祖宗,要说谎的话...
你至少...别抱得这么紧呀...
...END...